“我今天來,是慶賀靜妃懷孕的。”她將懷中的衣服往陳靜蓮面前一遞,“這是我給你設計的母子裝!”
“是嗎?”陳靜蓮嘴角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容,並沒有伸手去接,而是讓旁邊的素婉接了下來。
沈瑟兒著實愣了一下,“既然沒事,那我先走了?”
說完,不等陳靜蓮的回答,就要轉身,可殿外卻忽然傳來皇上駕到的唱和聲。
沈瑟兒又是一愣,連忙扯住絮花的衣袖,將她扯到一邊去,微微低下頭。
邊上的女人們見她如此悶不作聲的樣子,紛紛在心底裡笑了起來,待到夜離憂進入殿內之時,她們才斂去臉上的得意之色。
沈瑟兒儘量將腦袋彎下去,當其他的女人開始三呼萬歲之時,她才猛然意識到自己也需要彎腰行禮,於是快速地彎腰行禮。
但是夜離憂像是沒有看見她似的,從她面前走過,徑直走到主位上坐下,在場的女人們開始搔首弄姿,臉上是討好的表情,但是夜離憂卻只喝茶。
“朕來看看靜妃。”他放下茶盞後,淡淡地道:“最近身體還好吧?”
“回皇上的話,御醫說了,母子都好,很健康,皇上無需掛懷。”
站在邊上的沈瑟兒甚至能聽得出來陳靜蓮語氣裡溢滿了甜蜜,是的啊,她現在已經算是圓滿的女人了,怎麼還能不幸福呢。
可是這夜離憂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她可不想被他看到,然後又是一番吵架。
說白了,其實有時候她也會感覺到疲累。
“嗯,這樣就好。”
話語間,他的目光不經意地往角落裡瞟了一下。
“皇上,雪妹妹今天也來了。”陳靜蓮忽然說道。
沈瑟兒真是頭皮發麻,她好想說:“我已經走了啊啊啊!”
夜離憂道:“嗯。”
嗯?嗯,是什麼意思?沈瑟兒無語了,悄悄擡起頭來,滿目幽怨地瞪向他,但是……人家居然看的是別處。沈瑟兒忽然就有了一種挫敗感。
她的咽喉就像是被一口棉液卡住了,“皇、皇上,還有靜妃,我身體不舒服,我想先走了。”她向前邁了一步,弱弱地說道。
看夜離憂剛纔的樣子,似乎是已經不再把她放在心上了。
如此,很好,很好。那麼她一定會有出宮的機會的。
但是,夜離憂並沒有理會她,而是看向陳靜蓮說道:“愛妃這裡的茶就是比較香。”
陳靜蓮瞬間就羞紅了臉,下意識朝沈瑟兒的方向看了一眼,“多謝皇上誇獎,皇上若是喜歡,那臣妾每天就給皇上泡一壺茶,送過去。”
“甚好、甚好!愛妃真是有心了。”他站起來,“朕忽然想起來,朕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愛妃們就好好在這裡聊聊吧,朕先走了。”
一衆女人又站起來,恭送他離去。
路過沈瑟兒身邊時,他甚至都是一副目不斜視的樣子,不知道爲什麼,沈瑟兒忽然就生氣起來,冷哼一聲跟了上去,且小跑起來,直到超越他。
切,皇上了不起啊,冷暴力又怎麼樣?她可以更冷!看誰玩得過誰!
但是這次沈瑟兒失望了,因爲夜離憂並沒有叫住她,也沒有讓人攔住她,直接把她當作浮雲,無視了。
她甚至聽見他在自己的身後說:“派更多的人保護靜妃,等會兒再給柔靜宮多配幾個伺候的人。朕擔心那裡的人手不夠用。”
呵!
他對別的女人的態度果然是不一樣的呢,處處都小心保護著,生怕一不小心就給摔著了。而他也只有在對待自己的時候,纔會像個敵人一樣吧。
沈瑟兒越想,心裡就越酸澀,腳下的步子也加快了許多,恨不得立馬消失在他的面前。
“娘娘,娘娘,您等等奴婢啊……”絮花在她身後叫苦連天,一路小跑地追上去。
夜離憂與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望見她消失在樓閣的拐角處,他彎起脣角,冷冷地笑了起來,小乙子見狀,微微一愣,連忙收斂心神,像是完全不明白夜離憂現在爲什麼對沈瑟兒這麼冷淡。
一整個下午,沈瑟兒都是在院子裡轉來轉去。
“娘娘,您在找什麼嗎?要不奴婢幫您找吧?”這已經是絮花第五次問這個問題了,之前沈瑟兒都是幽怨地看她一眼,之後便不再做聲。
這次,她依舊擡起頭來幽怨地看她,但是這次她說話了,她說:“我在尋找自由,你能幫我找到嗎?”
絮花愣了一下後說:“您可以去找皇上啊,也許皇上能夠給你,但是娘娘,你確定你想要的就是自由嗎?想想你以前的生活多麼好啊,皇上那麼寵愛你,沒有人敢欺負你……”說著說著,她忽然將腦袋低了下去。
沈瑟兒本來想狠狠訓斥她一頓的,但是想了一下,她忽然覺得絮花說的話很對,除了夜離憂之外,幾乎沒有任何人能夠允諾她任何事情!
“你說得對,我的確應該這麼辦哈!”沈瑟兒彈了一個響指,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絮花:“……娘娘,似乎只有談到出宮您纔會笑。”
沈瑟兒但笑不語。
“娘娘,既然你決定去找皇上,那是不是要準備點什麼好東西過去啊?”絮花也不在意她的不解釋,隨即說道。
“嗯,你說的不錯,但是我該拿什麼給他呢,他什麼都有啊!”沈瑟兒覺得絮花說得太對了,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啊,哈哈哈!
她一定要把夜離憂哄高興了,他纔會答應放自己離開。
“要不娘娘給皇上繡一個荷包吧?”
“……我不會!”沈瑟兒擺手,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她的眸子裡閃過一道精光,隨即又改變了想法,道:“就送荷包!”她一把勾住絮花的肩膀,絮花頓時就明白了什麼情況。
果然,她說:“這件事情就由你來做吧。”絮花哀嚎……
“娘娘,這樣會顯得您很沒誠意的!”
“誠意是什麼東西,能吃嗎?還有,我只要讓他看見荷包就行了,不需要讓他知道是誰做的!”沈瑟兒信誓旦旦地說道。
絮花沉默了。
在沈瑟兒的催促下,她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到第二天傍晚,緊趕慢趕終於將荷包準備好了。
沈瑟兒緊握荷包,直接往御書房跑,按照她對夜離憂的瞭解,她知道他必定此時在御書房。
果不其然,遠遠的便見到小乙子守在了外面。
“參見雪才人。”
“歐拉!”沈瑟兒道:“皇上在裡面吧?”
“是的,雪才人。”
“那我進去找他了,你忙去吧。”說著,便舉步進去。
“雪才人等等,容奴才進去通稟一聲。”小乙子真是被嚇破了膽。
好在這次沈瑟兒沒有執拗,便讓他進去了。不多時,小乙子出來讓她進去,沈瑟兒這才舉步進去。
偌大的御書房除了他自己之外,便只有爲他研墨的宮人了,而他此時依舊埋頭在奏摺當中,並沒有因爲她的到來,而有任何異常。
沈瑟兒想了一下,走到他的面前,很是彆扭地行了個禮,“參、參加皇上。”唉喲我去,爲什麼這個話怎麼說就怎麼彆扭呢!
“嗯。”他沒有將頭擡起來,沈瑟兒便自動站了起來。
她緊緊地捏著手中的荷包,小身板有些忸怩,精緻的笑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很多話堵在咽喉裡,卻不知道要怎麼說出口,於是她沉默著……
時間久久,夜離憂才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沈瑟兒立刻站正了身子。
“有什麼事情嗎?”他只是看她的眼睛,並沒有發現她手中的荷包。
“有一點點。”
“什麼事情?”他放下手中的筆,站起來,卻像是要中途休息的樣子,而不是因爲她才站起來的。
沈瑟兒見他這個樣子,一時間竟變得無比緊張。她甚至已經將荷包藏進了自己的長袖之下。
“皇上……看起來好像很忙的樣子呵。”她虛弱地笑笑,爲什麼要拿個東西給他,自己心裡卻這麼彆扭呢呢呢!
“還好,雪才人有事便說吧,等會兒朕要批閱奏摺,怕是就沒有時間了。”
“嗯……”沈瑟兒猛地搖頭,“我忽然忘記自己有什麼事情了,那個啥,既然你這麼忙,那你先忙吧,我我先走了!”她指指門外,轉身就走。
但是也許是因爲太緊張,她居然再次踩在自己的裙襬上。
“啊……”她驚慌失措地尖叫一聲,手中的荷包被扔出去,而她則徹徹底底地摔了個狗吃屎。
她沒有期望夜離憂能抱住她,但是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以前自己在他面前摔倒,他都會眼疾手快地接下自己的,但是這次,她真的在他面前摔倒了,但是他卻像個局外人似的,冷冷地看著她。
她看著被扔出去的距離自己有三米遠的荷包,忽然就覺得有些諷刺,可她還沒有爬起來呢,夜離憂就已經從她的身邊走過,停在了荷包的身邊,彎腰將地上的荷包撿起來。
“這是什麼?”他側眸睨著她,冰冷的眸子裡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
“荷、荷包。”
夜離憂將荷包仔細看了看,“這不是你做的?”
沈瑟兒下意識地點頭,又快速地搖頭,“不,是我做的!”
“哦?”夜離憂像是來了興致,“給誰做的?”
沈瑟兒看著他忽然就說不出來這是給他做的了。她微微垂下眼瞼,望著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