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奴才,見到靜妃娘娘居然不下跪!”伺候陳靜蓮的太監小順子喝道。
沈瑟兒扶額,“我見皇上的時候都不下跪,爲何要跪勞什子靜妃娘娘?她是死了,還是已經死了很久了,需要我跪她?”
“你……!”小順子怒不可遏。
而陳靜蓮卻只站在一邊安靜地看著她。隔了半晌,才輕啓脣瓣問道:“你是哪個宮裡的宮女?”
沈瑟兒冷哼。
“伺候皇上的嗎?”
“他配我伺候麼?”沈瑟兒反問道。此刻,她是怨毒了夜離憂!即使是拼了命也一定要逃出皇宮去!
伺候陳靜蓮的婢女太監因爲她的無禮而表現得很生氣,但是沈瑟兒就是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陳靜蓮也不慌不忙,更是阻止身邊的宮女上前教訓沈瑟兒。
“如姑姑是你打的,對不對?”她的聲音依舊涼涼的,但是聽在耳朵裡,卻覺得很舒服。
“是!”
陳靜蓮清淺地笑了,整個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如蓮花一般高雅嫺靜。
“本宮可以不計較你對本宮的無禮。也可以不計較你不給本宮下跪!”陳靜蓮說道:“但是你毆打如姑姑一事,作爲主子,本宮不可不管。按照宮中規矩,需得將你杖責三十!”
陳靜蓮說話未待喘氣的,沈瑟兒還沒反應過來之時,邊上的侍衛已經來到沈瑟兒身邊,像之前一樣,將沈瑟兒禁錮住。然後陳靜蓮再次輕啓脣瓣,“拉下去!”
“喂喂!”沈瑟兒不服氣,不斷地亂蹬著雙腿,卻被侍衛駕著肩膀往前走。
“那個什麼靜妃,尼瑪的你都還沒有調查清楚是誰先動的手,憑什麼打我?”她不服氣,絕對不服氣。
話音才落,小身板已經被摁在了長凳上,被人以木板桎梏住身體,使得她無法動彈分毫。
小順子走上前來,柔著聲音說道:“就算是如姑姑先動的手,那也不過是她的職責所在,宮女不聽話,如姑姑自然是需要對其進行教訓的。然而你卻膽大包天地打了個如姑姑,你說你的罪過大不大?”
那陰柔的聲音聽起來真是要命的噁心人啊!
可憐沈瑟兒此刻除了死死地瞪著他之外,什麼辦法都沒有。
那邊廂,如姑姑更是不住地對陳家樂磕頭,“謝謝靜妃娘娘爲老女做主,謝謝靜妃娘娘!”
“如姑姑客氣了,本宮也只是聽說辛者庫被鬧烏煙瘴氣團,想著究竟是哪個宮女這般大膽,竟敢擾亂辛者庫。到不曾想會遇見這等事情,如此膽大包天的宮女是該好好教訓的。”陳靜蓮看了一眼沈瑟兒,續道:“即使是其他姐妹看見了,許是都會爲你做主的!”
這如水一般清澈的眸子,以及如水一般清甜的嗓音,實在是讓人看不出來她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
但是對沈瑟兒來說,凡是和她作對的人,都不是好人!
小順子道:“打吧,你們還愣著做什麼?”
於是,板子被揚起來之時,沈瑟兒快速地閉上了眼睛,心裡已經止不住哀嚎了!
然而,一聲唱和,終於把她從板子底下解救下來……皇上駕到!
沈瑟兒掀開一隻眼皮子,內心有些小竊喜。
洋洋灑灑的人,跪了一地,頗有種朝拜的虔誠感覺。
身上的板子鬆開之後,沈瑟兒依舊躺在長凳上面,啥話也不說,更是有些賭氣地將腦袋扭到一邊不看他!
夜離憂瞇著眼睛看向跪在腳邊的陳靜蓮,沉聲道:“靜妃怎麼也到辛者庫來了?”
“回皇上的話,臣妾聽說辛者庫的如姑姑被宮女打了,特意過來看看。想著皇上您太忙了,所以沒過去找您,是臣妾的錯,請皇上責罰!”
沈瑟兒聞言,向她瞟來一記白眼,虛僞!
夜離憂恍若未聞,依舊對陳靜蓮道:“愛妃有心幫朕處理後宮事物,朕爲何要責罰你?起來吧!”
“謝皇上!”陳靜蓮徐徐地地上站起來,一臉平靜。
沈瑟兒像個無事人似的,趴在長凳上,還抖動著長腿,那模樣顯得悠閒自在得很,就是故意不看夜離憂。
夜離憂沉著步子走到她的面前,她卻故意將腦袋扭到一邊,也不從長凳上下來。
“看來有些人真的很想嚐嚐板子的味道。”他被沈瑟兒這個樣子給逗的有些樂,但是面上卻是什麼表示都沒有。“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動手!”
“是,皇上!”
侍衛聲音剛落下,沈瑟兒便向夜離憂飄過來一記陰狠的目光蹭地從長凳上跳下來,“話說,你是一國之君,你也沒問問誰先犯的錯就直接打我,你憑什麼?”
夜離憂的眸子微微瞇起來,這個女人再次挑戰了他的底線,“憑什麼?憑朕是皇上!”他陰冷的眸子緊緊鎖住她的容顏,使得她生生地打了個冷顫!
於是,沈瑟兒才猛然醒悟過來,夜離憂這傢伙,自己是絕對惹不起的!他掌握著天下人的生殺大權,他想要誰生誰就生,想要誰死誰就得死!
在這狂風暴雨來臨的前奏,沈瑟兒無奈地明白,尼瑪這不是二十一世紀,沒有所謂的人權啊有木有!
唉,好漢不吃眼前虧!
沈瑟兒長長地嘆了口氣之後弱弱地道:“那個啥,我不想挨板子,真的,你就免了我的板子吧!”
衆人再次瞠目結舌!從古自今,未曾有人敢這般和夜離憂說話,但是這沈瑟兒……太逆天了,可是看夜離憂如此陰沉的樣子,他真的會饒恕沈瑟兒的無禮嗎?
夜離憂抿脣,微蹙眉頭,空氣像是被抽離一般,使得衆人不敢大口呼吸。
沈瑟兒也是如此,於是她偷偷瞄了一眼夜離憂的臉色,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她連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她伸出白嫩的小手,扯了扯夜離憂的衣襬,“那個啥,你倒是說句話呀!”
衆人看見她的動作,又是倒吸一口冷氣!這宮女是在主動找死嗎?
然而,夜離憂內心卻是一震,向來倔強的沈瑟兒這是在向自己低頭嗎?一種屬於男子的征服慾念忽然得到滿足,是以,他的眉頭微微放平了,“你這是在跟朕撒嬌嗎?”
撒……撒嬌?沈瑟兒嘴角抽抽!撒嬌是什麼東西,能吃嗎?
“如果你希望我跟你撒嬌,那你就當我是在撒嬌好了!”沈瑟兒弱弱地說。
根據她對夜離憂的瞭解,就是這個男人不喜歡別人忤逆他。爲了保護她的小屁屁,她只能委曲求全了!
“哦?若朕不希望呢?”他的脣角彎起一抹戲謔地弧度,好整以暇地看著在自己面前低垂著腦袋的沈瑟兒。
“額……”沈瑟兒忽然拿不準他到底是希望自己撒嬌還是不希望?於是她諂媚地笑道:“你不希望的話,那我就當個女孩紙好了!呵呵!”
夜離憂看著她那諂媚的笑容,真是恨不得將她的臉給撕碎。
“皇上,何苦爲了一個宮女這般爲難自己?”陳靜蓮走上前來,“若是犯了錯,責罰了也就是了。若是沒犯錯,放了她也在情理中的!”
“那靜妃覺得她犯了錯還是沒犯錯?”夜離憂問道。
“湊,她剛纔都讓人打我了,你覺得她會認爲我沒犯錯嗎?”沈瑟兒一見陳靜蓮靠近,心裡就不爽,這下,話語連腦子都不過一下,直接吐出來。吐完了,才發現夜離憂的目光又變得深沉冷銳了。
她只好吐吐舌頭,虛弱地退到一邊,低垂著腦袋,雙手不斷絞著自己的衣襬。一副受氣的小媳婦模樣。
一般這種時候,衆人皆不敢說話。隔了半晌,夜離憂才問道:“怎麼回事兒?”
如姑姑快速地反應過來,道:“回皇上的話,小順子把雪兒姑娘帶到奴婢這裡來,說是要奴婢好好管教管教雪兒姑娘,但是奴婢還沒說什麼,雪兒姑娘已經把奴婢給臭罵了一頓,在場的姑娘們都可以爲奴婢作證!”
如姑姑說著,向邊上的宮女使了個眼色,宮女們立即道:“是啊,是啊,奴婢可以作證!”
夜離憂沒說話。
如姑姑得寸進尺,繼續說道:“而且雪兒姑娘還把奴才打成現在這個樣子,更是拿冷水潑奴婢,幸好靜妃娘娘及時趕到,否則奴婢怕是要被雪兒姑娘打死了!”說完,又開始低泣起來。
沈瑟兒繼續扯衣襬,懶得說話。
“你呢,有什麼要說的?”夜離憂看著沈瑟兒問道。
沈瑟兒瞥瞭如姑姑一眼,“要我說什麼?我唯一能說的就是,這一窩窩的都不是好人!”
如姑姑聞言,低泣之聲更盛。
夜離憂微微擰眉,“打!”
“多謝皇上,多謝皇上爲奴婢做主!”如姑姑立即磕頭謝恩。
沈瑟兒卻道:“你說什麼?”
夜離憂複道:“打!”
於是,沈瑟兒真的就被侍衛重新按回長凳上,板子如同長了眼般,猛烈地打在她的屁股上。
沈瑟兒死死地咬住下脣,愣是不讓自己哼出聲來,冷冽地看著夜離憂。
古靈精怪、見風使舵、不願吃虧的沈瑟兒看多了,對如此倔強認真的沈瑟兒,夜離憂還是微微感到錯愕,但是他並沒有命人停手。
點點血跡染紅她淺藍色的宮女服,從始至終,沈瑟兒都沒有哼一聲。
眼看著沈瑟兒的臉色漸漸失去血色,陳靜蓮才道:“皇上,再打下去是會出人命的,念她是初犯,臣妾懇求皇上饒她一命!”從剛纔的表現來看,陳靜蓮知道夜離憂分明是在乎沈瑟兒的!
“你知道錯了嗎?”夜離憂冷聲問道。
“我哪裡錯了?我沒錯!”反正打也打了,沈瑟兒壓根就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
“繼續打,打到她知道錯誤爲止!”夜離憂微微瞇起眼眸。若是別人敢這般忤逆他,早就被拉下去斬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