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的洶涌,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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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已經提前收到消息,做了相應的防洪準備,但依然抵擋不住猛烈的洪水。
如狼似虎的洪水毫不留情的衝進睢陽城的護城河。十米深,五米寬的護城河在一刻鐘後被迅速灌滿,洪水涌進睢陽城。
兇猛的洪水吞噬了一條條街道,沖垮了一個個木屋,還未來得及離開的百姓捧物疾走,身後不遠處就是夾帶著雜物垃圾的渾黃洪水。
哀嚎、哭泣、逃亡在睢陽城的各個地方上演。
皇宮各個門口宮門緊閉,裝著泥土的麻袋一層一層疊放在一齊,有半個宮門高。
禁衛手持刀劍長戈,謹慎又冷漠地看著外邊逃亡地百姓。
這還僅僅是洪災的先鋒部隊,而量更大、速度更快的洪水潮還在後頭。
外界鬧鬧哄哄,而城西的山地上,常宿安的封地內卻是忙碌得有些安逸。
封地內多了一百多號人,無一不在開墾荒地、修建房屋。
常宿安的封地內不僅包含周圍的山地,就連山地附近的原野也囊括在內。
大片的土地被平整出來,進來百姓的勞動力不比勞役差,分工之下效率還挺高。
一部分人牽著常宿安剛剛研製出來曲轅犁在泥地裡來來回回;一部分人手持鐵鋸在砍伐樹木,準備修建房屋;一部分人在追逐著封地內的田鼠、野豬。
勞動的號子聲、嘎嘎嘎的砍伐聲、各種野生動物雞飛蛋打的聲音,各種聲音混合在一起,趕跑了周圍的鳥雀。
這是人多的好處,也是人多的弊端。
人類通過合作,或嚇或趕驅散了野獸,獲得了生存的機會,但同時也拉遠了人類與自然的距離。
這裡將會變成一個莊園,一個富含現代設計理念的莊園。這些勞作的百姓正按照他的想法將圖紙上的場景搬進現實。
“公子,你設計的這個鋸子真好用。”
阿呆跑過來,滿身木屑,滿頭大喊,但笑得十分開心。
“好用就行,來,把汗擦擦。”常宿安報以笑容,將絲巾遞給阿呆。
阿呆連連擺手:“公子,這太貴重了,我用這個就行。”
說完,阿呆從懷裡掏出一塊麻布,在臉上胡亂地擦了擦。
“你看,這也能擦乾淨。”
“貴不貴重的都是假的,東西造出來就是給人用的。”常宿安將絲巾放在阿呆面前的石頭上。
“這天真實熱的慌,你在這歇著,我給他們帶些茶水。”
常宿安起身,進了遠處一個小小的木房。
這木房是常宿安自己搭建的,算是一個臨時居所,供自己休息。
他走到角落,用手扒開角落處的泥土,顯露出一個陶罐,打開一看,裡面裝著半罐子茶葉。
這是周圍的貴族知道自己封地後送來的。
在這裡,茶葉二字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茶樹的葉子。沒有經過任何處理的葉子,所以味道可想而知。
茶葉到手後,常宿安作了簡單的處理,比如炒茶,比如晾曬,比如放到泥土下低溫保存。
茶水的製作那就更不講究了,直接用熱水往裡面澆,根本沒有步驟可言。
泡茶的相關器具常宿安還未做出來,也只好依照著舊法:直接用水澆。
當常宿安提著泡著茶葉的木桶送過去時,百姓紛紛停下手中的活,目視著常宿安經過。
阿呆見此,連忙小跑過來,接過常宿安手上的木桶。
“公子給大家送茶水了。”
聽這話,百姓都跑過來,幹了這麼久,他們早就渴得嗓子眼直冒火。
“欸,這水可不是給你們的,是給我們鐵作坊的弟兄。”
常宿安抄起一根長棍,將外來的百姓攔住。
“我說過,大家跟著我必定有好日子過。來,鐵作坊的弟兄都過來。”
見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常宿安悄悄後退,將位置留給他們。
“公子,你設計的尺規真是太好用,伐出來的木頭大小都一樣,俺搬起來輕鬆多了。”一個工匠跑過來。
他也是沒有名字,鐵作坊裡的人都稱他大野,因爲他力量比常人要大上許多,別人搬兩趟的東西他搬一趟就能搞定。
常宿安仰著頭看著比自己高上好幾個頭的大野:“好用就行,好用就行,趕緊去喝點水。”
“俺多謝公子,俺這就去。”
大野邁著大步擠進人羣。
常宿安看著樹蔭下放著的各式工具,再一次感慨古代工具的落後。
爲了加快莊園建造進度,也爲了提高建造效率,他用木頭、鐵料製作了許多工具,鐵鋸、鐵鏟、尺規等等。
雖然這些東西並不是自己發明的,但卻是自己帶到這個世界的,常宿安倒也能安然地接受他們的人誇讚。
只是他有些擔憂,這些器具提前出線在歷史中,會不會影響歷史的軌跡?
他即使想知道也無從得知。
第二天,量多質強的洪水潮來襲。封地外擠滿了人,從前線回來的軍隊在慌亂的救災。
常宿安在一個地形良好又恰巧少人的圍欄上探出了頭,獵奇般的看著來回奔跑的士兵。
在封地門口觀看是最好的體驗,但那兒人太多了,這也不怪他。
不知是誰散佈的消息,一夜之間,墨翟有上好的茶葉,泡出的茶又好喝又解渴,是睢陽城一等的消息傳遍各方。
一時間,聚集在常宿安封地門口的百姓又多上了上百人。
想比較古代救災與現代救災區別的常宿安只好離開門口,另尋他處來觀察。
不過很快,常宿安就失望了。
軍隊中的士兵們將一袋袋泥土從城西帶到皇宮內。
從前線撤回來的軍隊忙活,不是因爲百姓陷入水火,而是因爲皇宮被淹了。
“喂,你坐在那裡搖什麼頭,還不趕緊下來幫忙。”
一個聲音在木圍欄底下傳來。
常宿安低頭一看,發現是一個與自己一般年紀的少年士兵,正仰著頭呵斥自己,手邊還擺著一袋七分滿的麻袋,估計是剛剛從肩上放下來。
“你繼續忙活,不用理會我。”
常宿安從一邊取出一碗茶水,自顧自的喝起來。
他能理解,年輕人氣盛,見自己舒適而自己勞累,氣血上涌實屬正常。
“你……國都陷於洪水,你身爲我宋國子民,不幫忙救災也就罷了,還在這作壁上觀。”
這小士兵這麼一說,常宿安爭辯的意思就起來了。
少年人氣盛嘛,正巧,他也是少年人。
“你身爲宋國士兵,見國都陷於洪災,理應挽救百姓生命錢財,然而你如今卻在挖土,見百姓而不救,到底是誰在作壁上觀?”
小士兵還想爭辯,被一旁經過士兵喊了一聲:
“黎將軍,皇宮事急,容不得我等談笑一二。”
“哎呦喂,原來是將軍殿下。”常宿安陰陽怪氣的恭維一番,“身爲將軍卻不作領範,手下人自然不會挽救百姓。加之年紀甚小,竟已是將軍之職,怕不是有後門可走,名不副實。”
“你……有本事下來,我們打一架,看看孰贏孰輸,瞧瞧是否名不副實。只看到你的臉我就想打你一拳。”
常宿安隱隱有戰意飆升。
“說得正好,我也看不慣你們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人。”
常宿安笑道,從木圍欄上跳了下來。
見此,這位黎將軍捏著拳頭就要衝上來。
“且慢,且慢,且慢,先把衛甲脫下來。”
黎將軍邊脫邊喊:“你們都不要幫忙,我們一對一,看我不把他打趴下。”
“等等,你叫什麼名字?我不打無名之輩。”
“你爺爺黎燼。”
黎燼雙手分在胸前兩側,五指大張,作懷抱狀朝常宿安衝來。
常宿安緊盯黎燼的步伐,等到後者衝到一個合適的距離,左腳往右邊一跨,躲過黎燼這一抓。
進而順勢環住黎燼的右臂,黎燼衝勢過猛,控制不住身形朝著右邊轉。
常宿安擡肘,擊向黎燼的鼻子。
黎燼後發先至,左拳順著轉向的力道狠狠地打在常宿安的肋骨。
常宿安吃疼,一口血腥味頓時從氣道里上涌,他沒想到自己在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還能如此狼狽,沒有佔到絲毫上風。
誰說古代人羸弱的?我要投訴他!
鼻子是人體一大脆弱地方,被手肘重重的擊中,頓時鮮血直冒,黎燼只感覺自己眼前一黑,腦冒金星,幾近昏厥。
常宿安幾乎氣都喘不上來,但是憑藉自己的意志抓起黎燼的腦袋,拳頭往太陽穴招呼。
旁邊的士兵瞧著事態趕緊跑過來,拉開常宿安。
“哈哈哈,就這樣還將軍,我呸!”
黎燼從地面上爬起來,聽到這話顧不得還在流淌的鼻血,舉拳就要往常宿安衝去,被士兵攔下。
“今天是你輸了。還想打?算了吧,就你這功夫,還得再練練。”
常宿安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退。
黎燼的鼻子錯位,疼的面目猙獰,雙眼時不時陷入黑暗,丟失視野,也知道自己不宜繼續
“洪水結束,你我再戰!”
“呵。”
常宿安沒理會,撿起地上的長劍,看了看,是軍隊裡的常規佩劍:“這劍便當作我的戰利品。”
見常宿安走出十多步,黎燼再衆士兵的攙扶下喊:“喂,你叫什麼?”
“你爺爺墨翟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