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宿安小心謹慎的繞到北邊高地,仔細觀察了一番。周圍無人。
他挖了個稍低的人頭大小的坑坑,俯著身子側耳傾聽,大地在振動。齊人追上來了。透過草縫他饒有趣味的看著墨寧一衆人如何處理。
“羊兄有此利器,我等必能打破齊人。”墨寧接過羊自珍改制的弓箭,一一分發給(小)弟。
齊人已經進入他們的視野,一個個身著重甲,手製長戈,只能透過頭盔能看見他們銳利的雙眼。齊人保持陣型前進,揚起大批煙塵,聲勢駭人。
“舉箭,聽我號令,準備齊射!”
不得不說墨家的家將還是有點東西的,知道用箭矢來減緩齊人的進擊速度。
腳步聲越來越近,常宿安臉上滿是汗水,他也舉著小巧的弓箭,瞄準那些進擊的齊人。
雖說墨寧以及(小)弟們亦學習射藝,但面對這種陣仗,動員起來依舊雜亂。
領頭的家將下達命令,箭矢稀稀落落的平射出去。實力稍好的能將箭矢射入軍陣,能力較弱的則在盔甲上一沾既落,沒造成什麼殺傷。
“這都是些什麼廢物!”
見如此低下的戰鬥力,常宿安不禁罵道。
一輪齊射過去,根本沒能阻撓齊人的腳步。將領帶頭衝鋒,與墨家一個強壯的家將相撞。
那健壯家將頃刻間就被撞飛,像斷線的風箏落在地上,不省人事。
距離太近,齊國將軍又衝得太快了,他們只射出一輪箭,齊國將軍就已經近在眼前了。
一撞之後齊國將領竟然還未停下來,帶著仍然猛烈的衝勁,長戈一甩,一個墨家弟子閃避不急,被長戈劃破腦袋,灑出粉紅色的液體。
羊自珍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怪叫一聲,用右肩頂著裝滿木具的馬車,竟然硬生生將馬車掀翻,小山一般的木具將那齊國將領淹沒。
常宿安趁機拉弓射箭,阻擊那些加速衝鋒,想要援救他們的將領的齊國人。
幾個齊國士兵應聲倒下。常宿安射的角度很刁鑽,往頭盔與盔甲之間的縫隙射。每一支箭從他手中離開,就會射進一個齊國士兵的要害之處。
常宿安低下頭,一支支羽箭咻咻咻地從頭頂飛過。如果不是事先挖好一個低於高地的小坑,這時候他恐怕已經中箭身亡。
小路上的戰鬥爆發了。幾個屈於墨寧淫威不敢離去的小弟躲在馬車下,抱頭痛哭。
常宿安從背後抽出羽箭,卻猛地發現一張骯髒的臉又出現在距離自己兩步遠的草叢中。自己與他是如此靠近,近到自己都能聞到他身上散發的惡臭。
常宿安心跳立即停跳半拍,世界似乎一下子安靜下來,那些喊殺聲全都消失了。
在常宿安發現他的同時,那個人也發現了常宿安。四目對視。
兩人剛剛反應過來,還未做出動作,一支羽箭從樹上射下,準確無誤的刺進額頭,惡臭混著血腥味慢慢傳開。
“還好我提前將小型弓箭放到樹上,不然這下我就遭殃了。得趕緊轉移,此地已被發現。”
心裡念頭剛剛轉完,羽箭在此咻咻插著頭皮飛過。
這一次更加精準了,說明那羣隱藏起來發冷箭的人已經確定了自己的位置。
常宿安估計自己快要被包圍了。
對於訓練有素的齊國士兵來說,墨家這些弟子與家將就是土雞瓦狗,稍一接觸,就已經死了五個小弟。
(小)弟們戰意全無,譁然散開,爭先恐後朝馬車地下鑽。那些家將卻是前赴後繼朝齊國人撲殺過去。
“殺死他們!援軍快到了!”
指揮的家將聲嘶力竭的吼。
齊國將領從木具堆中一躍而出,手起刀落,鮮血噴灑,染紅了泥土。
齊國將領像是切瓜砍菜,應對墨家家將輕鬆無比。眼看著自己自己的部屬全部衝進馬車羣,他哈哈大笑。
墨寧與羊自珍從死去的家將手裡拿過劍,一起圍攻齊國將領。
齊國將領好生威猛,一柄長戈威武生風,端是滴水不漏,墨寧與羊自珍一時間竟然攻不進去。
兩人第一次配合,難免有錯漏,齊國將領抓住一個巨大的漏洞,長戈架在胸前,雙膝一曲,接著一滑,來到兩人身旁。
墨寧與羊自珍連忙回劍,但來不及了。齊國將領一放手,雙拳轟在兩人身上,墨寧與羊自珍齊齊倒地。
“六公子,羊公子!”指揮的家將見此大呼。
齊國將領腳尖一挑,長戈回到手中,接著大步一跨,一下子就靠近那指揮的家將,張嘴怒吼,吼聲振聾發聵,讓人忍不住捂上耳朵。
指揮的家將站在馬車上,面對逐步靠近的齊國將領無處可逃,只好抽出隨身攜帶的鐵劍。
他大叫一聲,揮劍跳起,從上往下劈。齊國將領舉起長戈一擋。指揮的家將剛剛落地就被一腳踹飛。
這位跟隨了墨家好些年的老家將眼睜睜看著齊國將領的長戈往自己額頭劈來,閉上眼睛顫抖著舉起長劍格擋。
齊國將領的長戈落在劍上,卻沒有多少力道,詫異的睜開眼看,發現後者正在掙扎。
原來是墨寧與羊自珍一起拖住了齊國將領的雙腳。
齊國將領甩腿,但兩人仍緊抓不放。他收回長戈,用力一扔,戈落血起,墨寧的雙膝頓時碎開。
墨寧慘叫,比殺豬還要大聲。如此劇烈的疼痛他竟然還抱著齊國將領的大腿不放,不知道是從那裡涌出的力量。
“六哥,我來了。”
一個個(小)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馬車底爬出,他們都武器早就丟棄,此時一起衝向齊國將領,一個(小)弟更是直接一跳,抓在齊國將領的背上,不論怎麼甩都甩不掉。
一個個(小)弟跳出來,直到那齊國將領被人羣淹沒。
常宿安這邊並未轉移,包圍圈可能在縮小,自己隨意亂動便是將自己送到對方手中,最好的應對辦法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他扒下剛剛被殺死的齊國士兵的盔甲,穿在身上,在地上一動不動,仔細得聽著草叢中傳來的細微聲響。
“今天我就當個伏地魔,我就不信不能吃雞。”他悄聲給自己打氣。
左邊傳來絲絲索索的聲音,常宿安悄悄調換方向,頓時屏住呼吸。等待著,再等待著。
很近了,十分近。
手裡拿起短刃。
老方法,常宿安朝另一邊反手扔出石子吸引注意力,接著突然暴起。
身子騰空一剎那他已在草叢中發現敵人,離自己一個腦袋的距離。
羽箭飛過,射中常宿安的肚腹與大腿,但被盔甲擋住。
羽箭的力度很大,僅僅兩箭,常宿安在空中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偏轉。
常宿安落地,緊接著起身而上,捂住齊國士兵的嘴巴,小劍毫不留情的插入這名齊國士兵的後頸,這裡是腦(幹)所在部位,控制心跳與呼吸,一擊即能斃命。
對方反應十分迅猛,十多支遇見朝自己射來,全部命中。
強大的力道連盔甲也不能抵消,傳導到身上,疼的讓常宿安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