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工匠指著那萎縮的火焰問道。
常宿安沒有搭話,因爲他聞到了一股酸味。
他朝著下方喊道:“趕緊的,鼓風!鐵再放少一些,水放多一些!”
聽到常宿安的話,大夥因勞累逐漸慢下的動作又迅速了起來。
常宿安的吩咐似乎沒有起到作用,蠟燭的火光已經完全不可見,只剩火星是不是閃耀顯示它的存在。
失敗了嗎……
心情一下子落到了谷底。
可是,就在這時,蠟燭竟然戲劇性的爆燃,一圈的蠟燭相繼重燃,宛如常宿安的希望一點點的恢復、翻轉、騰飛。
一氧化碳沒了。
木炭與鐵礦完全反應了。
“快,出爐!出爐!”
常宿安急忙跑下去,邊跑著便催促。
“成功啦,成功啦!”
那個小木匠也隨著常宿安往下跑,稚嫩的童聲一下下回響在作坊內。
亮紅色的鐵水出爐,被倒在砂模中,等待冷卻。
作坊裡的工匠全圍過來了。
只剩下拉風箱的人爛泥般癱軟在地上,如同哈巴狗張著嘴片刻不停的喘氣。
他們疲憊不堪,但視線依然凝聚在人羣,企圖穿破人羣看到砂模中的鐵塊。
一種感動的情緒從常宿安心底升起,鼻頭髮酸。
他已經很久這種經歷了:一羣人一起攻克難關,一起討論,一起前進。
“一定要成功啊。”
傍晚,太陽將落。
常宿安覲見景公,小木匠跟在常宿安身後,老老實實地推著小車。
事先,常宿安並沒有彙報,大殿門口的衛兵將常宿安攔下。
夏老頭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站在常宿安與衛兵之間。
“小兒,此物出自我管理之作坊,理應由我送上……”
夏老頭正欲繼續開口,卻對上了常宿安陰沉的眼睛。
“滾開。”
沒有怒氣,平平淡淡,似乎擋在身前的是一堆垃圾。
夏老頭剛剛升起的氣勢頓時止住。
“放行。”
是田穀的聲音。
這話自然不是對夏老頭說的,而是對門口的衛兵。
常宿安繞過夏老頭,才走了幾步又忽然停下,回頭,夏老頭還在原地。
微微一笑,道:“路都是自己選的,要麼死,要麼棄用,待會讓你自己選。”
聽此,夏老頭彷彿一下子衰老了許多。
“少爺,老奴爲王室效勞二十年……”夏老頭的聲音帶上了哭腔。
常宿安擡手,指了指大殿:“想說的話還是留著,對他們說吧。”
見常宿安走進大殿,田穀搶先說道:“常小兄弟可是成功了?”
“正是。”
田穀話鋒一轉:“不知是否值得兩千斤鐵水。”
常宿安看了看老神在在的景公,看似平和又暗帶距離的田穀,露出來白花花的牙齒,在昏暗的大殿中異常顯眼。
“老子就討厭你們這種奴隸主吃相,明明心裡好奇的快要無法控制,可還是表現出漠不關心、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
身後的小木匠都聽呆了,他沒想到少爺竟然如此大膽,膽敢以這種語氣與王上說話。
田穀臉上標誌性的笑容瞬間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