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
眼看著自家隊長只是關了個鬧鐘，演了場獨角戲的記錄員就看到趙靜哭著交代了一切。
根據趙靜交代。
她早就發現了媛媛的不對勁，經常對著空氣笑，還笑的很甜蜜的樣子。
趙靜卻沒有選擇立馬戳破，而是暗中觀察，就發現每到五點多的時候，媛媛就會起來上廁所，而且進了衛生間之後，很久纔會出來。
有幾次，她還聽到了交談聲，可媛媛卻說是短視頻播放的聲音。
直到今天早上。
趙靜明確聽到了那個男人的聲音，一下子怒火中燒，想要破門而入，等媛媛打開門時，趙靜只看到了一扇被打開的窗戶。
趙靜開始逼問女兒，那個野男人是誰。
可也不知道哪個字觸及到了趙媛媛敏感的神經，一向乖巧的女兒竟然開始頂嘴，和她爭吵。
“然、然後……”
趙靜嘴皮子哆嗦了一下，“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媛媛已經倒在地上了，我、我不是故意的，警官，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趙靜兩隻手扒住桌板前沿，眼睛盯著南璞年，“媛媛是我的女兒，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怎麼可能殺她啊？”
“而、而且，媛媛馬上就要研究生畢業了，能賺大錢了，我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殺她啊，那多劃不來啊！”
聽到這話，記錄員的打字動作一頓，下意識看了眼趙靜，蹙了蹙眉。
南璞年：“那你當時爲什麼不報警？”
事後也沒有處理屍體，反而裝作若無其事地去上工。
根據調取的監控，來到工作區域的趙靜非常冷靜，幾乎和平常沒什麼區別。
“我、我…”
趙靜目光閃躲，低下頭，不敢看南璞年的眼睛。
“我聽說，如果學生死在學校裡，學校能賠不少錢…“
記錄員的眉頭皺起，又看了趙靜一眼。
趙靜不懂法，也沒讀過書，抱著僥倖的心理。
想著如果警察沒有查到她頭上的話，她還能靠著女兒的死大撈一筆，兇手給她補償一筆，學校給她補償一筆，兒子蓋房子的錢不就來了。
而她自己也就不用這麼辛苦了，可以回到家頤養天年，她也就沒有白養趙媛媛這麼多年了。
審訊到這，一切都清晰明瞭。
南姝看著對面，完全沒有一點後悔和悲傷情緒的趙靜，眼前浮現起周靖和彭媛哭泣的臉。
抿了抿脣，心情五味雜陳。
痕檢科那邊傳來消息，雖然趙靜重新佈置了一遍現場，但還是被痕檢專家發現了異常，並還原了當時的現場，幾乎和趙靜所說的無異。
至於周靖留下的那半枚指紋，是幾天前，趙媛媛寢室衛生間的管道出了點問題，周靖當時幫忙解決留下的。
從報案到結案，不到二十四個小時。
青山區警方很快就發佈了結案的藍底公告。
又在網上引起了一股軒然大波。
親生母親失手殺害女兒，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過挑戰三觀和人性，也由此引發了一系列關於親子教育的討論。
指尖滑動著屏幕。
看著網友們的評論，頭頂上方落下一道陰影，發頂被輕輕揉了揉。
南姝一愣，擡頭，就對上了一雙溫潤的狐貍眸。
“阿年還有點事，我先送你回家。”
許蘊禮道。
“好。”
南姝收起手機，剛好她也有事要問他。
兩人坐上車。
夜涼如水。
南姝降下車窗，讓夜風吹進車內，她轉頭看向許蘊禮，“許法醫。”
“嗯？”許蘊禮看了眼小姑娘。
“南隊，以前是什麼樣的？”
南姝問道。
許蘊禮眸底暗了暗，修長手指不自覺握緊了方向盤，嗓音依舊：“怎麼突然問這個？”
“就是想問問，前幾天，我去駕校……”
南姝把跟何季的對話簡述了一遍。
“感覺何隊長說的南隊，和我認識的南隊，不太像是同一個人…”
至於照片的事，南姝沒說。
“所以想問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說著，南姝頓了頓，看了眼許蘊禮。
她突然就想到了王哥跟她說的，許蘊禮親手解剖了他師父的事。
“嗯…的確是發生了件事。”
許蘊禮目視前方，語調平靜，“阿年的老師，在調查一宗殺人案時，壯烈犧牲了。”
南姝心臟漏跳了一拍，呼吸也跟著一滯。
“那兇手…”
紅綠燈，許蘊禮將車停下，轉頭對上女孩的杏眸，緩緩開口道。
“至今還逍遙法外。”
……
“二十年前，3.15滅門慘案，一家八口全都死亡……”
“作案兇手爲兩人，其中一人被滅口，另一人在逃。”
“此案當中，無警察犧牲。”
南姝洗漱完躺在牀上，盯著天花板，回想在網上查到的消息。
二十年前，杭城絕大多數地方還沒有安裝監控，滅門案雖然鬧得很大，可網上能查到的信息寥寥無幾。
“那爲什麼許法醫說的是，南隊的老師，是因爲案子死亡的呢？”
“看來有機會還是要看看當年案子的卷宗啊。”
南姝喃喃。
想的出神，心裡還有些憋悶，南姝沒忍住，又重重嘆了口氣。
“喵~”你怎麼了？
就在南姝想的出神時，手臂被拱了拱，鐵蛋的小奶音響起，透著幾分關切。
南姝回神，轉頭。
就見不知何時，鐵憨憨已經走到牀邊，一雙漆黑的眼睛就這麼看著她，鐵蓮花站在牀頭櫃上，綠豆大的小眼睛裡充滿了擔心，就連鐵柱，都扒拉著培育盆，望著她。
南姝擡手揉了揉鐵蛋的腦袋，心裡感動，看向鐵憨憨它們。
“我沒事。”
南姝笑著道，她就是心裡有事，有點失眠罷了，這還是她頭一次除了案子，兩點多還沒睡。
“汪！”
鐵憨憨轉身，將南姝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叼了過來，放到牀沿邊上，爪子放在手機上面，示意南姝玩。
南姝哭笑不得，爲了讓小傢伙們放心，還是拿起。
正打算刷點助眠的視頻，三個小傢伙突然身體警覺，齊刷刷地看向陽臺的方向。
南姝一愣。
“怎麼了？”
鐵憨憨對著她汪汪了兩聲。
“有焦味！”
南姝立馬反應過來，也顧不上穿鞋，推開門，走到陽臺。
低頭向下看去，隔了一層樓的陽臺，濃煙滾滾，火光跳動。
著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