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裡充滿的又是不一般的寂靜,那種尷尬中夾雜著怪異的感覺令人抓狂,但兩位身臨其境的主角卻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這樣的感覺,這已然成了兩人相處的特殊模式。
宋黎還是一如既往的選擇閉目養(yǎng)神,靠著玻璃窗邊似小憩似沉思,而危宇靖甚至一臉的輕鬆悠閒,開著車恨不得還要哼點小調(diào)纔好。
肚子忽然餓意濃重起來,宋黎有些不適應(yīng)的挪了挪身體卻始終保持著沉默的樣子,本來就受不住餓,她卻爲了那絲絲點點的生氣而強抑住強烈的生理需求。
合作關(guān)係,她的腦子裡始終想著這四個字,當(dāng)時對危宇靖和顏麗親熱時的噁心感如今已經(jīng)轉(zhuǎn)化成了不能名狀的生氣,她搞不清自己爲何這樣,但是她卻十分不想要這樣,她討厭自己因爲危宇靖而生出來的任何情緒。
危宇靖見得宋黎的姿勢有些不自在,心裡有了幾分計量,想著她沉重的身子不方便,便不再和她持續(xù)這無聲的較量,率先打破這樣的寂靜。
雖然他是很介懷女人的無端性子,他也很不喜宋黎竟對他有噁心的感覺,他還討厭她每次都用冷冰冰的語氣和他講話,可是,畢竟她肚子裡還有著他的孩子,不管怎麼樣就先遷就一下也沒多大問題。
危宇靖忽然想到也許很多結(jié)婚男人就是在這個時候失了先機,導(dǎo)致最後這些該聽話的女人橫行霸道管著管那,真是悲哀。
不過,更加悲哀的是連自己竟然也要參與其中?
“餓不餓?”危宇靖的語氣雖然帶著關(guān)心,但是也有些生硬,大概是心裡的那些想法還是發(fā)揮了作用。
宋黎聽到危宇靖的詢問心裡一動,呼吸加重了幾秒鐘卻又恢復(fù)了平靜,裝作沒聽見一樣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始終沒有要回答的跡象。
危宇靖瞬間就肯定了自己的觀念,這女人果然是被慣出來的,說不上是氣她的態(tài)度還是怒於她的不配合,總而言之他就是不幹了,車子本來就開的慢,這下他乾脆就猛的停在路邊不開了,剎車卻始終沒有踩太重。
氣該生,人該問,車該停,但孩子不能傷害。
見車停了,宋黎無法只得睜開眼,不想和危宇靖多做接觸就這樣下去找個出租也不錯,便對上那雙充滿憤怒的眼睛,還未開口卻遭到他的強詞奪理。
“你到底有什麼不滿要通過折磨孩子來發(fā)泄?有什麼你衝我來,這麼陰陽怪氣的到底是爲了什麼?誰得罪你了你說出來,大不了我?guī)湍阈蘩恚伪剡@麼使性子,你又沒有想過這孩子要被你折磨壞了?”
這麼一場串的話出來以爲引得宋黎眼前一片黑雲(yún),她就不清楚危宇靖這麼多搞笑的言辭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組織起來的,真是太會惡人先告狀了,再看他一副抓狂的樣子,真是有違常理。
危二爺可是冷若冰霜的酷總裁,現(xiàn)在言辭間可是把自己給描述成了一個忍辱負重的家庭好婦男,那委屈度可真是可以和中國媳婦相提並論了,潛臺詞都出來了:
小的什麼都做了,夫人爲何還不滿意?
可是宋黎什麼都沒有學(xué)會,就學(xué)會了硬心腸的對待自己看不爽的人,於是,她沉了沉聲音肯定道:“就是你!”
危宇靖本來
就很後悔自己剛剛說出來的一大串聽起來十分怪異的話,如今再聽得宋黎落井下石的話,心裡頭就更加的懊悔,自己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病情像是更加嚴重了,沒錯,脫離了原先的軌道那就是一種病。
重新發(fā)動了車,危宇靖二話不說用他最平常的車速行駛起來,再開口時語氣也開始變得比較像他起來,彷彿剛剛那些話只是兩人看到的幻象。
“現(xiàn)在這個點估計阿姨已經(jīng)吃過飯了,要不要吃點東西再回去?”
聽著危宇靖公式化的語氣,宋黎強迫自己不要因此而產(chǎn)生任何其餘的情緒,僅僅只是淡淡的迴應(yīng):“不用,回去再說!”
縱使心裡有千萬般的躁意危宇靖也只能是忍下,就剛剛那種十分不正常的話他不要再說第二次,太丟人了,特別是在宋黎這種小蝦米麪前更需要維持他高大的形象,他生來就該讓這種人臣服的。
可僅僅只是一秒鐘危宇靖便又糾結(jié)起來,畢竟宋黎的肚子裡有他的孩子,就算爲了不失面子而不去和宋黎計較,但這孩子是他的他便十分有資格去管,她不餓不代表孩子不餓是不是?
想到這裡的危宇靖忽然覺得自己充滿了底氣,可以前的他對宋黎發(fā)號施令的時候可從來不缺乏底氣,更加不需要理由,今天的婆媽和異常讓他覺得煩躁,卻又沒有辦法控制起來,彷彿是那些真實的情緒不受他的制約出來搗亂了。
繞過一條熟悉的街道,危宇靖不顧宋黎譴責(zé)的眼神把車停穩(wěn),又大步的跨出車外,遙遙遠遠的一聲命令:
“吃點東西再回去!”
宋黎覺得危宇靖簡直就是個神經(jīng)病,現(xiàn)在又加上聽力不好了,那被她壓抑的怒火便也跑出來搗亂,迅速的下車卻捧著肚子朝危宇靖相反的方向大步走去,那倔勁上來有種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感覺。
雖然危宇靖步伐很急但眼睛卻有留意宋黎這邊的情況,在知道宋黎竟然如此反應(yīng)之後他暗罵了一聲‘該死’就不顧形象的小跑了過去,千百年來沒有因爲一個女人跑過的危宇靖現(xiàn)在只覺得丟臉,更加不希望任何人認出他來纔好。
身在商界但是名聲卻不亞於娛樂圈的名人,危宇靖的花邊新聞總是佔據(jù)娛樂爆炸性的板塊,當(dāng)然大部分都是因爲那些因他而紅的藝人想借他再接再厲,可今天的狀況卻實在是不太體面。
差不多靠近宋黎的時候危宇靖忽然就拿出了他那驚人的男子漢氣概,低喝道:“你給我站住!”
宋黎步伐微頓卻也僅僅只是微頓,三秒後便又重新不緊不慢的走著,停在路邊一個看起來好打車的地方,一手扶腰,一手很是著急的揮著想要攔得一輛車離開這有危宇靖的地方。
危宇靖終於是真的別激怒了,像是空調(diào)一樣的語氣出現(xiàn)在宋黎的耳邊,陰森狠戾的一字一頓的說著:“我看今天誰敢載你!”
這下宋黎纔有些醒過來,自己在和誰置氣?又有什麼資格和她置氣?更加不能拿著孩子的健康來和他僵持,可是讓她軟下這已經(jīng)犟起來的性子就實在是太難了,想不出辦法,就這麼站著吧!看誰能贏。
見宋黎這樣一副死犟的樣子,危宇靖真的很想要一拳揮過去再說,但無奈這個人他又不能揍,就算是沒有孩子他也不
揍女人。
這是多久沒有過的感覺了?自己到底有多久已經(jīng)沒有衝動的想要用武力解決事情了?他都已經(jīng)不記得了,也許當(dāng)年大學(xué)裡有人侮辱他出身的時候他曾衝動過一兩回,不過他早已經(jīng)從中醒悟。
懲罰人的方式有很多種,唯有武力是最低級的!
“不要以爲你把宋曉送走了我就找不到她!”危宇靖微轉(zhuǎn)身體,語氣森冷:“更不要以爲給她換個身份我就沒有辦法,我只是不想要破壞目前我們擁有的融洽的關(guān)係而已!”
宋黎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各種想要和危宇靖作對,就連一向被她認爲是死穴的宋曉都沒制服她的犟,滿腦子只是意識到危宇靖是在威脅她,那炸毛了的情緒無端就愈發(fā)的濃重起來,幾近爆炸。
“合作關(guān)係?”宋黎前進一步靠近危宇靖一點,對上那雙同樣憤怒的眼睛:“你沒有破壞,因爲我們根本就談不上合作,你只不過不斷的威脅我,現(xiàn)在我就還給你,你要是一定要置我於死地我就真的死給你看,不過,我們母女倆黃泉路上應(yīng)該不會寂寞!”
被宋黎這種狠戾的氣勢所震撼,她好像是隻被逼得咬人的兔子。
已經(jīng)往回走了一段,宋黎忽然停下腳步大聲道:“二哥不是要請我吃飯麼?現(xiàn)在是反悔了?害怕我們娘女倆吃窮你?”
這算是什麼事?危宇靖剛剛硬起來的氣勢一下子又像是去度假了,他懊惱著自己變得十分不像他自己了,太沒有氣概了,太軟弱了,太令人失望了……
宋黎吃飽喝足後心情纔算略好轉(zhuǎn),危宇靖雖然仍舊不言不語的但卻也再沒有過分的行爲,兩人像是達到了和平默契,順利到達了林家,不想在門口就遇到了正在送客人出門的林夢。
不知道爲何,最近敏感度上升的宋黎這次感覺林夢在見到他們到來時眼神裡有絲絲的驚慌,再看那中年男人,宋黎總是覺得面熟卻總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倒是危宇靖爲她解答了這個擾人睡夢的問題。
“阿姨,我送黎黎回來!”
林夢立馬笑瞇瞇的望向危宇靖:“嗯,麻煩了!”
危宇靖卻並沒有客氣一番,而是轉(zhuǎn)而望向那個中年男人,然後在那男人一片尷尬的笑中打著招呼:“咦……華叔怎麼也認識林阿姨麼?”
對了,宋黎忽然想起來,當(dāng)初宇通的財產(chǎn)公正什麼的就是這個華叔給辦理的,那個中年律師,可是她怎麼也想不到,一向朋友廣交的林夢竟然連危家的私人律師也有交往,不過,怎麼看這情況卻總有絲絲的不妥。
聽到危宇靖的問題,華叔笑得竟有些尷尬:“哦,好早之前就認識了,今天剛好有空就過來拜訪一下老朋友,這就走了!”
“那李律師慢走!”林夢上前送客,不著痕跡的解圍了這種尷尬的氣氛。
危宇靖見狀竟也上前辭別,宋黎的腳步也已經(jīng)往更深處延伸,不過林夢卻延續(xù)了那種尷尬,喚住兩人之後道出了自己的苦衷:
“我之前想要在外地開個連鎖店的,連地皮都選好了,可是出了點麻煩事,其實李律師過來也是因爲這個,我現(xiàn)在要去外地一趟!所以……”
林夢望向宋黎,宋黎身體一滯:自己就這麼被拋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