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說孩子的成長如雨後春筍一般的迅速,也許這段時間見他只是小小的一個,過一段時間再看便已經長開,時間總是這樣的不經用。
那是一片充滿著天堂白的時光,宋黎的小孩兒出生了,痛卻快樂,孩子長得粉嫩漂亮,她一時想不起來到底長得像誰。
幾乎是轉眼間,小孩兒貌似就長開了,她有著白皙的皮膚,高高的鼻樑、薄而漂亮的脣、還有一雙細長漂亮的眼睛,宋黎終於想起來,那是危宇靖不是麼?
對了,女兒是危宇靖的,當然會長得像他,不過她真的很漂亮,比想象中的要乖巧可愛,那是一種欣喜的感覺,想要抱抱她,感覺得到幸福卻沒有任何肌膚的觸感,貪婪的想要更多卻始終得不到。
可也就是轉眼間,所有的人都離宋黎母女而去,剩下孤零零的兩個站在寒門中簌簌發抖,人們的唾罵和指責紛至沓來,這個時候才彷彿隱隱想起這複雜的事情經過,真實中,她和孩子都是不道德的存在。
可不知道爲什麼,她卻只想要找到那個罪魁禍首來好好依靠,危宇靖,她要帶著孩子找到危宇靖,那是他們娘女倆唯一的希望和依靠。
但她看到了什麼?那個漂亮的女人挽著的男人不正是危宇靖麼?再細看,那幸福的新娘正是顏麗,她驕傲的昂著頭看著她們母女娘,盡情的侮辱,肆意的輕蔑。
再看危宇靖,他一丁點兒的反應都沒有,鐵臂挽著顏麗細小的腰肢那樣親密的站在一起用他的鳳目睨著她們,那是一種讓人最受不了的輕視,還是由一個最不該的男人發出來的。
宋黎也是有骨氣的,她要離開這裡,沒錯,她要離開這一切,但當她轉身的時候她發現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了,那個屬於她的可愛女兒去哪兒了?她的女兒呢?
一種史無前例的驚慌傳遍了整個身體,連心臟也騰騰的跟著疼,失去的是她的一部分,她倖幸苦苦懷了九個月多的孩子,現在於她而言已然是全部的女兒,不見了。
她哭喊,她無助,她想要衝出那迷霧的感覺,她想要拜託束縛,可是,她動不了,只能在原地急的團團轉,不知道女兒去了哪兒,欲哭無淚卻又無能爲力的感覺好難受,好難受……
忽然,周圍傳來一陣女孩兒的哭泣聲,她在不斷的叫著‘媽媽’宋黎的心中燃起了希望,她能感覺到那不知去向的女兒在向自己的位置靠近,她也在尋找著她是麼?那麼,她就在原地等。
有點心急,有點期待,有點欣喜,宋黎的一顆心激動的跳著,慢慢的,那瘋狂的跳動卻變成了驚慌失措的焦急,她看到了什麼?那是不該有的情況。
只見那乖巧的心肝寶貝此時哭成了淚人兒,不停的伸著小手向著她,但是抱著她的人卻始終不肯鬆手也不肯靠近,就死死的定在了那不遠的地方不願再靠近,一張俊俏的臉上全是陰森、痛苦的顏色。
危宇通,竟是失蹤多時的危宇通!
連反抗都不再強烈,只是那恐懼卻是愈發的濃重起來,宋黎不知道該做點什麼,她害怕危宇通的任何反應,就連一句話都會讓她無地自容。
可惜的是,危宇通的一言不發更讓人傷心,這種恐怖的留白讓人
一股腦的把心裡所有的愧疚不分大小一一再次嚐遍,彷彿傳說中的第十八層地獄,靜的可怕遭受的卻是心靈上煉獄。
宋黎想要說點什麼的,可是,爲什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喉頭緊緊的堵著彷彿吞金般難受,此刻多想幹脆一刀結果了更加爽快。
危宇通彷彿也是受夠了這樣的沉默,忽然間,那張沉重的臉猛然一變,竟一隻手提起了哭泣的小女孩兒,那哭聲便愈發的聲嘶力竭起來,聽的人肝膽俱裂。
“媽媽救我,媽媽救我,媽媽……”
宋黎想要去救,但她最後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危宇通一伸手把那個不屬於他的可愛女孩兒丟了出去,那樣決絕的、狠戾的動作。
在一陣強烈的刺激下宋黎終於睜開了眼睛,一身如水洗一樣的溼漉漉,躺在溫潤牀單上的身體此時也是疲倦不堪,正如當年幹超出體力的農活一般,一覺醒來全身都是痛,肚子裡的寶寶仍舊活動的熱鬧,捧著肚子宋黎纔算是安下心來。
原來只是一個噩夢,幸虧只是一個夢!
再翻身拿起牀頭的小手機,一看竟是凌晨三點,忽然有些口渴,宋黎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真的太累了,實在起不來,於是便微轉身去找睡在臨牀的宋曉,然才發現……
宋曉不見了?去哪兒了?
宋黎想也沒想就準備叫喚她,實在是太渴了,第一聲下去發現自己的聲音實在太小太啞,簡直像餓了一個星期沒有吃飯的貓一樣,於是,清清嗓子她準備再叫。
就在這個當頭,她的手機卻響了,一個陌生的號碼,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決定接了,說不定是季尉來和他說那件秘密的事,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應當是在這沒人會發現的時候說。
接通了之後宋黎卻沒有說話,奇怪的是那邊竟然也沉默了,寂靜在電話裡維持了彷彿一個實際那麼久,終於,那頭的人扛不住了。
“這麼晚打擾你不好意思!”孟君賢的聲音也帶著嘶啞,彷彿也經歷也不好過的一天:“你又在聽嗎?”
宋黎朦朧裡清了嗓子,忽然很是認真的回過去:“我在聽!”
“我想要見見你養母,能不能請你安排一下!”
“……”
“你來問我不也是想要知道你養母的真實身份嗎?我能幫你確定她是不是小姨,這樣一來,大家心事都了了,雙贏!”
宋黎處於半清醒的狀態,聽到這樣的提議發自內心的詢問:“能不能和我說說你們家的故事,我很好奇!”
彷彿也在猶豫,經歷了良久的空白孟君賢才應下,他想要知道的東西看來對他是相當重要的,牽涉的也許不是一般的大。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孟氏!”
其實這只是一個開場白而已,孟君賢不等宋黎回答便徑直的說了下去:“在二十幾年前是跟危氏可以媲美的家族企業,離上市只有一步之遙,而且就敗在這一步之遙裡!”
“孟家有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大女兒溫順柔弱,小女兒活潑驕傲,當時的孟家老爺子最喜歡的是兩個女兒,尤其是小女兒,被嬌縱得不得了,只要是她想要的家裡一定都會拿給她,可是她卻喜歡上了她永遠都不可能得到的東西!”
宋黎想到了,一定就
是自己姐姐的丈夫,這裡該和危乾劃上等號。
“可她太驕傲了,她想要得到的東西便一定要得到,正好,這個男人也是個有著目的和謀劃的男人,她得到了大女兒手上重要的一部分股份又轉而利用了小女兒手上的股份,最後把孟氏掏空,成就了現在了危氏!”
“孟老爺子忽然把小女兒趕出了家門,家裡最終還是破產了,孟老爺子和孟夫人抵不住晚年一夜成貧的打擊,紛紛去世,性格內向的大女兒終於也積鬱成疾去世了,小女兒失蹤不知去向,後來通過私人醫生才知道,小女兒是懷著孕離開家的!”
宋黎感概萬千,除了惆悵之外那想要知道真相的念頭也愈發的濃重起來,林夢難道是那個小女兒?
聽著這描述的情況竟與林夢說的十分相符,難道說,她想要報仇的對象是危氏?可是轉念一想又不對,年紀長了但是長相也不至於差這麼多吧?
孟君賢還沒有說完,顯然話匣子打開了是一定要掏乾淨纔算完:“大兒子試圖東山再起,但無奈,當初老爺子給他留得東西太過單薄,他想要找小女兒想辦法,想著她當年那麼得寵,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老爺子一定給她留了東西!”
“但是他想錯了,任何人都找不到小女兒,最後他找到了一個朋友,卻滿懷信心的出去再也沒有回來,這事情一定是有蹊蹺的,然而當年的知情者也許只剩下了一個人!”
孟君賢頓了頓,忽然很是感嘆的說道:“當年,十多歲的我沒有能力找到小姨,沒能抓住機會,現在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只是想要知道父親的屍體這麼多年被藏在哪裡,有沒有得到安息!”
“我累了!”孟君賢的語氣開始含糊,彷彿大醉後的人那般疲倦:“我不想追究任何人,也不想再捲入那些紛爭中,我只想找到爸爸的骸骨,如此簡單!”
宋黎感同身受反而一句安慰都說不出口,她能體會到孟君賢的無助,那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感覺,任何的安慰都起不了作用,就像回家的路就在眼前卻始終到達不了。
可是還有一個問題始終困擾著宋黎,既然是表親,那爲什麼孟君賢會和危宇迎有情感上的瓜葛?難道說危宇靖的暗示有誤?
危宇迎的表情可從來騙不了人,那時被人踩中痛點的頹廢仍舊近在眼前。
“那……”
“嘟嘟嘟……”
宋黎本來想要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但是就在這當口上孟君賢那頭竟然傳來掛斷的忙音,這掛斷的突然似乎在佐證她的猜想,孟君賢一定是喝醉了纔會吐出這麼多話來的。
現在打過去一定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了,宋黎看了手機幾秒鐘最終還是選擇以後再說,目前肚子竟是餓得呱呱叫了。
飢渴交加的宋黎又面臨著身體的沉重,肚子裡的小傢伙還動的歡樂,那緊繃的肚子便愈發的難受,行動實在不便,忍不住還是得叫宋曉。
可廁所沒有燈,宋曉去哪兒了呢?
宋黎摸索著起牀來,已然習慣了黑暗竟忘了開燈,撐著腰往門口走去試圖隨便找個醫護人員幫忙,習慣性忘了房間裡有一個醫護服務鈴。
以爲是幻聽,宋黎愈走近門口便愈發聽到瑣碎的說話的聲音,彷彿在黑夜裡出動的老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