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黎……”
雖然宋黎真的走的並不快,而且危宇靖的手也已然攀附上她的手臂,可是就像是兩人之間的拉鋸始終保持著女方的勝利似的,他辛苦的追著,等著她的回頭。
對於危宇靖的呼喊,宋黎本想裝做充耳不聞,但不得不說的是心裡的感覺卻格外的濃烈,她害怕極了。
她害怕危宇靖的意圖不軌,她害怕與他之間扯上什麼了卻不了的關(guān)係,她害怕自己有絲毫的動搖,她更加害怕去面對這些變化,她也害怕身邊的一切流言蜚語,她甚至害怕自己已經(jīng)習(xí)慣了身邊有這麼一個人。
黎黎……這個稱呼是這麼的熟悉,似乎身邊一切覺得親近的人都是這樣叫自己的,但惟獨危宇靖在以前極少甚至可以說沒有叫過,這樣親暱的叫她的男人始終只有一個。
危宇通,像是長久沉睡在夢裡的三個字忽然冒了出來,驚得宋黎如夢初醒般的震撼!
宋黎從來不肯承認(rèn)自己忘卻了危宇通的存在,更加不能忘記自己與危宇靖對立的位置,可是長久下來自己到底是發(fā)生了什麼變化?
她得承認(rèn),她和曾經(jīng)最大的仇敵在認(rèn)真而又和諧的生存著!
可只要回頭一想,曾經(jīng)那個肆意傷害侵犯她的危宇靖仍赫然眼前,那些傷害也歷歷在目,撕心裂肺的痛,曾想要歇斯底里的反抗也都銘記於心,而如今的危宇靖就在她的身後像是祈求她的回頭一樣輕柔的呼喊著她。
該恨,危宇靖的劣行是無論如何也彌補不回來的,除開危宇通的失蹤還有待查證之外,她被侮辱,然後因爲(wèi)懷孕被威脅,在豪宅裡提心吊膽,陷入各種勾心鬥角,甚至還要承受來自外界的各種壓力……
現(xiàn)在,宋黎還面對著他的第二次侮辱,他這是要把她正式收房成三千佳麗之一麼?
一切都是因爲(wèi)危宇靖,宋黎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恨死他了。
“黎黎……”危宇靖忽然提高音調(diào),那聲音裡帶著容忍的無可奈何:“我爲(wèi)我剛纔的語氣道歉,請你原諒我好不好?”
宋黎沒有聽過危宇靖這樣低聲下氣的感覺,雖然仍舊帶著絲絲的傲氣,可對於他來說已經(jīng)相當(dāng)?shù)牟蝗菀琢耍@訝的同時竟有些不忍。
可他的目的不單純不是麼?她不該心軟的,因爲(wèi)危宇靖可不是那樣簡單的人,她該恨,該狠,該清醒,該從此以後和他劃清界限……
危宇靖看到宋黎停下腳步卻不急於拉回她,也不曾用力把她拉轉(zhuǎn)身和他面對面,僅僅只是捏著她的手,像是哄一個生氣的女朋友,那樣的親暱、耐心、有把握。
“你到底是因爲(wèi)什麼生氣呢?你可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來做這些麼?原來看你也挺喜歡的不是麼?”
宋黎不語,咬著牙讓自己不轉(zhuǎn)身,不分心,一直想著他的種種惡行以此來強化自己的恨意,可眼睛卻忍不住有些酸意。
“……我也送過挺多貴重的東西給別人,其中當(dāng)然也包括這樣的房子,對於我來說只要是錢能辦到的事就不算什麼,可是……我沒有爲(wèi)人親手做過什麼!”
聰明的危宇靖大概是猜到了宋黎心裡的點滴計較,竟化作言語這樣解釋出來,語氣誠懇甚至帶著乞求,就算是石頭人也該有些動容,更何況宋黎是個又有肉
的孕婦。
彷彿害怕受到影響,宋黎微微用力想要把手給抽回來,無奈危宇靖實在抓得太緊,她不肯用蠻力,彷彿……捨不得用蠻力。
感覺到宋黎的掙扎,危宇靖像是抓到機會一樣的,不僅手上的力氣增大語氣也愈發(fā)的耐人尋味起來:
“這間小公寓不算是最貴的禮物,可是裡面的東西卻是我自己親自挑選裝飾的,小孩兒牀和榻榻米是我自己花了兩個月的業(yè)餘時間親手做的,我看得出你是喜歡的,我不過就是想要爲(wèi)你尋找一個覺得安全的地方,想要安靜的時候過來休息一下都可以,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果然是能猜到的,宋黎一邊感嘆著他的聰明一邊卻細(xì)細(xì)品味著他話裡的意思,他是在把她和別的女人區(qū)分開來,可是,他始終卻沒有把她放在一個明確的位置上。
大眼圓睜,宋黎忽然間有些惱火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一定是因爲(wèi)兩人的身體還有觸碰所以纔會有這樣那樣的感覺,她的感官原本都該滿滿的聚集在對他的恨上面的,她不該想別的。
危宇靖卻愈發(fā)的緊握她的手,像是害怕失去什麼一樣的,甚至都捏痛了她,嘴裡愈發(fā)的瘋狂:
“從今以後我希望你快樂,希望我們的女兒也能快樂,我做了很多事情,大部分都是傷害你的,我早已不會自責(zé),更加不曉得道歉爲(wèi)何物,做的事情也從來不包括彌補,我習(xí)慣了算計,過去式這樣將來也有可能會是這樣,你可以繼續(xù)恨我,將來就算我死在你的手裡我也不會有什麼遺憾,可你相信我,此時此刻我所做的事情沒有別的目的……只是想要你代替我們的女兒接受我的這片心意,開心一下就行!”
眼淚毫無預(yù)兆的奔涌而來,宋黎終於明白自己對危宇靖感覺上的變化,此刻,她只想轉(zhuǎn)過身去抱抱這樣誠懇的他。
她早已經(jīng)恨不起來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無法忽視他的好、開始依賴他、甚至開始接受他的存在。
記得他的一切不好,可是宋黎卻也記得他點滴的好,即使是做戲,即使是帶著不純的動機和行爲(wèi),可是危宇靖那壞壞雙面的人格早已銘記在她的心裡,她竟然開始忘不掉。
危宇通還在麼?宋黎肯定的告訴自己他還在自己的心裡,刻骨銘心的記得,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本該被她忘卻的危宇靖卻已狠這樣的方式常駐她的生活和心裡,慢慢的佔據(jù)了她太多的情緒。
到底是從什麼生活開始,她忽然間就有想要依靠危宇靖的感覺?
是從他因爲(wèi)肚子而附帶的關(guān)心她?還是因爲(wèi)同盟的關(guān)係而時不時的幫她出頭?又或者是他總是陰魂不散的糾纏?難道是這樣溫柔的相處?
不管怎麼樣,宋黎愈發(fā)感覺到事情不受控制,如同她的淚水一樣。
危宇靖聽到她輕抽的聲音知道她哭了,並不急於去撫慰而是再接再厲的補上一句,像是訣別卻也是點睛的一筆:
“我已經(jīng)叫人送宋曉往回趕了,由她陪著你,起碼嘴上能少吃很多的虧,我會……放心很多……”
終於抽泣出聲,宋黎把持不住心裡的脆弱,猛的轉(zhuǎn)身撲進危宇靖的懷裡允許自己這唯一一次的發(fā)泄,她哭得像個小孩一樣,無助的手附上他粗壯的臂,用盡全身的力氣抓撓著。
此時此刻
,忘卻了失去宇通的痛,忘卻了危宇靖帶來的傷,忘卻了過去該計較的種種,一切的委屈全都來自這刻叫做暖心的感覺,受過的傷只有在有藥的時候才肯亮出來。
堅強的人始終有卸下盔甲變得脆弱的時候。
另一方面,危宇靖描述不出來這是種什麼樣的感覺,但卻是好的,他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來自宋黎的依賴。
伸手擁住宋黎瘦小的身體,危宇靖親暱的在她耳邊安慰著:“乖,進去休息一下吧!”
宋黎的抽泣早已經(jīng)變成了嚎啕大哭,幸得此時並沒有人過路,但危宇靖的話她卻始終充耳未聞,她傷心難過,無法癒合。
心裡有堵牆,一堵叫做防線的牆在慢慢的倒塌,終於轟的一聲消失不見!
危宇靖引導(dǎo)著宋黎往公寓裡走去,宋黎忽然醒悟過來,眼淚雖然潺潺的流淌心情卻已經(jīng)轉(zhuǎn)晴:“你幹嘛?”
聽著她濃重的鼻音,危宇靖忽然嗤笑道:“進去休息一下呀!哎呀我的天,你這聲音太粗糙了,簡直……”
“進去幹嘛?”宋黎語氣不善,像是忽然警醒過來。
“都說了休息呀!躺會兒,睡覺?”
危宇靖儘量把語氣放緩了,沒想到宋黎竟然還是想歪了,看著她滿臉警惕的樣子忽然間他卻不想解釋的太清楚,他想著知道這妮子到底要犯二到什麼時候。
果然,宋黎甩開他的手狠聲問道:“我不睡覺,我回辦公室,你把鑰匙給我就行了!”
危宇靖無語,卻仍舊是乖乖的把鑰匙遞給了宋黎,一副生怕她不收的樣子。
“你還有備用鑰匙?”
面對宋黎的狐疑危宇靖忽然間忍不住就笑出聲來,隨即點點她的額頭,一副寵溺的樣子,嘴上卻是分毫不讓:“當(dāng)然有了,這裡面也有我的一部分吶!”
“你可是送給我了,怎麼可能還有你的一部分,哪天把房產(chǎn)證給我登記了,算清楚!”
這小財迷的樣子實在是可愛,危宇靖卻仍不住調(diào)戲:“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孩子也是我的一部分吶,我來看我的一部分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膶Σ粚Γ俊?
宋黎瞪著眼睛不說話,危宇靖卻仍舊笑的迷人,氣氛忽然間就變得奇異的舒服。
他拉著她去稍作休息,實際上想要宋黎喜歡上那個他精心裝飾的地方,可是宋黎卻紅著臉就是不肯進,彷彿裡面有什麼才狼虎豹似地,危宇靖不忍再逗她,終於開口保證:
“你想的事情不會發(fā)生,不過就是進去休息一下而已!”
宋黎的臉愈發(fā)的紅,嘴上卻不閃躲的噴擊回去:“誰知道呢!你一向做事看心情,萬一你動了什麼歪念頭呢!都七八個月了,一定不可以……”
這妮子果然是想多了,危宇靖雖然這樣想著,嘴上卻是不置可否的又開始使起壞來,彷彿就是一對小夫妻在打情罵俏。
微撞了宋黎的肩一下,危宇靖靠近宋黎嬉笑的反問:“你在想什麼限制級?什麼七八個月一定不可以?我都沒有想到的東西,難道你是欲擒故縱玩起欲拒還迎來了?”
“你……”
宋黎臉色愈發(fā)的赤紅,只是剛一個你字沒說完他的笑就已經(jīng)消失,換上的是一臉的警惕,望著電梯轉(zhuǎn)彎的地方呵斥道:“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