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有沒有認真的思考本質問題?有用心的在對待這個項目嗎?”
危宇靖看著這個執拗在文件上女人,從未有過的頭疼。
宋黎斜著腳,拿她那越穿越高的皮鞋細跟使勁的戳著他辦公室上好的地毯,彷彿發泄一樣,不顧形象的一下一下。
他是真想把那文件拿起來直接摔她臉上,跟他對待下屬時一樣,可是,爲什麼就是下不了手。
“唉!你給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真是個麻煩的女人……”
她甚至頭都沒擡,只是換了只腳繼續動作:“你簽字了我就出去了,其實連話都不用說!”
“你個傻帽!”他猛然大聲,甚至還站起來了:“你立刻給我消失,不然後果自負!”
“想猥褻我的話隨便來,我習慣了!”
明明就是公事,她一把私事相提並論他就有些惱火,很顯然,她是故意的!
“宋黎,你到底想幹什麼!”
“簽了這份投資案!”
“我不籤!”
宋黎轉過頭去,眼中壓抑多時的怒火在跳躍:“我也想知道你憑什麼不籤吶!我弄的投資你就死都不籤,你這是歧視嗎?”
終於說回正題了,相對來說容易說服一些了!
雙手抱胸,危宇靖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你說說你的理由!”
“那片區域,目前處於未開發的狀態,價格很低,但是相鄰地區的開發已然是五年之內,我看到了裡面的增長價值,這是我的理由!”
“相鄰地區都只是五年開發,郊區中的郊區,價格再低又怎麼樣?投資是什麼?不是把錢囤起來,是要有收益,十年之內都保證不了收益,你讓我拿流動資金去買不動產?”
“可它離鄰市很近!”
“處於中間地帶,方便別家自家願意買單不?沒有私人願意冒這個險,你怎麼就捨得讓我去冒這個險?”
宋黎看著危宇靖一副雷打不動的樣子,心裡的火就‘騰騰騰’的再也忍不住了,他絕對是故意的,總有理由攔下她的決定。
“好了,今天是表姐的婚禮,雖然不需要伴娘,但是你好歹也得收拾一下了吧!”
他邊說著邊收拾自己的辦公桌,彷彿用行動在催促著她。
狠狠的撈過文件夾,宋黎惡狠狠的說:“公報私仇,潛規則不成就不辦事,卑鄙!”
“你說什麼?”
“我說你卑鄙!”
兩人四目相對,又是一陣血雨腥風,最終以邵美人打電話過來催人爲結束,兩人雖同乘一騎,但全程無語,氣氛怪異。
阮一憐早已在門口等著兩人的到來。
“誒,你們終於來了,衣服都給準備好了,趕緊去換吧!”
雖然這話看似像對兩人說的,但是她的眼中卻至始至終只是熱切的看著危宇靖,末了,轉過臉面對的宋黎的時候,眼神卻變得格外警惕似得。
“黎黎,不是媽說你,這種日子一個女人家的,家裡的事情到底還是要多顧一些的,你來這麼晚實在是不應該……”
“對不起媽,公司又件案子沒有弄好耽誤了時間!”
“嗯,進去吧!”
連帶阮一憐的背影都顯得很冷漠似得,宋黎知道肯定是那次的偷聽出了問題,自從被她抓到以後,她就再也沒給過好臉色給宋黎看。
不過就是聽了四句話嘛!不過就是大概有些好奇嘛!至於嗎?
這樣,宋黎便愈發的覺得這裡面有鬼!
孟君賢那‘她們本來就不喜歡我’的理由實在是不夠,她們不喜歡女婿,女婿不該更討好嗎?如果真愛的話!
也許是緊張吧!一慣仙女一樣漂亮的邵美人今天愈發的好看,只是,抽菸可有點損形象。
上前幾步拿下她的煙按熄,宋黎伸手攏了攏她的頭紗,滿眼的喜歡。
“哎呀,你個死妮子,可來了,我真是緊張死了……”
“不怕,你看,我結婚的時候你陪著,你結婚的時候我也來了,怕什麼呢?”
“還說呢!!”邵美人似乎一肚子的怨氣:“你結婚的時候我可是全程護理呀!今天你還來這麼遲,還沒換衣服,我傷心了!”
宋黎被說的有點不好意思了,連忙去掏包裡給帶的結婚禮物。
“喲,表姐今天還真是靚得令我無法正視啊!”
那手戛然而止,宋黎擡頭,看到陰魂不散的危宇靖便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份總是通不過的案子,陰雲鋪面。
邵美人因爲心情好,倒是願意和他搭話,只是一開口就險些讓氣氛再度陷入低谷。
“宇靖,表姐的人生大事可是解決了,做爲家裡最後一個頑固分子,你說,你答應的春天結婚到底是哪個春天?”
敏感問題,宋黎忍不住也望向了他,可要死不死的,他也在這個時候轉過了頭,電光石火之間,兩人有些尷尬。
撇撇嘴,宋黎笑道:“是啊!我們都等著喝二哥的喜酒呢!”
“喲呵!”邵美人感嘆一句便噤聲,彷彿看好戲一樣的注視著危宇靖。
危宇靖死死盯著宋黎,幾秒鐘後也忽然爆發出爽朗的笑聲,隨即問題愈發犀利。
“我個男人急什麼,倒是弟妹,什麼時候再婚,守寡的日子不好過吧!”
守寡這兩個字真是能夠惹惱人,宋黎臉上的紅變深,然後衝出了新娘化妝室,鑽進人羣裡就再也不見了。
“嘴賤真是沒得救!”
邵美人猛地感嘆這麼一句,這時,已經黑了臉的危宇靖不再說話,緩步出了門也漸漸消失在視野中。
婚禮有千萬種形式,卻只有一種感受,那就是幸福!
縱然以前經歷過多少的不幸,這一刻有那麼一雙手願意擁著你前行,看不見過去的傷痛,那種感覺一定是不錯的。
宋黎參雜在人羣中,看著美麗的邵美人和溫柔帥氣的孟君賢就此牽手,衷心的祝福。
“怎麼哭了?”
溫柔的聲音傳來,宋黎有些吃驚的回頭,隨即驚喜的笑了:老朋友,好久不見!
粗魯的抹了抹臉上,竟真的有淚,她卻笑得釋然:“大概有些羨慕他們吧!”
“你也可以的!”
季尉的眼中沒有任何的情緒,這句陳述句應該只是一句祝福。
點點頭,宋黎笑得溫柔:“我會的!”
真的會嗎?宋黎再次看了看邵美人和孟君賢忽然覺得很遙遠,和宇通的遺憾必定將是永遠的,心裡空空的,哪裡會幸福。
再回過頭來看季尉,他來了,顏麗也一定來了吧!
她不再搜索危宇靖和顏麗的位置,只是拉著季尉去喝一杯,現在的她開始迷戀上酒精,那是一種令人能忽然感到幸福的東西。
一杯香檳下肚,宋黎開始笑得燦爛:“這酒好喝是好喝,就是沒勁!”
“淺嘗輒止,多喝傷身!”季尉真的只是喝了一小口就停下,眼神擔憂。
傷身?只要不傷心就是好的。
宋黎不聽繼續喝著,妝容姣好的她忽然顯出眼袋來,那是被歲月熬出來的虛浮。
“啊!搶捧花了!”
忽然有女人羣擠過來,還沒等到宋黎有反應,已然是一羣女人把她把包圍了起來,根本就無處可逃。
搶捧花?貌似有些人是不需要的吧!
偏頭一看,咦,不僅自己在,連一向顯得冷傲的顏麗竟然也身在其中,果然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往裡飛呀!
“一,二,三……”
隨著邵美人大聲的歡呼,女人羣一片沸騰,宋黎簡直覺得自己的耳朵要就此廢掉,就在無望的時候,一隻強健有力的手臂猛然把她拖出人海。
“謝謝你,季尉!”
宋黎邊低頭整理著自己的衣服,邊含糊的說著,香檳杯早就空了,可是卻不是餵了自己的嘴,而是喂進了衣服裡。
“唉,衣服溼了,我去……”
宋黎嘀咕著擡頭,見到的卻不是意料之中的那張臉,看著他邪魅的笑容,她簡直有向他吐唾沫的衝動。
“喲!”他雙手抱胸,一副慵懶姿態:“我這話纔剛出口,弟妹就急著找替補,真是個急性子呀!”
翻白眼:“懶得跟你扯!”
“那你勤快跟誰扯啊!“
“你有病是吧!有病吃藥,別出來瘋!”
“我倒是想買,可也沒地兒賣呀!”
宋黎轉身就走,危宇靖卻跟著她的步伐,那樣子太過明顯,她顯得有些擔心,於是,停下了。
忽的舉起被子,宋黎一時衝動:“喝一杯?”
狹長的目轉了幾轉,那算計的樣子令人看不過眼,只消幾秒,一個燦爛的笑容掛上了他的臉:“換個地方!”
“啊……我搶到了!”
女人羣中傳來歡喜的一聲,隨即,顏麗拿著有些散的捧花擠了出來,人羣開始漸漸散開,她的笑容卻凝固在嘴邊。
捧花的顏色仍舊鮮豔,只是她失去了想要分享的人!
遠處,危宇靖與宋黎相繼上車離開,車剛駛離顏麗的視線,另外一輛充滿著神秘黑色的車卻停在了她的視線裡。
不知道爲什麼,顏麗就是感覺有什麼不對!
只見那車停下後卻久久不見有人下來,不像是來參加婚禮的,可是今天這邊已然沒有別的場合,怪異。
就在她覺得無趣想轉身離開的時候,那車窗卻慢慢的搖了下來,露出駕駛座上的人來。
顏麗定睛看了幾眼,忽然臉色煞白。
烏黑的寸頭,雖然太陽眼鏡遮住了那雙標誌性的眼睛,但是那刀削一般臉型、挺如雕塑一般鼻子、薄過情意的脣,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
發小之間的瞭解!
“不可能……”她有些失神的後退了一步,眼睛卻仍舊定在他的身上。
他穿了一件正統的西裝,黑得滲人,隨著車窗慢慢的下降露出胸前口袋的裝飾來,那是一朵白色的花。
開得異常燦爛的白玫瑰!
“宇……宇……”
顏麗吶吶了半天也始終不敢說出口,她怎麼能敢相信,那已然被定爲遇難的人現在會出現?不可能!
彷彿感覺到顏麗的注視,那人的薄脣拉出一個燦爛的幅度,一張一合,用嘴型說出了她不知道聽過多少遍的話。
他說:麗麗,我愛你!
一種驚慌佔據心臟,顏麗只覺得世界開始崩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