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市今日爆炸性新聞……”
宋曉坐在牀上,一雙漂亮的眼睛張大了直直的盯著自己的手機屏幕,連刷了幾下彷彿在確認真假一樣,隨即看了一旁低頭削蘋果的宋黎一樣,清清嗓子終於是開口:
“危乾迴應烏龍葬禮事件,稱系去美國治療因著許多不可外道的原因而被傳了死訊,其間因爲助理工作的疏忽讓家人誤以爲其死亡,故而辦了一場並不真實的葬禮,並當衆向外界道歉。”
宋黎擡頭看了她一眼,隨即遞上自己這麼久的勞動成果,笑道:“吃點蘋果繼續念!”
宋曉卻沒有著急吃,而是又看了宋黎一眼,隨即大聲的繼續:“顏氏現任總裁跳樓身亡,據目擊者稱當日有危氏總裁危宇靖和其前弟媳在場疑爲謀殺,後因某知名電臺收到其遺囑曝光,確屬爲自殺,信中稱其生無可戀加上其妹這麼多年的付出最終卻遭拋棄心生不甘……”
原來是這樣,大概顏玉樑是做好了這些準備,用命搏一回,看能不能依靠輿論的壓力換得顏麗的下輩子無憂吧!
宋黎聽了眼神也只是閃了閃,之前怪危宇靖因爲顏麗不肯娶她,而現在看到顏玉樑的慘劇,她又有些爲顏麗不值。
真是……好煩。
“別念了!”宋黎忽然伸手硬塞了一塊蘋果給宋曉,隨即又想要奪下她的手機:“乖乖吃點蘋果吧!快點好了出院。”
“嗯……”宋曉一邊飛快的嚼著嘴裡的東西,一邊躲閃著,嘴裡含糊不清的說著:“還有最後一個,等一下……”
宋黎因爲掛念子妍總是覺得懨懨的,現在也懶得去阻止她了,乾脆坐在一邊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刀。
“雖前未婚妻召開記者招待會稱是女方先悔婚,但此次因危宇靖的負面消息過多,危乾罷免了其在危氏的所有職務,現由三少全面接手公司,昔日總裁下馬靠談小生意爲生。”
本來覺得百無聊賴的宋黎忽然心裡一驚,手上的刀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在地面上發出金屬的碰撞聲。
“怎麼了?”
季尉的聲音傳來又嚇了她一跳,去撿刀的手猛地收回在刀尖上颳了一下,只是一瞬間的疼卻已經有了血珠。
出院的季尉開始籌備他們的婚禮,宋黎當然是由他去了,危宇通像是忽然想通了一樣結束了兩人畸形的婚姻關係,而宋曉並沒有投入任何一個男人的懷抱,如她所言,她要單身。
“明天去試婚紗,記得把戒指帶上!”季尉執了她的手,溫柔的笑著:“手這麼漂亮!”
宋黎卻狠狠的翻轉過來露出滿手心的粗繭,抿脣一笑:“也只是表面上的。”
季尉的臉色變了變,兩人又聊了幾句,對著宋曉說了幾句鼓勵的話隨即就走了,宋黎看著他的背影,眼裡的悲傷劇增。
不曉得危宇靖怎麼樣了,那麼驕傲的一個人。
彷彿有心靈感應,手裡立馬就響起,上面顯示著她現在最關心的三個字:“喂?”
他的聲音充滿著低落,彷彿不小心遊到淺灘的蛟龍:“現在方便出來麼,我有東西要給你!”
“好!”宋黎幾乎是不假思索就同意了,也許還是那該死的心軟作祟吧!
兩人約見在一個非常普通的咖啡館,彷彿很快就適應了這樣的轉變,危宇靖幾乎
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開普通的車、穿普通的衣、點便宜的飲品。
有種莫名的心酸在宋黎的心裡滋生,她告訴自己那只是同情。
他的手裡提著一個大大的帆布包,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之後又往口袋裡掏了掏,笑道:“對了,這個還給你。”
一隻碩大的鑽戒被擺在了宋黎的面前,印襯著窗外的冬陽發出耀眼的光來,卻有些刺到她的眼睛,她忍不住瞇了瞇。
還沒等她接了那戒指,他又提起那個帆布包從旁邊遞給她:“這個送給你,就當……結婚禮物吧!”
宋黎忽然覺得眼睛有些酸,忍不住張了張裝作若無其事的接過,笑道:“這麼客氣啊……”
話還沒有落音,她就驚得說不出話來了,只見裡面雖然包裹了一層抽真空的衣袋,但是仍舊可以看見那些晶瑩的水晶,婚紗還是那麼的重。
彷彿感覺到她會拒絕,他忙說:“反正我也不結婚了,這件衣服放在那裡只會越來越貶值,不如送給你,就當……我欠你的吧!”
“你覺得一件婚紗就能還清你的所作所爲?”宋黎低吼道,拿著那件婚紗直顫抖:“危宇靖,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不想他卻坦然一笑:“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然後就是我的祝福,我想婚禮我還是不去了,萬一季尉吃醋就不好了。”
宋黎的眼睛越來越酸,甚至已經開始忍不住了,她只得向天看了看才勉強拉扯出一絲笑容來。
而危宇靖已經站起身,彷彿怕浪費一樣臨走前還喝光了所有的飲料,笑了笑指了指窗外:
“我回去了,子妍還在家,如果你想看孩子的話給我打電話就行了,我會帶出來給你的,以後再大一點,週末可以帶出來過週末!”
宋黎的手抓得緊緊的,但是看到他離開的背影,她的心裡已經喚了無數遍的危宇靖,但是嘴巴卻始終緊閉著。
提著那有些重的婚紗走在回去的路上,宋黎一直憋著一口氣,沒看路粗心的她竟踩到石頭一滑,整個人摔在了地上,那口氣被狠狠的吐出來,猛的一下眼睛像是水龍頭一樣。
哭的一抽一抽的,宋黎低聲試著喚了句‘危宇靖’,不想因此她像是上癮了一樣,越哭越大聲,喚他名字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叫我什麼事?”
以爲產生了什麼幻覺,不想一回頭她倒是嚇了一跳,只見那輛普通的車裡伸出個頭來,危宇靖用以前一樣戲謔的表情看著她,好像一切都還沒有過去。
宋黎坐在地上沒有動,只是肩膀一慫一慫的抽泣著,他竟然看得笑了,下了車伸手去扶她。
感受到真實,她吶吶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危宇靖扶起她,然後打開車門:“我想起來還有個人你也該去見見,放心我現在沒有力氣攪風浪了,只管跟著去就行了。”
“去哪兒?”宋黎被送到了後座上,良久纔對著後視鏡幽幽的問了一句。
他微微一笑直說到時候就知道了,其間他一直不找她說話,她只能有話往肚子裡咽,那些心酸什麼的慢慢的就淡了。
直到兩人到了某女子監獄,宋黎才明白危宇靖的用意,她一直因爲要照顧兩個病人甚至都沒有起過要來看孟惜林的心,所以從來沒有思考過,自己會不會原
諒她。
那些傷害和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孰重孰輕?或許根本就沒有辦法重疊起來。
宋黎有些恍惚的前行,危宇靖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輕聲道:“我拜託你一個事好麼?”
她疑惑的看著他,只見他臉上也有著濃重的猶豫,但最終還是開了口:“太太說的那些話不要說出去,我現在沒有能力弄她出來,她大概要在裡頭過一輩子了……”
宋黎忽然聯想到一個很重要的事,難道危乾罷免危宇靖的原因是不想要破壞了他家庭安寧的孟惜林得到解救?
感受到他炙熱的期望,她點點頭,隨即溫柔的問道:“那宇通他……”
“除了我們三個,我不希望還有別人知道,太太那邊因爲我的態度大概也想清楚了,兩個兒子都沒了,這種虧本的買賣她是不會做的。”
點點頭,兩人並肩走入了監獄,已經申請過的,很快一身囚服的孟惜林就被押著過來了。
現在的她一身囚服、滿臉的滄桑、頭髮也是凌亂的,哪還有主持夜總會時的風韻?不過就是個中年的婦人,值得一提的莫過於她的眼神吧!乾淨而又溫柔,看誰都是。
只是和危宇靖打了個招呼,她的眼神就轉回了宋黎身上,溫柔的笑著:“我讓宇靖幫忙叫你,你是個善良的孩子。”
宋黎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畢竟宋曉受的傷太重,她始終無法完全釋懷。
“我知道我做了許多不可原諒的事情,但是看在主的份上,他會懲罰我的,你們能原諒我嗎?仇恨能使人產生罪孽,你們不要因爲我的罪過而成爲主面前的惡魔,好麼?”
這麼些日子,危宇靖竟然引導她成爲一個基督教徒,倒是令人難以置信。
大概是因爲危宇靖時常來看她,外面的消息她都清楚吧!反正她沒有詢問過外面的情況,只是說了許多祝願的話,宋黎在心裡一一收下,唯有一條她無法接收。
她說:“宇靖能娶到你一定是我的禱告靈驗了。”
看來上帝還是不能原諒她的。
時間到了,孟惜林被押著回去,不過幾步路,卻有人上前耳語了幾句,於是她又被往回帶,雖是滿臉的不解卻也不驚慌,深信主。
不料,她看到的卻是滿臉微笑的阮一憐,相對於她,阮一憐的日子明顯過得像是天堂一樣。
阮一憐見她來也不打馬虎眼,直接扔了幾張照片和一份DNA鑑定資料,甚至還有大摞的醫院開出的各種證明。
孟惜林拿過去看,兩人之間無聲交流著,可幾秒後她便渾身顫抖的往向了阮一憐:“這些……不,你騙人……你騙人。”
阮一憐卻是看著她笑的格外的解恨:“你都這樣了,我騙你幹什麼?我只是來感謝你的,感謝你爲我的兒子,危宇靖做了那麼的事情,你知道嗎?危乾的股份重新分配,我的兒子可是最多的,宇通的命太苦了,就是因爲有你這麼個媽!”
“不……”孟惜林彷彿想起了什麼又不敢相信一樣,一直搖頭:“不,不是這樣的,我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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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一憐卻已經起身,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留下孟惜林抓著那些文件不住的掙扎著,那些獄警看她太激動商量著要不要弄暈她。
結果到最後她自己受不了了,眼前一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