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當一個事情害怕到了一個極點之後你就不會再害怕了,也許是勇敢了,也許是麻木了,總而言之,這算是一個幸事。
房間裡的氣氛一度低糜,可此時宋黎的臉上毫無懼意,就那樣擡頭直視危宇迎,彷彿挑釁一般,但兩個人都深刻的知道這只是一種面對而已,要挑釁危宇迎首先得有足夠的資本。
很顯然,宋黎在危家最大的資本就是肚子裡的孩子,而如今也根本還算不上什麼!
危宇迎見宋黎這麼勇敢,那眸子裡便透出危險來,像是在說‘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那樣的霸氣在女人中也極少見,那是種透著霸道的陰狠。
“怎麼弟妹不說話?”危宇迎坐到剛剛顏麗坐過的位置,伸手撈過宋黎的手攥在自己的手裡搓揉著:“難道真被我猜中了?大姐到底有什麼地方對不住你呢?”
彷彿很疑惑一般的語氣可眼中卻夾雜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那手的重量一加,危險的感覺便立馬侵襲了宋黎的全身,那感覺實在是有些陰森可怕。
不管怎麼樣,周旋一番總比直接認輸要強,伸手抽了抽手卻沒有得到解脫,宋黎只得笑得有些尷尬,感受著那力量的不斷增加:
“大姐平時待人寬厚又怎麼會對不住人呢?特別是我,根本就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大姐真是多心了,要是被人聽了還以爲我心眼兒多小呢!”
宋黎這番話卻也不太合危宇迎的胃口,多多少少聽著有些暗諷的意思,可不管如何算是宋黎低頭,她只得放了那隻脆弱的手。
兩人對峙多時,之間的問題早已經不用拐彎抹角了,危宇迎便是深諳其道不願意再浪費時間在宋黎的身上,況且她時間也不多了。
在危家,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資本,即使沒有創造資本那也應該在爭取資本。
“明人不講暗話了!這麼跟你說吧弟妹,之前跟你談過的,女人之間的合作不知道弟妹還有沒有在遵守,還是真如我所見一般,我們早已經爲敵了?”
宋黎明明知道危宇迎遲早會表達這麼個意思來爲難她,但是真當面對的時候她就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措手不及,一陣深深的無奈。
雖然立場早晚都要站好,但宋黎卻不想單獨面對的問題,甚至她有些害怕當面的對峙,就像現在這樣。
“咦?你們在說什麼爲敵呢?”
一聲相當具有調皮感的清朗聲音打破了房間裡的僵局,那非常具有優越的身量此時也煥發出了他的魅力,相當有份量的靠近給人無限的壓迫感,此時卻給了宋黎滿滿的安全感,沒錯,那是救星纔能有的氣質。
所以不得不說,危宇靖雖然討厭但有時候在絕對立場的問題上還是給予了一定的支持,宋黎竟心生絲絲的感激和安慰。
僅僅只是一秒鐘宋黎便有些憎恨自己的回過神來,害自己到如斯地步的惡魔,自己竟然還感激?這不是摔了腦袋之後從來沒有打過傘麼?
只是危宇靖不計較那臉色繽紛的小人兒,只是笑意盈盈的看了她一眼之後又轉過去對上危宇迎那雙充滿著危險的相似眸子,四目相對電光石火。
“大姐和弟妹聊些什麼呢?”危宇靖裝作十分不解的樣子,大有賣萌的潛質:“什麼爲敵?誰和誰
爲敵?你們是要開始玩什麼遊戲了麼?”
危宇迎卻沒有直接回答危宇靖的問題,只是轉過頭去深深的看了宋黎一眼之後又赫然對上危宇靖的笑臉:“宇靖你也想玩麼?”
“大姐這是在邀請我麼?我倒是想要好好了解一下這遊戲規則是如何的,好不好玩,再好好考慮考慮,你看如何?”
危宇迎一聽這話笑得有些冷,再看宋黎一言不發的樣子眼裡的冷便更加的慎人,心裡只道不好,恐怕這趟是要白來了,不過轉念一想那決心卻又凜然。
“好倒是好,不過,這個遊戲如果沒了弟妹就不好玩了!”危宇迎乾脆把話挑明瞭,那樣子有幾分狗急跳牆的意思:“現在就看弟妹要加入哪個陣營了,這遊戲馬上就要開始,沒有棄權一說!”
危宇迎的眼睛絲絲盯住宋黎的臉上表情,可危宇靖確實一臉的輕鬆並不去看,只是仍舊盯著危宇迎的臉看著她那變換的表情兀自開心著。
宋黎猶豫了幾秒鐘之後站起身,誰也沒有看,就直直的目視前方,吐氣如蘭:
“大姐怎麼捨得叫一個孕婦玩遊戲,倒不如請別人來玩兒,我不會玩,實話說也不太想玩,還請大姐和二哥見諒!”
這種回答像是在兩人的預計之內又像是在兩人的算計之外,絲毫不能減少劍拔弩張的緊張感,卻暫時緩解了這種氣氛。
因爲,危宇迎終於走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情緒走得,反正仍舊是滿臉的笑容,始終撥不開的濃淡見不到真實的樣子。
到底是晚上,危宇靖也不方便多待轉身就準備的走的當口,隨口送上一句:“弟妹早些休息!”
“既然想讓我好好休息,就不要再來害我了!”宋黎有些無力的說道,那樣子說不出的疲憊:“二哥,高擡貴手求你行行好!”
危宇靖眉頭微頭,一副你真不識好歹的表情:“哦?弟妹倒是說說看,二哥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麼反感?貌似我剛剛還替你解了圍不是麼?”
宋黎低頭,表情躲進陰暗裡也始終一語不發,雙臂支著身體彷彿在置氣般。
憤怒的注視,危宇靖欺近宋黎強迫她與之對視:“想獨自過清靜日子?別忘了,你肚子裡的種可是我種下的,你逃不出這個漩渦了!”
宋黎當然清楚自己的境況,可真當被人點醒的時候,那脆弱的眼淚就朦朦朧朧的直往外涌,委屈的感覺格外強烈,卻又始終咬著脣不肯出聲。
危宇靖皺眉有些煩躁的輕聲呵斥:“不許哭!”
“你這裡是空的!”宋黎止不住眼淚,伸出顫抖手指著危宇靖的左胸,聲音斷斷續續哽咽不已:“危宇靖……你沒有心!”
鳳目猛然微睜,似乎有許多的不敢相信,危宇靖不敢確定她剛剛說的話,更不敢相信他感覺到彷彿有什麼東西忽然之間破碎,一種特別難受的感覺涌上心頭,卻長久的不能說出話來。
他確定自己的心臟在心房裡歡快的跳動著,但危宇靖卻有些相信宋黎的話,不知道多少個女人和他說過同樣的話,也有像宋黎這樣梨花帶雨的,可是卻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像是一個英勇殺敵的戰士忽然失去了盔甲。
脆弱,沒錯,就是那種脆弱感,從宋黎身上散發出來並迅速的感染上了這種致命的病毒,而且隨時
準備著攻陷自己。
然而就在危宇靖的思緒還在飄飛的時候,宋黎已經從剛剛的放肆裡脫離出來,咽乾淨哽咽,表情恢復到平時淡漠的樣子。
“顏麗很不錯,你們倆確實很適合……”
危宇靖被這句話拉回現實中,很快他便重新整理了自己的思緒,煥發著惡魔氣息盯著宋黎,彷彿在俯視一個格外卑微的生命。
“你也很優秀,在代理總裁的位置上坐久了,相信大多數人都已經對你臣服,大姐畢竟是個外姓的女人競爭能力本來就差,其實沒有我這票你一樣可以安全獲勝!”
鳳目微瞇,危宇靖的臉上充滿著危險的氣息,嘴上卻接受著宋黎的誘導:“所以呢?”
宋黎認真的點點頭,微偏頭始終不敢看危宇靖,卻倔強的表達著自己的見解:
“你們倆的孩子一定是最最優秀的商業奇才,何必要造這麼多孽……善惡因果,始終要交代、要還的,豈不是自尋煩惱……”
危宇靖知道宋黎肯定就是這個意思,用腳指頭就能算出來的東西,只是聽久了現在反覆重溫著心裡竟燃起一股子躁意來,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
想他危宇靖有多少女人哭著求著想替他生孩子,想讓他許她們生下孩子,她倒好,一心一意的和自己作對,一心一意的想要擺脫自己。
難道……自己竟然會比不上宇通?
猛然站起身,危宇靖不想要和她再做糾纏,轉身就走,這次一個字都不曾留下,像是生怕節外生枝一樣,倒是與平時喜歡多事的他有了些區別。
宋黎頹然倒在牀上,臉上淚痕微幹那乾乾粘粘的感覺很是難受,想去盥洗室洗把臉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想動,一心只想著危宇靖剛剛的表現。
是不是他也鬆動了?是不是他也有惻隱之心?是不是在努力一下她也許就能感化危宇靖讓他放過自己?
這樣的念想一開始有就迅速開始膨脹,宋黎甚至都快把危宇靖給理想化了,絲毫沒有想到自己如今境地的來源,只想著再找到危宇靖與他說道一番,說不定就有希望了。
宋黎是個急性子,想到什麼就必須要去做,所以,登時立馬起身朝危宇靖的臥房走去,後來又想想半夜都能在餐廳拼命的人這個時候怎麼就睡了呢?
可是現在餐廳進進出出的肯定不安靜,那麼想要辦公一定是在自己的書房了?
腳步快不了,宋黎伸手扶著有些酸的腰緩步往二樓走去,現在才漸漸感覺到了懷孕這回事彷彿是真實降臨了,那勞累感讓她忍不住的不斷撫摸自己的腹部。
不知道爲什麼這屋子裡忽然就靜悄悄的,宋黎走過一個又一個的安靜房間,終於看到了在最邊上的屬於危宇靖的書房,她從來沒有進去過,但是卻始終關注著。
自從他告知宇通的心中另有他人,自從她開始懷疑卻找不到線索,自從她立志要揭開事情的真相!宋黎想要進去一探究竟已經很久了。
邊走邊想著自己該如何說話,宋黎的步伐有些重卻陷在鋪滿的羊絨毯子裡再也沒有回聲,那心跳聲便格外響亮的傳進自己的耳朵裡。
真像做賊!
輕敲了門裡面卻無人應答,宋黎帶著僥倖握了門把一轉,奇蹟發生了,碰壁多少次,這次竟然門沒有上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