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寧墜兒“蹭”地一下站了起來,也顧不上梳頭便急急忙忙地要往外跑。
小五正替寧墜兒梳著頭,卻見她站了起來,嚇得小五一連後退。然後還沒穩住腳步,便見寧墜兒匆匆往外走去,急忙跑上前拉住寧墜兒,“你要去哪?髮髻還沒有梳好,你就這樣出去?”
寧墜兒有些急,想要試圖甩開小五,卻又不敢動作太大傷到她,只好扭頭耐心地解釋,“我姐姐在家等我,我昨晚一夜沒回去,她一定急壞了,我要去找她!”
小五一聽,有些傻了!這沒聽說過來了青樓後還回家的啊!
寧墜兒見小五半天不說話,便掙開小五的手,就要推門出去。小五一驚,又趕忙拽住寧墜兒,“至少先梳完髮髻再出去!”
寧墜兒想了想,以前在忘憂谷沒什麼,可是現在既然已經到了這個世界,如果還散著發出去大概會被人笑話吧!於是,寧墜兒只好點了點頭,乖乖坐回梳妝鏡前。
小五嘆了口氣,走到寧墜兒身後繼續梳著髮髻,“寧墜兒,你是從山裡出來的麼?人家女子出門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你倒好,連發髻都沒梳,就跑著要出去!”
寧墜兒笑了笑,“我不是從山裡出來的,我是從谷底出來的!”
“???”小五嚇了一跳,她本來就是開個玩笑,誰知道寧墜兒真的就說她是從谷底出來的了……
“你爲什麼會從谷底出來?你怎麼會在谷底呢?”
寧墜兒搖了搖頭,“我從出生的時候就和父母生活在忘憂谷了,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會在那裡!”
小五聳了聳肩,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對了!你昨晚說教我跳舞,算話麼?”
寧墜兒好笑地從銅鏡裡看著一臉渴望的小五,突然玩心大發,笑著說,“我昨晚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你當真?。俊?
小五一聽,臉色馬上蹦了起來,手上也不自覺地加大了力道。
“哎呦!疼!小五手下留情??!我又沒說不教?!睂帀媰罕蛔е桓尳z,疼得“嗷嗷”直叫!
小五聽了寧墜兒的話。臉色才稍微好了些,“那你是什麼意思?”
寧墜兒摁了摁被拽得生疼的頭頂,嘆了口氣,“我就是想你叫我聲姐姐,誰知道你下手這麼狠!”
小五自知理虧,面色上帶著些不好意思。畢竟是一個十五歲地小丫頭,心也直,知道自己錯怪寧墜兒,也爲了能夠學跳舞,一聲“姐姐”雖然不情願,但還是勉強叫了出來!
寧墜兒心裡聽得歡喜,雖然似乎是用不正當的方法換來的,但至少這是第一步,有第一步就會有下一步的!寧墜兒在心裡暗暗地打算著。
“現在姐姐叫了,可以教我跳舞了吧!”小五不高興地嘀咕。
寧墜兒笑了笑,“可以??!不過以後夠必須叫我姐姐,怎麼樣?”
小五的怒火瞬間燃氣。叫一聲就算了,以後都要叫,那怎麼行!她纔不要呢!
寧墜兒看著小五的反應,佯裝不在乎地撇撇嘴,“不叫算了,那我就不教了!”
小五聽了這話,火氣馬上熄了下來!算了,爲了跳舞,叫就叫吧!“好!不過你一定要叫我跳舞!”
“當然!”寧墜兒笑。很好!有成功了一步!
小五得到保證,低頭繼續梳著髮髻,突然想起什麼似地,擡頭問寧墜兒,“昨天下午你坐那發了一下午呆根本沒有聯繫,爲什麼晚上還能跳那麼好?”
寧墜兒看了看疑惑地小五,認真地問,“小五,你有沒有聽過一個詞語,成竹在胸?”
小五不解地看著寧墜兒。寧墜兒點點頭,繼續道,“在畫竹子的時候,你覺得是直接一幅畫畫出優秀的竹子來比較好,還是反覆畫出不好的竹子最終纔有衣服滿意地比較好”?
小五毫不猶豫的回答,“當然是直接畫出來好!省時省力呀!”
寧墜兒笑笑,“其實一點都不省時。直接畫出來雖然不需要反覆地畫,但是必須要做到成竹在胸,也就是在畫之前便把你要畫的竹子想好印在心底,然後一氣呵成。跳舞也是這樣,在心底把所有的舞步姿勢全部刻在心底,等到上舞臺時便能夠一次性地調處你最滿意的舞步,這比你反覆練習把自己搞得疲憊不堪要好很多!”
小五聽得似懂非懂,但大致意思還是明白,並且心裡清楚,不是對舞蹈非常擅長並且心思非常細膩的人是做不到的,不知不覺中,對寧墜兒多了一絲欽佩。
“好了!”小五把一個鵝黃色髮帶繫到寧墜兒頭上只好,收起所有東西,宣佈完成。
寧墜兒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少縷的頭髮在腦兩側微微卷起,形成一對環狀的髮髻,一對淡黃色的蝴蝶結髮夾卡在兩側的髮髻上,剩餘的青絲乖巧地散落在腦後,琉璃環扣壓在腦後,鵝黃色的髮帶隨著散下的長髮飄然垂下。整體看去簡單卻不是柔美。
“哇!好棒的手藝!”寧墜兒起身對著鏡子轉了一圈,輕紗般的鵝黃色羅裙輕輕飄起,美得似仙子一般。
小五被誇的有些臉紅,正想回話,“咚咚”的敲門聲卻響了起來。
寧墜兒停下旋轉的步子,疑惑地看向門口。門外傳來金媽媽笑嘻嘻地聲音,“墜兒??!快開門快開門!”
小五不解地走過去拉開門,“媽媽,這大白天的什麼事這麼急?”
金媽媽也不多說,走上前就拉起寧墜兒的手,“呦,墜兒這一身黃裙兒還真是好看,瞧這美得,跟仙女兒似地,怪不得連康王爺都被咱們墜兒給引來了。”
小五一聽,不禁有些愣了,“是康王爺?那個從不沾花惹草的康王爺?”這普天之下誰不知道康王爺是個愛妻之人,潔身自好,從不傳什麼閒言流語,也不會處處留風流債,甚至連側妃都不娶。那怎麼會來他們百花樓呢?
金媽媽也不甚明白,康王爺來就來了,竟然還會讓自己先來寧墜兒這裡通報一聲,他康王爺想見誰還用通報?但疑惑歸疑惑,康王爺來這百花樓總歸是好事,康王爺都來,還怕客人少?於是便也不管那麼多,只是高興地合不上嘴,拍了拍寧墜兒的手,笑著說,“當然是康王爺了,咱這龍德王朝還能有幾個康王爺!還是墜兒厲害,這剛剛一支小曲兒,就把咱那從不沾花惹草的康王爺給引過來了!”小五滿臉地不可置信,金媽媽雖然笑著,但也帶著疑惑。反倒是寧墜兒,倒是反應平靜了許多。“是季康來了麼?他在哪裡?怎麼不過來?”
金媽媽聽了寧墜兒的話,不禁一驚,急忙上前捂住寧墜兒的嘴,“墜兒,這王爺的名諱不是咱們能叫的!”雖然知道寧墜兒的會這樣說,多半是認識康王爺的,但這樣叫起來,難保王爺不會怪罪??!“小五,王爺在大廳候著呢。去把王爺帶進來!”
小五不明所以地走了出去。
寧墜兒掙開金媽媽的手,不解地問,“爲什麼不能喊王爺的名字?”
金媽媽奇怪地看了看寧墜兒,“王爺雖然不似皇上那般天下獨尊,但多少也是皇家人,更何況康王爺可是當今最有才能的王爺,很有可能就是未來的儲君。萬一你要是把康王爺惹生氣了,你我包括這個百花樓,可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寧墜兒皺了皺眉,雖然她理解不了這種思想,但是這應該也是這裡的規矩吧,那也不好多說什麼了!
這時,小五領著季康走進屋子,金媽媽馬上迎上去,難得安安分分地福了福,“王爺吉祥。”
看著連金媽媽都老老實實地行禮,寧墜兒也只得上前學著一福,“王爺吉祥?!?
季康沒有理會金媽媽,一步跨上前扶起寧墜兒,“你這個小女人,何時這麼懂規矩了?”
寧墜兒聳了聳肩,“娘說,要入鄉隨俗。”
季康聞言一愣。是??!他對寧墜兒這個小女人一無所知,根本不知道她從哪裡來,爲什麼會和一頭白露一個受傷的男人一起出現在那麼偏僻的官道,甚至連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青樓都不知道。
想到這裡,季康心裡似乎堵了一口氣,難受地不得了。臉一冷,對著一旁滿臉驚訝的金媽媽和小五喝道,“都出去!”
金媽媽和小五嚇了一跳,趕忙一福就離開屋子,金媽媽還順手把門關上??磥磉@個寧墜兒身份真的不簡單,不知道她來這百花樓,是好事還是壞事。
見金媽媽和小五離開房間,季康便自顧自地坐到桌子旁邊,等了一下,沒有人來給他倒茶,有些不習慣地扭頭看了眼現在一旁的寧墜兒,“幫我倒茶。”
寧墜兒被季康那不容拒絕的語氣嚇了一跳,隨即不滿地走上前替季康倒茶。這個人真是奇怪,脾氣一會兒冷一會兒熱,而且又不是沒手,還讓她幫他倒茶。
季康接過寧墜兒倒好的茶,習慣性地輕輕泯了一口,然後開口道,“小女人,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寧墜兒本能地不想說是要還他錢,只道是說,“聽說這裡挺好玩的,就來了??!”
季康一聽差點氣結,盯了寧墜兒半天才問,“你知道這是哪麼?”
“知道??!百花樓!”寧墜兒回答。
季康摁了摁頭,“那你知不知道這百花樓是幹什麼的?今天晚上你又要要做什麼?”
寧墜兒點點頭,“今晚是琴藝比賽,我一會兒就要練習了,我沒有帶我自己的琴,不知道用不用地慣!”
季康嘆了口氣,“你到底從哪兒來的?”
就算寧墜兒再不懂青樓的意思,聽到季康這句話也難免懷疑起來,難道自己又做了什麼錯事?“我從小住在山谷,昨天是第一次來這個世界。這青樓,有什麼不對麼?”
季康愣了愣。從小生活在山谷,也就是從出生就與世隔絕,也難免她不懂。只是該怎麼給她說,這青樓和今晚梳攏的事情呢?
也許……他可以參加今晚的梳攏儀式。
於是,季康平靜了一下心情,舉起茶杯泯了口茶水,“沒什麼不對!今晚你的比賽,我會來看。”
只要能得到想要的,他從不介意用手段,他也從不介意過程有多骯髒,他只在乎結果。無論是寧墜兒這個女人,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
傍晚時分,百花樓的熱鬧比前日更甚。今日早晨康王爺到百花樓看寧墜兒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帝都龍陽,人們紛紛猜測今夜王爺會不會來捧場。朝中的大臣自然不會放棄這麼一個巴結康王爺的機會,便齊聚百花樓,直讓金媽媽笑得合不上嘴。
而此時,康王府的書房裡,季康合上手中的秘折,看向站在前面的山泰,“只能查到這些?”
“是?!鄙教┗卮穑奥撘鲞@個理由掩飾地太好,幾乎是天衣無縫?!?
季康皺了皺眉,看來是小看他們了?!吧教?,你親自去查一查幾位王爺,小心不要被發現。”
“是!”山泰抱拳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