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康不耐煩地皺著眉頭,“怎麼?本王說話你聽不懂麼?”
玉紫嫣急忙搖頭,“不是的,王爺……已經這麼晚了,王爺一會兒還有事兒麼?”
“本王的事,你不需要過問。”季康不耐煩地皺了皺眉。
玉紫嫣猶豫,“可是……可是臣妾是王爺的妃子……”
季康徹底沒了耐心,起身朝牀邊的玉紫嫣走去,“玉紫嫣,你給本王記住,要是再無理取鬧,你這一輩子都別想要孩子!你雖然是這康王府的王妃,但這王府還是本王做主。而且你最好清楚,本王娶你只是爲了你那尚書父親,但是如果你真的還這麼不明事理的話,本王也不會怕你那父親。聽到了沒?”
玉紫嫣被季康的一番話驚了過來。是啊,她怎麼忘了,眼前這個人是王爺,是位高權重的康王爺,自己根本沒權利管他。正如他說的,就算他看在御史的面子上娶了自己,但爹爹不是也不敢惹這位王爺麼?
或許嫁給這個男人,會是她一生最不幸的事。
這時,丫鬟又端了一碗藥走進來,來到牀邊向季康和玉紫嫣請了安。
“端給王妃,伺候她喝了。”季康讓開牀邊的位置吩咐道。
“是。”小丫鬟屈膝一福,轉身輕喚呆站在牀邊玉紫嫣“王妃……喝藥了……”
玉紫嫣全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走,頹喪地坐回到牀沿,認命地捧過藥碗一飲而盡。
季康見玉紫嫣喝完了藥,滿意地點了點頭,不發一語地出門離開。
玉紫嫣見季康走了,心底失落落地,急忙彎下腰對著地面乾嘔,試圖把剛剛喝進去的藥吐出來,但終究卻是惘然。趴在膝上,淚水不自覺地涌出。早知道今日,當初又何必苦苦求著嫁進康王府?
她的人生難道就這樣麼?沒有丈夫的疼愛就算了,可是王爺甚至連給她做母親的機會都不給。這怎麼可以?不行!絕對不行!她可以不要王爺的疼愛,但她一定要要一個孩子來保障她未來的權利與地位。
小丫鬟在一旁看著心疼,便蹲下來輕輕安慰,“王妃,您別難過了。王爺也許只是年輕氣盛,還不想要孩子。其實王爺對您挺好的,至今都沒納妾,也沒有處處留風流帳。王妃,你們來日方長,您遲早有一天會誕下小王爺的。”
遲早有一天?怎麼可能,剛剛不是還說,如果再無理取鬧,這輩子都別想要孩子麼?
無理取鬧?什麼叫做無理取鬧?她只是想得到丈夫的寵愛,只是想要個孩子,這就是無理取鬧?如果這樣,不知道她這輩子,能不能盼到有孩子的那一天。
似乎被踩到痛腳,玉紫嫣擡起頭狠狠地衝小丫鬟大喊,“臭奴才,這兒哪有你說話的份!給本王妃滾出去。”
小丫鬟見狀也委屈起來,眼眶紅紅地起身福了福,轉身就走。
清晨,天已大亮。小五端著銅盆走進寧墜兒的屋子,想要替她擦拭一下面部,卻不想寧墜兒已經醒了過來,有些呆愣而迷茫的盯著房頂。
小五見狀,放下銅盆,急忙走了過去,有些慌張地問,“墜兒姐,怎麼了?”
寧墜兒聽到小五的聲音回過神,扭頭看向小五,“我這是在哪兒?”昨晚疼得死去活來,幾乎昏厥了過去,記憶似乎只停留在晚宴上,季康聽到夏侯芩的驚呼朝自己走來的場景,至於後來,幾乎一點印象都沒有。
小五鬆了口氣,笑了笑,“我還以爲墜兒姐姐你怎麼了呢!嚇小五一跳。墜兒姐你這是在康王府啊!昨晚墜兒姐食物中毒了,就先住到了康王府,請了大夫。”
寧墜兒有些癡癡地,“食物中毒?”
“是啊!”小五點頭,一邊回答一邊走到銅盆邊浸溼了一下白布,“墜兒姐你昨晚吃了好多橘子和蘿蔔,大夫說這兩樣吃會食物中毒的。”
寧墜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接過小五遞來的白布巾,擦拭了一下面容。
小五爲寧墜兒梳洗打扮之後,寧墜兒便帶著離開挽雲閣,一路打聽季康的位置之後,纔來到了康王府的書房。
她是來告別的,總不能就在王府住下去吧,還是回到夏侯府和夏侯芩住在一起好一些,也方便得到於梓生和狗兒的消息。
站在書房門口,正準備擡手敲門,卻聽見屋裡傳來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王爺,寧墜兒的身份很是神秘,似乎是突然出現在帝都的,在下用不用去查探一下?”
一陣沉默之後,季康的聲音幽幽傳來,“查一查吧!寧墜兒能歌善舞,武功不弱,也甚是聰明。想必身份不會簡單。”停損了一下,繼續道,“那些人怎麼樣了?”
陌生男子恭敬地道,“回王爺,似乎是他們的首領受傷了,大部分已經回去。”
然後,便是許久的沉默。
寧墜兒深吸一口氣,擡起的手落了下去,敲在了書房的門上。
“誰?”季康的聲音隨即傳來。
寧墜兒答道,“是我!寧墜兒!”
沉默了片刻,季康道,“進來吧!”
寧墜兒帶著小五,推門而入。
屋裡,季康坐在書桌後,而桌前正站著一個陌生男子,想必是季康的侍衛。寧墜兒並沒有行禮的習慣,便直驅而入來到季康面前,與陌生男子並排而站。
季康對著侍衛揮了揮手,侍衛抱拳離去。
寧墜兒見侍衛離開,便直接開口道,“王爺,謝謝昨晚的照顧,墜兒該回夏侯府了!”
季康微微勾起嘴角,起身行至寧墜兒面前,道,“你不是本王的客人麼?既然已經住了,就住下吧!”
“啊?”寧墜兒吃了一驚,頭疼地看著季康,“這……不太方便吧!”
季康疑惑的看了眼寧墜兒,“哪裡不方便?”
寧墜兒道,“王爺是有王妃的,而且外界紛紛讚譽王爺愛王妃,應該不至於爲了墜兒而毀了名聲吧!”
季康雙手抱胸看著寧墜兒,道,“你只是本王的客人,替本王調查而已。寧小姐是否想多了?”
“呃……”寧墜兒承認,自己的確有點此地無銀的感覺,但是……難道自己真的住到王府裡?
季康冷言道,“寧小姐,如果你想多了,那本王告訴你,實在抱歉,本王對你沒興趣。但是如果寧小姐沒有多想,那麼住下應該就沒有問題了吧?”
寧墜兒聞言,知道自己跳到自己挖的坑裡了,憤憤地瞪了一眼季康,惡狠狠地說,“那就……謝謝王爺招待了!”
“不謝!”季康淡淡地回答道,愣是把寧墜兒氣的直哆嗦。
不再理會季康,寧墜兒帶著小五轉身跺著腳離開,返回挽雲閣。
季康看著寧墜兒的背影,不自覺地露出了難得地笑容。這個寧墜兒,真是有趣兒!
寧墜兒憤憤地回到挽雲閣,一下子坐到桌子邊上,倒了杯水猛灌一口,氣道,“真是進了賊窩了!”
小五笑嘻嘻地坐到寧墜兒身邊,問道,“墜兒姐,昨晚你說,你是王府的客人,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啊?”
寧墜兒愣了一下,纔想起來昨晚自己找季康偷偷談論的事兒小五還不知道,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小五聽得哈哈大笑,有些曖昧地看著寧墜兒,“墜兒姐,康王爺怎麼這麼好,竟然幫你撒謊!”
寧墜兒不滿地瞪了一眼,“什麼叫幫我撒謊,明明我是說實話,我本來就是王府的客人。”
“可是,之前你不是啊,王爺都沒有說明。”小五笑嘻嘻地繼續道。
寧墜兒點了點頭,這個確實是。所以說,季康還不算太壞!但是,憑什麼這就把她扣留在王府裡?
小五看著寧墜兒滿臉不甘心,笑道,“墜兒姐,你沒看到昨晚王爺見到你疼得趴在桌子上時候的表情,那叫一個心疼啊!王爺可是親自抱你回的房間。墜兒姐,小五覺得,王爺八成是看上你了!”
寧墜兒一愣,回想起剛剛季康說要調查自己,以及後來說的那句“實在抱歉,本王對你沒興趣”,隨即雙目一瞪,道,“瞎說什麼呢!這怎麼可能!”
小五看得明白,也不點破,只是詭秘地笑了笑,不做言語。
寧墜兒見小五不再說話,也不想繼續下去,便爬到牀上想著自己該怎麼辦。
按理說,王爺扣留自己的原因是因爲自己答應幫他調查北齊國人涌入都城這件事,那麼如果調查清楚了,自己不是就可以離開王府了?
想到這兒,寧墜兒猛地坐了起來,大喊道,“小五,給我準備紙筆。”
書房的季康剛剛送走寧墜兒,有些頭疼地坐在凳子上摁著頭,逐漸有些昏昏欲睡。不想門突然被敲響,侍衛的聲音傳了進來,“王爺,寧小姐身邊的小五姑娘送了封信過來。”
季康聞言,清醒了過來,大喊道,“進來!”
侍衛雙手託著信走了進來,恭恭敬敬地底上前。
季康接過信,拆開來看,三行雋秀且不失大氣的字體映入眼目。快速看完信中的這三句話,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侍衛看王爺竟然笑了,不禁一愣,有些擔心地喚了一句,“王爺……”
季康不理會侍衛的呼喚,只是嘴角掛著笑容,慢慢地啓脣,一字一頓地吐出了四個字:“約……法……三……章……”
約法三章。
一不得干涉墜兒的日常生活。
二沒有墜兒的允許,不得踏入挽雲閣。
三不得阻礙墜兒出府調查。
擱下毛筆,寧墜兒把紙摺疊了一下塞進信封,交代小五把信送到王爺那裡,便趴在牀上優哉遊哉地想著明天出王府去轉轉。
之前在夏侯府,因夏侯芩怕被夏侯將軍罵而一直乖乖呆在府裡,以至於寧墜兒也一直悶在夏侯府,無聊得很。這次有機會隨便出去,寧墜兒當然是迫不及待了。
晚飯時分,寧墜兒和小五圍坐在挽雲閣的小餐桌前,一邊聊天一邊吃飯。
康王府是有自己的膳廳的,但是寧墜兒這種特殊的身份,自然不適合去膳廳用膳,便假借身體不適的名義和小五在屋子裡吃飯,反正之前自己的食物中毒是實實在在的事兒!
其實在整個康王府裡,寧墜兒和小五就像是不存在的兩個人。雖然她們住進了離王爺所住的騰飛苑很近的挽雲閣,但顯然突然出現的這兩個人,並沒有讓王府發生什麼改變。除了一日三餐準時送到之外,還真的沒有人理會她們兩個。
不過這樣寧墜兒倒也樂得清靜。畢竟自己現在的身份是王府的“客人”,還是一個在王府食物中毒了的“客人”。如果王府真要招待起來,那可就沒這麼清靜悠閒了。
說起來,自己設了個坑威脅著讓季康跳了下去,爲了讓他幫自己掩飾謊言承認自己是王府的客人,結果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還正是被季康以自己是王府“客人”的理由留在了王府,這還很是有苦說不出,也不敢說了。
寧墜兒拿著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撥著米飯,問著小五這幾日的練舞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