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歡而散吧, 這次見面。
凌羅走在巷子裡,望著被高架電纜分割得支離破碎的天空,心裡有些煩躁。如果換個人用這種態度的話, 自己早就甩袖不理了, 要死要活請自便。但是內心總隱隱記掛著在忍村的那些日子, 特別是臨走那時, 紅麗無邪的笑, 唯一一次,卻再也不曾見到了。
不過即使如此,自己也沒有後悔當初沒有強制帶走紅麗, 在自己看來,能做的就是給他機會, 但是選擇權卻在他手裡, 接受與否, 都是他選擇走出的人生。旁人可以給機會,卻無法替他任何選擇。
“凌羅大人, 你要去哪裡?”小白的聲音打破凌羅的沉思,這才發現已經到來家門口,卻還一直往前走。
“沒什麼。”凌羅應了小白一聲,轉身折回,踏進玄關的一剎那, 忽然想起什麼, 不由愣了一下, 皺了皺眉頭。這次去找紅麗是想問他能不能帶自己還有藏馬去他養母月乃那裡, 看看藏馬有沒有辦法取出炸彈, 不過讓紅的事情一攪和,一時間居然忘記了。
算了, 剛纔和他有了一絲不愉快,此刻也不適合再返回去找他,過段時間再說吧。
“凌羅大人,我們晚上吃中國菜好不好?我前段時間剛學的。”椰子心細的察覺凌羅臉色有些不愉,想起凌羅很喜歡中國的東西,於是提議道。
“中國菜?好啊。”凌羅臉色緩了緩,點頭應道。
晚飯過後,凌羅坐在沙發有些無聊的按著遙控器,電視裡盡是一些白癡的選秀節目,雖然目光落在屏幕上,心緒卻已經飄遠。
原本解完毒就該回去的,不過參加了暗黑大會又耽擱了一段時間,雖然大會開始之前令冥引蝶回去通知殺殺,但是自己這麼遲沒回去,他肯定會生氣吧?想起殺殺含著怒氣的眼眸,凌羅有一些愧疚,只不過有人等歸的感覺似乎很好,心裡暖暖的。凌羅勾了勾脣,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
“凌羅大人,有個奇怪的妖怪在我們家門口蹲了好久了。”小白從窗戶那邊飄過來,神秘兮兮的湊到凌羅耳邊說道。
“妖怪?認識的?路過的?”沒把小白的話放心上,凌羅繼續□□著手裡的遙控器。
“都不是,從來沒見過的。凌羅大人,你說他鬼鬼祟祟的在咱家門口,是不是來找茬的?”小白貌似緊張的說,聲音卻滿是興奮。
凌羅轉頭望著趴在自己旁邊沙發的小白,他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稚嫩的小臉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然後眼睛直往廚房方向飄,露出一絲委屈一絲糾結。
“既然不認識又不是路過的,那就去清理掉吧。”凌羅點了下頭,算是許可他的行動。因爲前世職業是除靈,所以對厲鬼怨靈的修煉有幾分心得,收服椰子和小白之後,也曾提點過他們一些修行竅門,相信如果是一般的妖怪的話,小白是可以獨自搞定的。
見到凌羅同意,小白歡呼一聲,雀躍的朝門外飄去,椰子在廚房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
“凌羅大人,救命啊…綁架啊…”只是才一小會兒功夫,他那中氣十足又陰氣森森的喊聲便傳了過來。凌羅拋下手裡的遙控器,眨眼間便掠出門外,看清狀況時,不由一怔。
夜風輕輕吹過,隱隱傳來車輛過往的嘈雜。犬夜叉蹲在電線桿上,金色的眼睛緊緊盯著對面那棟兩層的日式房屋,昏黃的路燈照在他清秀的臉上,複雜的表情一覽無遺。
“真的是她嗎?”許久,低低一聲自語才飄入風中。
在和悟心鬼的戰鬥中,鐵碎牙被咬斷了,於是就把刀交給刀刀齋讓他修復。而趁修刀這段時間,戈薇提出回現代休整一下,因此自己也跟了過來。畢竟比起那個時空,這裡還是有很多好吃的東西。可是一大早就出門採購零食準備帶回去的戈薇,回來的時候,卻神秘兮兮的把自己拉到角落,說遇見了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的人。
怎麼可能。
雖然沒聽聞她屠殺人類,但是像她這樣的大妖怪都是驕傲的,想來也是不屑生活在弱小的人類社會當中,所以怎麼可能在這裡?戈薇一定是看錯人了。
只是雖然這樣認爲,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不由自主的追蹤了過來,這氣息真的是.......
真的是她又怎麼樣啊,犬夜叉狠狠地揪了一下頭髮。反正自己也是被無視的份。如果是厭惡,起碼證明自己在她眼裡還是有存在的,可是她根本就是□□裸的漠視自己存在,甚至連一個眼神、一句話都是吝嗇施捨。
“大哥哥,要不要一起來玩遊戲啊?”就在犬夜叉蹲在電線桿上、死命糾結的時候,忽然一個稚嫩陰冷的童聲在自他身後響起。犬夜叉不由打了個寒顫。糟糕,太大意了。
迅速從電線桿上躍起,犬夜叉跳到一旁的屋頂,轉身警惕的盯著來人。一個小孩子飄在半空,蒼白稚氣的小臉,圓溜溜的眼睛狡黠的轉動,煞是可愛,懷裡抱著一粒皮球,正笑嘻嘻的望著他。
是怨靈。犬夜叉立刻分辨出小白的身份,手習慣性的往腰間伸去,卻是一空。然後才記得鐵碎牙拿給刀刀齋了。
“死小鬼,識相的趕緊走。不然要你好看。”犬夜叉故作兇狠,壓低聲音說道。
“這樣可不好哦。小白不喜歡太兇的玩具。”小白輕輕拍了拍皮球,烏黑的眼睛慢慢變得空洞,隱隱有黑氣在眼裡凝聚,“不乖的玩具就要受懲罰。”小手一動。那粒皮球迅速飛了起來,旋轉的朝犬夜叉彈去,裹著一股滲人的寒氣。
“死小鬼。別以爲我忍你是怕了你,要不是…”雖然不清楚這小鬼哪裡來的,但是卻不是自己對手,只是不想驚動那戶人家而已。犬夜叉輕鬆的躲過那皮球,誰知道小白眨眼間又掠到他身後,冰冷的小手朝他心臟抓去。
犬夜叉頓時一怒,左手拍掉小白的小手,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拎了起來。尖銳的爪子示威似的在小白眼前晃了晃,犬夜叉陰笑說道:“究竟是誰要被修理啊?”
烏黑的眼睛眨了眨,小白沉默了一下,然後純良的望著犬夜叉,嘴脣動了動,就在犬夜叉覺得不妙時,一聲尖銳的喊聲從他嘴裡吼出來:“凌羅大人,救命啊…綁架啊…”
漸圓的明月懸掛在天的一角。淡淡的清輝撒落,溫暖夜的森冷,卻似乎無法柔化兩人之間沉冷的氛圍。
靜默了許久,許久,彷彿時間停滯似的。
小白吊在犬夜叉手上,有些疑惑不解的望著凌羅,原以爲凌羅大人會立刻把他從這可惡的妖怪手裡救出來,但是凌羅大人卻只是冷冷的站在門口,周圍籠罩的詭異氣氛是怎麼回事啊?
望著眼前清冷高貴的人,犬夜叉嘴脣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暗暗自嘲,明知道她不喜歡,卻偏往她面前湊,現在大概很生氣吧?
“小白,進屋去。”凌羅終於開口打破沉默。只不過是對小白說道,彷彿沒有看見犬夜叉這個人似的。
果然,她眼底還是沒有自己,連生氣也是自己奢求的?犬夜叉鬆開小白的衣領,嘴裡涌出一絲苦澀,心深處,依然刺痛。
小白一恢復自由就朝凌羅飄去,然後立馬被守在一旁的椰子拎進屋裡。
犬夜叉微微低著頭,如果面前的人是殺生丸的話,他絕對不會有一絲妥協。只是於她……又沉默了一下,犬夜叉轉身想走。
“鐵碎牙呢?”輕柔卻含著一絲威嚴的聲音忽然響起。
犬夜叉頓時愣住,似乎有些難以相信凌羅是在對他說話,於是傻傻的望著凌羅,沒有反應過來。
凌羅抿了下脣,眼神是一貫的清冷。本來不想理會的,只是…做人恩怨分明,自己可以因爲十六夜而遷怒他,但是在飛白這件事上,確實欠了他一個大人情。
“打鬥時弄斷了。正拿去給刀刀齋修理。”回過神來的犬夜叉老老實實的交代,血液忽然加速流動著。
“嗯。”凌羅淡淡的回了一聲,又沉默了一下,然後轉身進屋去了。
犬夜叉在門口站了很久,最後離開時腳步忽然輕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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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羅大人,那傢伙是誰啊?爲什麼就這樣讓他走了?至少也要先揍他一頓再說。”小白撅著嘴有些不滿。
“胡說什麼呢?”椰子敲了一下小白的腦袋。很明顯凌羅大人與那妖怪是認識的,而且關係還不一般,不然照凌羅大人那高傲的性子怎麼會容許有人上門挑釁?
沒有理會兩人,凌羅只是拿起手機撥電話。剛剛見到犬夜叉,忽然讓她很想千華和殺殺。
“藏馬。我後天就走,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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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是做什麼?”凌羅忽然有種想抽人的衝動。
“去你家玩啊。”幽助裂開嘴,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笑著說。
“是啊。而且第一次見面,所以我帶了好多東西呢。”桑原微微轉身,向凌羅示意他肩上背的那一大袋東西。
“全部人?都要去?”凌羅的目光從面前的幾人掃過。很好,幾乎到齊了。
“是啊。本來還想帶瑩子她們一起去,但是你說過那邊治安似乎不好,所以我們先過去探探路。”幽助笑瞇瞇的回答,桑原在一旁拼命點頭。
感情你們還以爲是去旅遊啊?還想去不只一次?凌羅有些惱了,她瞪著藏馬,“藏馬?”似乎只通知了你一個人吧?
“大家都很關心你。所以就都來了。”藏馬溫雅的笑了笑,卻沒有一絲心虛。聞言,站在客廳沙發一旁的飛影挑了挑眉。
“我先申明,我沒有帶人進行空間轉移過,所以要是有什麼後遺癥,我可不負責。你們想清楚?”凌羅告誡說。
“安啦,沒問題的。我們信你。”神經很粗的兩人組笑嘻嘻的回答。
彷彿雪花般,深豔鮮紅的地獄花?漫天飄落,很快就在客廳開遍,朵朵姿態妖嬈動人,隨著殷紅的蔓延…空間一陣扭動…幾人的身影頓時消失在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