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總是一個充滿活力的季節, 即使夕陽即將隱落,那橘紅的光芒也在高樓大廈、街道間跳躍,在人們的笑臉上流連, 久久未曾褪盡。
凌羅打開家門, 看見空蕩蕩的屋子時, 纔想起來, 椰子和小白昨天被重返日本的中州隊一行人借走了。
其實按照楚軒的意思, 凌羅必須協助中州隊在日本的支線劇情掃蕩計劃,但是凌羅看了一眼遠遠躲開楚軒的中州隊員和一臉便秘般神色的鄭吒,然後再看看楚軒那平靜睿智的雙眸, 不知道爲什麼的,心裡一直髮寒, 於是果斷明智的拒絕了, 把椰子和小白往楚軒那裡一塞, 頓時逃之夭夭。
“雖然有魅力,但是危險係數太高了。”凌羅一邊拆著碗麪的包裝袋, 一邊嘀咕說:“說起來他應該是下了什麼決心了吧,總覺得那平靜的眼神裡暗藏著驚天狂瀾…看鄭吒那臉色和其他人的反應,就知道回主神空間時,沒少被算計…那些可憐的孩子啊…”凌羅越想越同情鄭吒幾個人,卻忘了此時在中州隊的椰子和小白也許也很可憐。
將開水倒進碗麪裡, 合好蓋子。凌羅有些愛不釋手的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長劍, 與一般的劍不同, 此劍寬約兩指, 劍長近一米, 似乎有些平凡無奇,但是妖力灌注之後, 劍鋒冷光清冽,劍身隱約可見一些細碎紋路繪成的盤旋雲端的飛鳳,似有若無的寒氣蘊於其中,令人生畏。一旁的劍鞘精緻古樸,典雅至極。說是殺人利器,但是隻要沒有親眼見過,都會以爲是一件藝術品。
剛柔相濟、吞吐自如,飄灑輕快,矯健優美…劍的絕妙啊??磥碜约菏窃谌毡敬昧?,都忘了,比起刀,劍更勝之。對於中州隊沒有按照要求送來刀,而是這柄劍,凌羅並沒有生氣,反而覺得很開心。
“從此,你就喚鳳展。”凌羅讓中州隊去主神空間兌換的並不是衆所周知的神兵,而是一柄能根據持有者妖力的增長而會自動成長的武器。有名的並不一定適合自己,能和自身實力一起成長的武器纔是最好的。凌羅將鳳展和《妖行心錄》(中州隊帶過來的一本關於妖怪修煉心得的書,太高深的據說幾人的獎勵點湊起來也買不起……窮鬼…)小心收好。剛打開有些悶過頭泡麪的蓋子時,門鈴就響了。
“藏馬?”見來人是藏馬,凌羅有些驚訝,“你該不會是爲了喜多島,特地過來聲討我的吧?”凌羅似笑非笑的望著藏馬。
“當然不是?!辈伛R眼裡掠過一絲笑意。凌羅也覺得自己問得有些好笑,抿脣笑了一下,讓藏馬進門,又去廚房倒了杯茶遞給他。
“你晚上就吃這個?”藏馬看著桌子上的泡麪,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一下,“椰子呢?”藏馬知道凌羅身邊的那個厲鬼基本上是用來打理她生活起居的。
“這幾天借給別人了,所以也只好湊合湊合?!绷枇_看著那杯開始變糊的泡麪,也不由的皺著眉,嘆氣。楚大啊,咱的犧牲可是很巨大的,你要是在日本淘到什麼好東西,可別忘了分杯羹啊。
“那正好。我媽媽去橫濱出差了,我的晚飯也沒有著落,一起去外面吃吧?”藏馬說道:“剛好我也有些事想跟你說?!?
“嗯?!绷枇_點點頭。反正也不是很喜歡吃泡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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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原來你和飛影是這樣認識的?還牽扯到喜多島麻彌?”凌羅咬著杯子的吸管,透亮的橙汁倒映著秀美的容顏。
“那是初中時候的事情了。”藏馬翠綠的眼眸掠過一絲懷念,微微一笑。
晚飯後,藏馬對凌羅說了他初次遇見飛影的事情。初中的時候,喜多島麻彌因爲藏馬的緣故被一隻妖怪抓走了,於是藏馬就去救她,碰到了在人間各處尋找妹妹的飛影,兩人因此而相識。
“那後來飛影找到他妹妹了沒有?”凌羅問道。沒想到飛影那冷酷的外表下,竟有著不爲人知的一面。
“到現在爲止還沒有。飛影的妹妹是雪女,雪女的眼淚可以化成十分珍貴美麗的冰淚石,因此在人間權貴圈裡,雪女很搶手。飛影的妹妹好像很久以前被人類抓走了,所以飛影一直在人間到處找她。”藏馬嘆了口氣。只有和飛影相交已久的他,才明白這些年飛影承受的痛苦。
“嗯?!绷枇_理解的點點頭,要是有人敢傷害自己親人,那麼即便化身爲魔,也必讓此人生不如死。
“那麼喜多島就知道你是妖怪了?”杯子裡的冰塊已經化進橙汁裡,凌羅晃著杯子,不經意的問。
“沒有。把喜多島救出來以後,我就消除了她那段時間的記憶?!辈伛R笑著說,怎麼可能讓外人知道自己是妖怪的事情。
“你還真體貼,難怪她那麼喜歡你呢。”凌羅抿了口了橙汁說道。被妖怪綁架可不是什麼好記憶,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是妖怪應該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大概是怕在她心裡留下什麼陰影,所以才消除她的記憶。
“凌羅。”藏馬斂起臉上的微笑,翠綠眼眸盯著凌羅,蘊著複雜的光芒。
“開玩笑的。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藏馬,拜拜?!北徊伛R盯得有點無措,凌羅露出一個燦爛的笑,順手拎起包包,站起來。好像惹他生氣了涅?不過自己似乎也沒有說錯話啊?真是開不起玩笑。
凌羅拎著包走出店門,卻沒有聽到身後那無奈的輕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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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王高中作爲一間歷史悠久、升學率極高的學校,在東京地區享有極高的聲譽,不下於私立冰帝高中。因此一年一度的校慶晚會,也會吸引到不少他校的領導或學生過來參觀。
“哎呀….我的摺扇丟哪裡去?怎麼辦?怎麼辦?下個節目就到我了….”
“慘了,臉上的妝好像化得很濃啊,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效果…..”
“好多人啊…好緊張啊…我把背的詩歌給忘了…”
凌羅把玩著手裡的洞簫,對後臺亂糟糟的情況熟視無睹,只是在盤算著什麼時候輪到自己上場,然後吹一曲就可以走人了。
“認真一點,別漫不經心的?!彪m然不喜歡她,但是事關班級榮譽,身爲文藝委員不能不管,所以喜多島麻彌還是出言說道。
“放心。不會有問題的?!绷枇_頭也沒有擡一下,摩挲著手裡的洞簫。見狀,喜多島咬了下脣,便不再多話。
“接下去,是一年A班的洞簫獨奏,準備好了沒有?”後臺的工作人員大聲喊道。
在喜多島的注視下,凌羅有些漫不經心的走向舞臺。
舞臺帷幕緩緩拉開,一輪朦朧的圓月出現在幕布上,月亮下,一汪清泉泛著清冽的水光,柳樹婆娑多情,隨著清風,舞動著柔美的身姿。
泉邊,樹下,一位身著粉色和服的少女楚楚而立,秀美絕倫的容顏平靜、安寧,雙眸微微閉上,手握洞簫,指尖輕點,優美的簫聲清幽婉轉而出,一曲《風的顏色》,將衆人從紛亂繁蕪的喧囂人間,帶到了一個無憂的仙境。
溫柔、細膩、清麗、脫俗….疲倦的心被清冽甘甜的泉水滋潤,就如同聖水洗滌一般,褪盡心計謀算,忘卻紛擾….盡情陶醉在簫聲締造的美好夢境。
風的顏色,是天邊的那一抹深藍,還是你淺笑的容顏?
藏馬坐在舞臺下,望著立在舞臺中央,風姿楚楚的凌羅,翠綠的眼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輝,俊秀的臉上一片溫柔。
第一次見面時,心生警惕,是滿懷著戒備打量著她,即使僞裝得很完美,自己依然能從她身上察覺到淡淡的妖氣,那金燦的眼眸盡是疏離與清冷。再次見面,依然不愉快。
流浪了千年,算計了千年,也寂寞了千年........
母親是第一個對自己付出無私關愛的人,爲了償還母親的情,不惜捨棄妖怪的自由,滯留人間,因此絕不允許有人傷害到母親。所以纔會在初相識時,對她懷疑。 Wωω●ttκǎ n●¢ ○
中華街時,又見到她的另一面,許是誤會消除,覺得抱著一堆小吃,咬著包子的她,很真實,金燦的眸子閃耀著活力。不若初見時,那欲將人世隔絕的清冷淡漠眼神,就彷彿是另一個世界的存在。
總有些人,你以爲不會再見時,又翩然出現在你眼眸。
因爲盜取靈界密寶的關係,與幽助交涉,卻意外又遇到了她。只有數面之緣,不知道爲什麼還是將自己的事情告訴了她,興許那橘紅的夕陽讓人產生錯覺吧。
就在自己決然使用暗黑鏡的那晚,她也出現在醫院。因爲心裡牽掛著母親的病情,所以並沒有多加理會,現在回想,只記得,那寂寞如月色的眼眸…….
究竟是從何時開始….不由自主的在意她的一舉一動….
究竟是從何時開始….她的輕顰淺笑左右自己的心緒….
內心止不住的想去了解她的一切。但就在自己以爲把她看清時…她又隱進朦朧的迷霧裡…
像風一樣,悄然而至,吹動一池漣漪;
像風一樣,翩然遠去,不曾回眸流連;
別人說心動是一剎那,心疼是永遠…
那麼每當看見她,那微微心疼和淡淡的喜悅,是否意味著,何時已然對她心動?
藏馬望著舞臺上鞠躬謝幕的凌羅,嘴角的笑越發的溫柔,整顆心在雀躍。
是的,已然動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