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有強烈的光線刺在眼皮上,白輕顏纖長的睫毛顫了顫,她緩緩的睜開眼睛。
眼波流轉(zhuǎn),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回到了城堡,此刻正躺在臥室的牀上。
她眼神有些空洞,不知怎的,就看向了窗口的位置。
那裡竟然站在一個人。
是一個男人。
男人身姿頎長,穿著白襯衣,黑色西褲,手腕上的錶盤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另隻手上端著一杯紅酒,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的搖晃著,看樣子,很是悠閒。
可他逆光而站,白輕顏只能看清他的身形,卻看不清他的臉。
她愣了下,半撐起身體,想要看得更清楚。
男人見她醒了,隱在光影裡的俊臉脣角勾了下。
他靠在落地窗上,手臂微微擡起,優(yōu)雅的飲了一口紅酒,然後將酒杯落在窗臺上,邁著長腿緩步走過來。
陽光披在他的身後,他像是裹挾著金芒而來,白輕顏的心驟然跳亂了節(jié)奏。
她只是坐在牀上,愣怔的看著男人越來越清晰的臉龐,下一瞬,她的眼瞳狠狠的一縮,脣瓣顫了下,她想說什麼,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卻連滾帶爬的下了牀。
她太過於著急,腳踝卷在被子裡,她整個人就往牀下跌。
男人眼眸微瞇,一把將她撈進(jìn)懷裡,用力的抱在胸膛上,低聲在她耳畔道:“顏顏,我回來了。”
白輕顏的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襯衣,眼淚滴滴答答的落下來,她泣不成聲:“燁之,燁之我好想你……”
可如今,也只有在夢裡才能見到他了。
“我也是,”顧燁之緊緊的摟著她,垂首吻她的額頭,“很想很想你。”
他的吻慢慢向下,吻住她的脣,將這半年來的思念都揉雜在這個深吻裡。
紅酒香醇的氣息如此清晰,白輕顏愣住,她承受著男人的深吻,眼瞳縮了下。
爲(wèi)什麼感官如此清晰?
難道不是夢?
她沒有做夢?顧燁之真的回來了?
她猛地一下子推開他,顧燁之猝不及防,被推得後退幾步,見她呆呆的看著自己,他立刻柔聲道:“顏顏,你是不是生氣了?氣我之前都食言了?”
“顧燁之?”白輕顏震了下。
她擡起自己的手,用力的咬了一口,手背見紅,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沒有做夢!
她竟然沒有做夢!
是真的!
他真的回來了!
“顏顏……”顧燁之緩步走向她,伸手要抱她。
卻被白輕顏一手推開:“你別過來!顧燁之你這個混蛋!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我!你現(xiàn)在終於捨得回來了?”
她的心裡卻翻騰著一陣陣熱流。
燁之回來了!
他回來了!
他活著回來了!
顧燁之抿了下脣角:“抱歉顏顏,我不是故意要騙你,孫浴汶給我做手術(shù)的時候出了點小意外,大出血,我昏迷了五個多月,十天前才醒過來,但孫浴汶那小子不讓我走,可是昨晚我還是回來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白輕顏卻聽出了驚心動魄。
大出血?
她立刻上前拉住他的胳膊,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你讓孫浴汶給你做的手術(shù)?他那麼不靠譜,你竟然敢把自己的命交到他手上?你現(xiàn)在感覺怎麼樣?我剛纔推你有沒有傷到你?”
她等了他幾個月的怨氣,瞬間就煙消雲(yún)散了,現(xiàn)在心裡只有濃濃的關(guān)心。
看出她的緊張,顧燁之的脣角露出淺笑,道:“顏顏,我已經(jīng)全好了,只需要按時吃藥和去複檢幾次即可,可以陪你白頭到老了。”
“真的?”白輕顏有些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
“真的。”顧燁之用力的抱緊她,“這些天我一直好想好想你。”
白輕顏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故意不信的道:“騙人,你說你昏迷了五個多月。”
“孫浴汶說我在昏迷中一直叫你的名字。”顧燁之揉著她的小腦袋道。
白輕顏的臉埋在他懷裡,偷笑。
“對不起,顏顏,之前讓你一次次的失望。”顧燁之輕聲道。
“回來就好。”白輕顏抱緊他。
只要他回來,騙她多少次都可以,只要最後他活著回來了。
顧燁之垂眸看著她,深深的看著,眸底都是繾綣柔情,眸光一直不捨得移開。
這和當(dāng)初他要離開去治病的心情全然不同。
當(dāng)時,他有一半的機率死在手術(shù)檯上,多看她一秒,都是賺到。
如今,他們還有充足的時間,一起攜手度過下半身,可對他來說,多看一秒還是賺的。
永遠(yuǎn)都看不夠。
“對了,”白輕顏擡起頭來,問道,“你剛纔說你昨晚回來的?”
顧燁之拉著她在牀沿邊上坐下,眸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她,頷首:“嗯,我到的時候,你昏迷了,所以最後一次約定我沒失約。”
白輕顏癟了嘴。
她還不是聽血鷹那樣說,以爲(wèi)他死了,傷心過度才暈過去的。
顧燁之伸手摩挲著她精緻的臉頰,下巴尖尖的,他很心疼:“顏顏,你瘦了。”
“沒事,”白輕顏不在意的搖頭,“那你爲(wèi)什麼讓血鷹說你死了?”
顧燁之嘆口氣:“我原本想著,如果半年內(nèi)我還是聯(lián)繫不了血鷹,我大概就死了,你等我半年就夠了,我不想讓你在我身上浪費太多時間。那幾次我食言了,你是不是很生氣?”
白輕顏輕輕的搖頭:“沒有,只是很難過,我怕你再也不回來了,怕你不要我和白白了。”
“以後不會讓你一個人了!”顧燁之柔聲道。
若不是迫不得已,他怎麼可能讓她一個人。
“燁之……”白輕顏的心裡很暖很暖。
她上輩子那麼壞,老天還給了她重來的機會,現(xiàn)在又讓顧燁之健健康康的回到他身邊,真好。
顧燁之只是用力的抱緊了她。
他慶幸自己大膽的決定,否則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掉了。
孫浴汶果真是有些本事的。
兩人緊緊的擁在一起,心貼著心,白輕顏感受到顧燁之心臟有力的跳動著,她的脣角露出淺笑。
她突然想到什麼,問道:“燁之,那你現(xiàn)在是不是要好好休息,有什麼禁忌嗎?還要不要回孫浴汶那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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