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輕顏你瘋了!撞死爸爸的是顧燁之!你打他啊!你打我?guī)质颤N?”白瑾被打得懵了一瞬,反應(yīng)過來之後就大吼。
“閉嘴!閉嘴!閉嘴!我叫你閉嘴!舅舅他沒死!他不會有事的!他沒死!白瑾!你給我閉嘴!”白輕顏怒斥,她太過於生氣,聲音都是從喉嚨裡吼出來的。
她渾身都在抖,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雨越下越大,他們都溼透了,地上的雨傘被雨水打得滾出了很遠。
“白輕顏!你是不是要包庇顧燁之?他撞死了爸爸!你竟然還想著包庇他?如果沒有爸爸,你早就死了!爸爸把你養(yǎng)大成人,你就是這麼回報他的?”白瑾突然從地上爬起來,指著白輕顏的鼻大吼。
“閉嘴!”白輕顏聲嘶力竭,她跑過去,扯著白瑾的衣領(lǐng),惡狠狠的瞪著她,“我讓你閉嘴!白瑾!閉嘴!舅舅沒死!他沒死!閉嘴!你死了他都不會死!”
“……”白瑾瞬間被白輕顏身上的氣勢嚇住,嘴巴張得大大的,卻一個字都不敢再了。
顧燁之緩緩的從地上站起身來,看著歇斯底里的白輕顏,第一次,顧燁之知道了“不知所措”四個字怎麼寫。
他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裡,任由大雨砸在身上,沒有動作,也沒有話。
白輕顏鬆開手,再度跪在了白鍵的面前,白鍵的身上也溼透了,他蒼白的臉上,脣角還在流血,臉上都是雨水,身下是一片血珀,被雨水沖刷得很淡,但空氣裡都是血腥味。
“舅舅……”白輕顏輕輕的喚了一聲。
頓了頓,她爬起來,跑過去撿起那把黑色的雨傘,遮在白鍵的身上。
“舅舅,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顧燁之默默的看著。
白瑾卻狠狠的瞪著顧燁之,如同看著殺父仇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救護車終於來了,醫(yī)生們心翼翼的將白鍵擡上車,開始實施急救。
救護車上坐不下那麼多人,白輕顏和白瑾爭執(zhí)不下。
最終,顧燁之載著白輕顏跟在救護車後面。
白瑾則是上了救護車。
白輕顏坐在後座上,雙手抱臂,她身上的溼衣服正在嗒嗒的滴著水,不一會兒就將座椅和車廂打溼了。
顧燁之沉默的在開車,薄脣抿成一條直線,他時不時的看向後座的白輕顏,伸手將車上的溫度調(diào)到最高。
他此刻就像是犯了罪的囚犯,等著審判者的裁決,不敢輕舉妄動。
白輕顏始終一言不發(fā),只是用力的抱緊了自己,嘴脣微微發(fā)顫,眼神空洞。
車廂裡詭異的安靜。
好幾次,顧燁之想張口什麼,但是最終他一個字都沒。
很快,車到了醫(yī)院,白鍵被推進了手術(shù)室。
白輕顏、顧燁之、白瑾三人站在手術(shù)室門口。
三人身上的衣服都溼透了。
白輕顏抱著自己的手臂,溼衣服穿在身上,她冷得瑟瑟發(fā)抖。
顧燁之將自己身上的溼外套脫下來,裡面的西服還是乾燥的。
他又將西服脫下來,身上只剩下一件黑色的襯衣緊繃在完美的腰腹肌上。
“顏顏,你把溼衣服換下來。”顧燁之走到白輕顏的面前,將衣服遞向她,語氣顯得有些心翼翼。
白輕顏只是抱緊了自己,仿若根本就沒有聽到他的話,根本沒有任何反應(yīng),目光一直看著手術(shù)室。
顧燁之知道此刻她心裡一定很不好受。
他還記得幾十分鐘前,她看到從車上下來的人是他時那難以置信的眼神。
顧燁之抿了抿脣,伸手要去脫白輕顏身上的外套。
白輕顏卻像是觸電一般,猛地彈開,厲聲吼道:“別碰我!”
顧燁之狠狠的一震,他站在那裡,手僵在半空中,瞬間從心底涌出無盡的恐慌來。
他……是要失去她了麼?
白瑾站在那裡,渾身也溼透了,她不斷的抖,卻看向白輕顏和顧燁之。
她對著白輕顏冷冷的道:“白輕顏!顧燁之撞死了你舅舅!你但凡有點人性,你就立刻和他分手!否則你就是犯賤,畜生不如。”
分手……
顧燁之的心底涌起越加兇猛的恐慌來。
“顏顏……”他朝著白輕顏邁進一步。
不可能!
他不會允許她離開他的。
“閉嘴!閉嘴!我讓你閉嘴!”白輕顏卻眼神泠冽的衝向白瑾,一把掐住她的脖,惡狠狠的道,“我不想從你的嘴裡再聽到一個字,給我閉嘴!否則我就掐死你!”
“呃……”白瑾的脖被掐住,臉頰迅速的變紅,眼睛翻白。
白輕顏猛地收回手,退後好幾步。
“咳……咳……”白瑾靠著牆壁,新鮮空氣涌入肺裡,她劇烈的咳嗽起來。
白瑾揉著自己劇痛的脖,斜斜的看著白輕顏,眼神裡帶著懼怕。
這半年多來,她知道,白輕顏早就不是寄住在白家可以任由她欺負的可憐蟲了。
白瑾不敢在白輕顏面前放肆了。
她乖乖的站在那裡。
白輕顏退後好幾步,身靠在牆壁上,靜靜的看著亮燈的手術(shù)室大門。
她的整顆心都是懸著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全身都僵硬了,手術(shù)室的大門才緩緩的打開。
一臉疲憊的醫(yī)生走了出來。
白瑾一下就迎了上去:“醫(yī)生,我爸爸怎麼樣了?”
顧燁之和白輕顏卻站在原地。
白輕顏沒動,她的手指用力的摳著身後的牆壁,她不敢上前。
她害怕聽到不想聽到的。
如果舅舅真的……她該怎麼辦?
如果她最愛的男人撞死了她當(dāng)作父親一般敬重的舅舅,她該怎麼辦?
只要一想到可能的結(jié)果,白輕顏就心如刀絞。
她不敢面對自己,也不敢面對顧燁之。
她站在那裡,手指不斷的用力,指甲掐斷,她垂著眸,耳朵卻是豎著的。
顧燁之也沒動。
他的心情,和白輕顏是一樣的。
是老天的作弄嗎?
一定要讓他和白輕顏面對這樣的考驗。
他站在那裡,彷彿都成了一尊佛,眼睛緊緊的盯著醫(yī)生,等待著最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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