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司苒坐在輪椅上，一隻腳穿著拖鞋，一隻腳裹著紗布就放在踏板上，可以算是衣冠不整，可東方柔就是不由自主的自慚形穢起來。
她轉眸，求助似的看向薑桂如。
薑桂如也愣了下，她看看司苒又看看東方柔，見東方柔竟然都不敢直視司苒，她心下失望，卻是扯了下脣角。
“司二小姐好大的威風，教訓起來人有板有眼的，不愧是司家的女兒。可司家的女兒又如何？那麼多世家名媛，阿玨並不是非你不可。”
司苒的臉上露出微笑：“伯母，您就不必自欺欺人了。東方家和司家聯姻，是最好的選擇，否則，這麼些年，東方先生爲什麼沒有逼阿玨娶其他世家小姐？”
薑桂如的心思被戳穿，心下鬱結，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她倒是小瞧了司苒，她竟然將形勢看得這麼透徹。
的確如司苒所說，司家是最好的選擇。
東方壘連司家旁支的女孩都看不上，更不會看一眼其他屈居於司家之下的家族，而其他城市第一世家要麼是有婚約，要是麼年紀太小或是太老，和阿玨根本不配。
司苒笑：“再者，伯母，我是墨兒的親生母親，沒人能代替我在墨兒心中的地位，今早上你也看到了。我打了他，可他依舊親近我。母子是沒有隔夜仇的。你說呢？”
薑桂如氣到吐血。
這小妮子倒是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好，你說的都對，那小柔的事情你怎麼說？”薑桂如憤懣的問道。
東方柔也擡起頭來。
司苒列舉出來的種種，她都輸得一敗塗地。
從身世背景到東方墨這個兒子，都是司苒完勝。
可是昨天她那麼對她，總該有個解釋吧。
司苒臉上笑意不減：“伯母，冒昧問一句，您見過我父親司淵嗎？”
“見過，怎麼？”薑桂如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那我父親有多護短，我想伯母您略有所聞吧？”司苒還是笑，聲音也很柔。
薑桂如卻是渾身僵了下。
司苒道：“東方柔小姐罵我是爛貨，她這麼侮辱我，你說，如果我父親知道了，他會怎麼做？”
薑桂如心頭一跳，面上，她努力不露分毫，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司淵這個人，遠近聞名。
得罪他，絕對沒有什麼好下場。
這件事情說大可大，說小可小。
如果司淵知道了，只怕真的不是踩小柔幾腳那麼簡單。
越是上層的人，越憎惡有人踐踏自己，臉面，是一等一重要的。
“米子玥你不過是出生好而已。”東方柔咬著牙道。
司苒笑：“你說得對，可惜你沒有。”
準確來說，她是遇到了個好姐姐。
如果她的真實身份公佈出來，面前的兩人，只怕又是另外一副嘴臉吧。
她司苒這輩子最該感謝的兩個人，一個是對她有養育之恩的司淵，另外一個就是極力維護她的白輕顏。
司苒看向薑桂如：“伯母，既然你知道我是最好的選擇，也知道我將來一定會進入東方家，我希望我們可以合平共處，至少在阿玨面前我們能和平，你覺得呢？”
薑桂如：“……”
司苒微笑：“伯母不說話就是默認的意思對嗎？墨兒看到我們好好相處也會很開心的。”
薑桂如看著她，眼神有些複雜。
她總感覺這次米子玥回來，哪裡不一樣了，此刻，她終於明白了。
曾經她高高在上，米子玥充其量算是阿玨的情人而已，就算是阿玨再護著，沒有她和東方壘點頭，也成不了氣候。
這次回來，她是司苒，尊貴的司二小姐，和她平起平坐，有時候，她不得不剋制對她的敵意。
司苒見薑桂如只是盯著自己不說話，她微微頷首：“伯母，那我就不打擾你照顧小柔了。她說阿玨的妹妹，也是我的。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
薑桂如：“……”
東方柔：“……”
司苒說完，滑著輪椅離開。
兩人許久纔回過神來。
東方柔不甘的看著門口，拉住薑桂如的胳膊：“母親，你看看她多囂張？這裡是她家嗎？輪得到她在這裡發號施令？”
薑桂如看了眼東方柔，拍拍她的手臂：“小柔，那不是囂張。”
東方柔一頭霧水。
“那是屬於女主人的氣場。”
薑桂如彷彿看到了東方家未來主母的影子。
有強大的孃家背景，和阿玨相親相愛，兒子乖順聽話，符合她對阿玨未來妻子所有的設想。
薑桂如沒有反對的理由了。
當然，前提是司苒能始終如一，而不是時不時又情緒暴躁，胡亂傷人。
“母親？”東方柔心下一慌，“母親您的意思是接受她了嗎？她那麼壞。”
薑桂如搖搖頭：“小柔，挑釁她是你的錯。雖然你姓東方，可你畢竟不是我的女兒，如果司家真的追究，你父親絕對不會偏袒你。”
爲了一個養女得罪未來的親家，不值當。
東方柔：“……”
……
午餐的時候。
司苒靠著東方玨坐著，東方玨幫她佈菜，司苒嚐了口湯，脣角上揚，看向對面的薑桂如：“伯母，這湯不錯，你嚐嚐。”
說著，司苒看向東方玨：“阿玨，麻煩你幫伯母盛一碗。”
薑桂如臉上露出淺笑：“好，我嚐嚐。”
東方玨和程子冥倆人面面相覷。
東方玨一面盛湯一面看了司苒好幾眼，她和母親聊什麼了？怎麼現在這麼和諧了。
司苒只是對著她笑了下，心想，薑桂如果然是聰明人。
既然註定要成爲婆媳，而兒媳婦的地位又是不可撼動的，與其痛苦相對不如和平共處。
司苒很滿意。
—
白輕顏逛完街回家，立刻把好消息告訴給了大家。
司越特別開心：“我要有姐夫了？我姐終於要嫁出去了，都二十九了，不容易。”
司淵板著臉：“我司家的女兒很難嫁。”
洛婉笑：“是能配得上小苒的太少，真好。”
白輕顏也笑：“還有個特大好消息，父親你又要當外公了，小越又要當舅舅了，白白，你要當姐姐了。”
“什麼？我姐有了？”司越開心得差點蹦起來。
“哇，我要有小姨父和弟弟了。”顧念白也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