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琪來得很快,不過半個小時,傭人就帶著她走了進來。
“銘浚……”
她第一眼看過去的人,自然是花銘浚。
不知道爲什麼,她身上還穿著帶著血跡的白裙子,血跡幹了,斑斑點點的,留下淺淺的痕跡。
花銘浚擰著眉頭,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小琪,你坐。”
謝琪咬了咬脣,目光在周圍人身上梭巡一圈,最終落在白輕顏身上,對上的就是白輕顏無比犀利的眸子。
她心裡一驚,立刻別開目光。
她想,剛纔打電話的女人應該是她。
這個女人……
謝琪垂眸,眸子裡帶著陰鷙。
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花銘浚摟著安紓,開門見山:“小琪,你說你懷了我孩子是什麼意思?這幾年,我們一次都沒見過,婚禮當天,你纔出現了一下,我和你手都沒牽一下,哪來的孩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謝琪。
安紓亦是,她壓在腿上的手指,忍不住蜷縮起來,握成了拳頭。
謝琪看向花銘浚,清澈的眼眸已經通紅,淚水在眼圈裡打轉,但是她咬著脣,不讓眼淚掉下來,這副樣子,任何男人看了都會覺得想要疼惜一番。
花銘浚卻皺起眉頭。
水亦丞翻白眼。
顧燁之只覺得胃裡翻騰,他轉眸看向白輕顏冰冷的側臉,看著他的小女人,哪怕是生氣的樣子,他心裡也好受了許多。
“說話??!你啞巴了?”花月溪冷冷的道。
“小溪?!彼嘭┡牧艘幌禄ㄔ孪哪X袋。
花月溪癟嘴:“我就是討厭她,我纔不要她做我的嫂子?!?
謝琪更加委屈了,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活像整個世界的人都在欺負她一般。
白輕顏厭惡的蹙了蹙眉頭。
她覺得不把奧斯卡獎頒給謝琪,簡直就是全世界影迷的損失。
“小琪,到底是怎麼回事?”花銘浚擰著眉頭問。
謝琪吸了吸鼻子,將眼淚都忍了回去,她眼圈發紅的看著花銘浚,開口,聲音已經嘶啞,像是風吹在碎玻璃上,沙沙的,讓人覺得難受。
“銘浚,幾年前,小溪逼我離開的時候,我懷了你的孩子?!?
“什麼?”花月溪震驚,“那時你懷了我哥的孩子?”
花銘浚薄脣抿緊,他感覺到懷裡的安紓明顯抖了一下,有想要逃走的舉動,他立刻用力的抱緊安紓,不讓她走。
他看向謝琪,問:“孩子呢?”
花銘浚的聲音是低沉的,語調裡到底包含著多少種情緒,大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孩子……嗚嗚……孩子……”謝琪泣不成聲。
花銘浚的薄脣幾乎是抿得發白。
安紓用力的推他:“讓我走!我要離開這裡!讓我走!”
安紓只覺得像是有烈火在燒灼她的心一般,身體裡的氧氣在一點點的消失殆盡,她必須要立刻離開這個地方,否則她就會死在這裡。
她瘋狂的掙扎。
男女力氣懸殊,花銘浚沒用多大力就將她禁錮在懷裡,他溫柔的吻她的脣,低聲安慰:“安安,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選擇她。我現在愛的人是你?!?
安紓的心像是瞬間下了一場瓢潑大雨,澆滅所有的慌張、尷尬、不安、無地自容。
一時間,她愣怔的看著花銘浚近在咫尺的俊臉。
她又回過頭去看了一眼白輕顏,白輕顏眼神堅定。
安紓記得白輕顏說——不要退步。
安紓伸手抱著花銘浚,小臉埋在他的胸膛上。
“嫂子別難過。”花月溪挨著安紓,伸手拍拍她的背。
謝琪沒想到到了此刻,大家竟然還是向著安紓的,她握緊拳頭,哭得更加傷心了。
“嗚嗚……孩子……銘?!覀兊暮⒆印?
“不當演員真屈才?!卑纵p顏厭惡不已。
水亦丞挑眉:“白輕顏你終於說了句人話。”
白輕顏不理睬水亦丞,只是看著還在哭的謝琪,很想上去給她幾巴掌,打到她不哭爲止。
花銘浚安撫安紓,見安紓情緒穩定下來,沒有要逃走的意圖,他這纔看向謝琪。
“小琪,孩子呢?”雖然謝琪哭得悽慘,花銘浚的眸子裡卻沒有一點點波動。
謝琪咬著脣,好似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止住哭泣,她道:“孩子……我生下來了?!?
“什麼?”花月溪震驚的從沙發上站起來。
她的腿剛被燙傷,一站起身來,肌肉緊繃,疼得她“噝”一聲,精緻的小臉皺成了一團。
“哎喲我的大小姐,你別激動?!彼嘭┶s緊拉著花月溪坐下,“疼不疼啊?”
花月溪哪有空管自己疼不疼,她瞪大眼睛看向謝琪:“孩子你生下來了?”
謝琪含著眼淚點頭:“嗯,是個男孩?!?
安紓愣愣的看著謝琪,像是大腦突然宕機,瞬間就失去了思考能力,一片空白。
她以爲,就算是有了孩子,謝琪應該做的也是打掉。
畢竟,那個時候,花月溪不允許她和花銘浚來往的。
白輕顏的眼瞳也是微微一縮。
孩子生下來了!
這幾個字在白輕顏腦子裡盤旋,接著,有下一行字在她腦子裡回想——花銘浚和謝琪有孩子,就意味著安紓可能要給他們的孩子當後媽。
豪門世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十分的多,但一般是女孩子居多,男孩子的話,怎麼都要接回去養著的。
安安怎麼可以受這樣的委屈?!
白輕顏咬牙。
顧燁之也被驚訝了一下,他只是轉頭看了一眼花銘浚。
花銘浚抱著安紓的手收緊,他的心底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然,他的面上卻不露分毫。
所有人都被謝琪壞了花銘浚孩子,且生下來了的事情震了一下。
謝琪是低著頭的,她始終沒有聽到花銘浚的聲音,這才緩緩的擡起頭來。
“銘?!?
花銘浚抿著脣,只覺得嘴裡都是苦澀,這種澀然,一直蔓延到心裡,他想要張嘴說什麼,卻彷彿咽喉被誰的手緊緊的扼住,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那是現實的手,可以強悍過任何人。
“銘浚……你在生氣是嗎?當時我……當時我想告訴你的……嗚嗚……”謝琪又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