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樣篤定麼?”寒遠素有些氣悶,雖然不指望詩君翼會說出什麼動聽的話語,可是至少也該是些溫軟的話。
“不篤定,不管你在哪裡我都會找到你。”詩君翼低低的開口,口氣一如既往的平靜低沉,聽在寒遠素耳底卻猶如最動聽的天籟。
“要是我……”
“不會……”詩君翼打斷了寒遠素的話語,好似不願意聽到那些可能會分離的字眼,那樣太殘忍,他會受不住,他一生無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走什麼樣的路他早已安排好,他以爲他此生都會按照他早已定好的人生一步步直到老去死去,誰知道誰碰上一個寒遠素,將他從來沒有過迷惑的人生打的支離破碎,他甚至不知道要如何重組,因爲他的生命裡多了一個寒遠素,幾乎佔據了他全部的心神,若是沒有她的存在,那不殘缺的生命要如何完善。如何也完善不了吧,那種疼痛,那種恐慌,他一生都不想再嘗試第二次。
“恩,不會。”寒遠素揚起一抹溫軟的淺笑,突然伸出手圈住詩君翼的脖頸,“我不害怕,真的,一點都不,因爲我知道你絕對不會放棄我,只要不是一個人我什麼都不怕。”她能夠忍受黑暗和寒冷那麼久還保持著清醒,想辦法讓詩君翼聽到自己的聲音,便是因爲她知曉他一定會來,一定能夠找到她,他們之間有著任何言語也無法形容的默契。
“素素,日後我定不會再讓你擔驚受怕。”詩君翼說這句話的時候異樣的認真,好似下了莫大的決定一樣。
“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是很會記仇的。”寒遠素心中甜滋滋的說道,透過後揹她也可以清晰的聽到詩君翼沉穩的心跳,這個男人將呵護她一生風雨無阻。
“恩……”詩君翼只覺得身上的責任更大,卻是暗暗篤定定要讓她一生無憂,不管她的身份怎樣,從撿到那個髮簪的那一刻開始,那種莫大的恐慌和害怕就讓他篤定這個丫頭就是個脆生生的丫頭,不像他一樣。除了君兒,這是他頭一次想要真心實意的心疼一個丫頭,而且這種感覺,這種發自內心的共鳴與君兒不一樣,她就像是他心口最軟的一塊肉,就像是與他生命共融的一部分,缺之不可。
那心底唯一的晦暗和不安都被詩君翼那麼不輕不淺的一句話語擊潰的支離破碎,再也找不到任何的痕跡,難怪哥哥會說她變了,她身上的硬殼,她用來保護自己的面具在這個男人面前從來都不需要,他的心是真的,沒有半絲的虛假,與詩君翼在一起,不管是怎樣的她,她都相信這個男人都會包容她,“翼大哥,你開始爲何親我。”寒遠素突然起了玩味之心,開始是因爲凍的狠了,沒有氣力,加之心底實在是害怕方纔沒有反應過來,此刻想來當時除了哥哥的人在場,詩君翼的人也是在場的,按照他一板一眼的性情,除了被她撩撥的狠了會做出些稍微出格的事情,其他時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
詩君翼一驚,飛快閃過白日裡的場景,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親她,完全是未經思考的一個意識之舉,好似唯有如此才能夠表達他那一刻心中的歡喜和安定,才能夠證實那一刻她的真實存在性。這個女子似乎就捏著自己的軟肋,懂得如何讓自己連拒絕的話語都說不出來,她一向如此,在她面前他頗有一種英雄氣短的感覺,無論是驕傲自信的,還是軟若無骨的,在他看來這個女子都是軟綿綿的。
“說啊……爲什麼親我。”半天聽不到詩君翼的回答,頓時微微擡起頭顱,氣息灑在詩君翼的耳畔,分外的*媚人。她就喜歡看詩君翼窘迫的模樣,面紅耳赤的分外可愛,怎麼看都像是她*了好人家的姑娘似得。
“素素,你原本便會騎馬對不對……”詩君翼只覺得渾身發燙,胸口某個地方更是滾燙的有些疼痛,那女子嬌嗔的話語略帶著幾絲撒嬌的味道,香若蘭花的氣息暖熱*,即便是咄咄逼人的話語那也是軟的,而與他顯然沒有半分的抵抗力。
“你還沒有回答我。”寒遠素低低的開口,聲音卻帶著不容置否的口氣。
詩君翼微微嘆了口氣,深邃的眸子裡溢滿了*溺與無奈,她是個女子,自是喜歡些溫軟的話語,而他又何必那般吝嗇,而且即便現在她就在自己的身邊,想到那驚險的一幕,依舊雙腿發軟,後怕不已。“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彷彿只有那般方纔能夠表達出內心的歡喜,素素……”詩君翼聲音壓低了幾絲,“經歷過這番生死,現在我又有什麼看不開,只要你人在,我每天都能夠見到你,這已經是最大的幸事,我實在不能夠再多求一些。素素,你可還願意嫁給我。”這想法糾纏了詩君翼一個晚上,想問又不敢開口。
有這麼一個男人,他英俊,只對你一個人深情,他對你的無理取鬧任性肆意照單全收,他頂天立地鐵骨錚錚,讓你覺得即便世界崩塌也無需害怕,他面對你的勾引,你的撩撥,甚至是你有意無意的親暱卻表現的如同隔青澀初開的小男生,寒遠素不知道別的女子會怎樣,反正她此刻再也無法將自己作爲公主的傲氣表達出來,“你還用問麼?”
詩君翼一愣,竟是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寒遠素卻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詩君翼極大的喜意,輕輕的喊了聲,“呆子……”
詩君翼笑的嘴巴都要咧開來,覺得他活了二十幾載,從未向今日這般滿足過,“素素,素素……”好似不知道要如何表達自己的喜意,唯有如此方纔讓自己的心不跳的那麼狂野。
“你家人可會喜歡我。”寒遠素有些憂心忡忡的問道,驕傲的公主殿下也有憂慮的時候。
“還未成親就想著如何討好我的家人了?”詩君翼難得見到寒遠素擔心的時候,頓時低低的開口。
寒遠素臉頰微紅,伸手輕輕捏了捏詩君翼臂膀上的硬肉,“畢竟你我是敵對的關係。”
“娶你的人是我,又不是我的家人,而且他們定是會喜歡你的。”詩君翼聲音軟了幾絲,“素素,你什麼都不需要擔憂,剩下來的交給我就好。”
“好……”寒遠素點了點頭,突然想將自己就這樣完完全全交給詩君翼,而她就做他背後的小女人,什麼也不想。
夜愈發的深,秋衣的冷意在夜色的蘊含下冷意橫生,屋內卻炭火通明,絲毫感覺不到秋意蕭瑟,詩君翼害怕寒遠素凍著,揹著她圍著炭火緩緩的走,寒遠素纏著讓他講些軍營的事情,開始還能夠聽到那女子偶爾低低的搭上幾句,到了最後已經只剩下均勻的呼吸聲,想必是累到極致睡了過去。其實詩君翼自己也是兩天兩夜未合過眼,昨夜裡是因爲寒遠素說要嫁給別人的話語弄得心神憔悴,*也難以成眠,今日又幾乎經歷生離死別,冰火兩重天一般的折騰,時而地獄,時而天堂,此刻哪裡還有睡意,而且他答應過她要揹著她滿意爲止,自是不會違背承諾。
男子的背寬厚溫暖,雖然姿勢不如*榻上躺著舒服,可是心安,心安比什麼都重要,*無夢,直到天色大亮,寒遠素動了動,詩君翼便立馬反映了過來,低沉的嗓音淡淡的響起,“醒了……”
寒遠素微微一愣,又動了動方纔意識到自己還睡在詩君翼的背上,似乎想到昨夜裡興起的一句戲言,他竟是當真了一直就這樣揹著自己,雖然沒有趴在地上給自己當馬騎,可是卻由著自己這般過分的要求,*不睡就這樣揹著她,她雖然不重,可是爲了讓她睡的舒服,他必須彎下腰身,而且還不能動,定然也是極爲吃力的,他竟是一聲不吭的忍了下來,寒遠素有些心疼,頓時低低的開口,“把我放下來吧。”
“等一下……”詩君翼嗓音有些沙啞,他聲音本就低沉,此刻聽在耳底竟是有些魅惑人心。
寒遠素知曉詩君翼定是一身都僵硬麻痹了,“也不知道動一下,我說要你背*你就背*啊。”分明是責備的話語卻滿是心疼的味道。
詩君翼微微動了動,直到感覺身子不再僵硬,方纔小心翼翼的將寒遠素放了下來,“我答應過你的事情我自是要做到。”
“傻子,我若是要你死的話你是不是也要做到。”寒遠素有些無奈的開口。
“你不會。”詩君翼回答的一本正經,那模樣倒是逗得寒遠素低笑出聲。
“真不知道當初我怎麼就輸給了你。”寒遠素有些感慨的說道,縱橫沙場數十載的將軍大人,竟有如此呆傻的一面,何其有幸,這一面只有她看到了。
兩人相視一笑,暖意融融,殊不知一場更大的考驗等待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