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侯給予了鄭忽百五十乘的兵馬,用來幫助他守城。
翼城其實也沒有多少兵馬,三百到四百乘左右,而且老弱的佔比還不小,只能算是比鄭忽的兵馬稍多。
鄭忽的兵馬在三百乘左右。
當初,他從賈、楊、霍三國借來的兵馬有二百乘,原來隨他入翼的士卒和後來入翼的長葛青壯加起來,大概有七十乘左右。
後來戰(zhàn)勝陘庭,他又從庭補充了百餘乘的兵馬,去掉幾場戰(zhàn)爭中的折損,大概就剩下這麼多了。
至於郇、冀、耿三地,鄭忽暫時還沒有從中抽調(diào)兵馬,因爲是新定,民心未附,貿(mào)然徵發(fā),恐引發(fā)小民的不滿。
而曲沃的兵馬具體有多少,鄭忽還真不是特別清楚。
他和曲沃勾搭了近一年不假,但是想從曲沃方面套點真實情況出來,真是比登天還難。
他不是沒有派人去刺探曲沃的實際情況,但是,暫時還是無功!
不過,以鄭忽的估計,曲沃的兵馬應(yīng)該在五百乘到六百乘之間。
和陘庭與翼城的兵馬加起來大致相當。
而且,應(yīng)該是以青壯居多,畢竟曲沃自桓叔開始,至今已傳三代,三代人拼了老命的在晉國收買民心。
用司馬遷的話說“晉國之衆(zhòng)皆附焉”。
若無鄭忽的攪局,再過三十年左右,曲沃武公就把翼城給徹底埋葬掉了。
至於爲什麼會等這麼長時間,大概是天子的餘威猶在,以及翼人的拼死反對。
翼人根本就買曲沃的賬,從桓叔開始,到而今的武公,每次差點成功的時候,都是被翼人給攪和了。
後來估計是翼人的力量已經(jīng)消耗的差不多了,或者是晉緡侯自己作死,也有可能是這兩者兼而有之,曲沃這才代翼成功。
不然的話,曲沃想代翼,那是癡人說夢!
無論怎麼說,曲沃比陘庭或者翼城,甚至是陘庭和翼城加起來都強。
這一點是沒有任何疑問的。
入陘庭,鄭忽命人將翼人安頓好以後,直奔城守府,召人前來議事。
沒過多久,基本上所有在陘庭的重要人物皆已到場,除了鄧荒帶領(lǐng)著齒和管仲等人受高渠彌之託,在郇邑主持三地的大局。
“高大夫,而今形勢如何?”鄭忽率先開口詢問道。
高渠彌極爲嚴肅的道:“民有舉亂之心,撫之,不止,鎮(zhèn)之,恐生變!”
鄭忽點點頭,看來曲沃用力不小,不然,怎麼可能會出現(xiàn)這麼大範圍的民衆(zhòng)思念故國的事件。
他之前還聽從管仲的意見送走了一批不怎麼聽話的貴族和小民。
雖說現(xiàn)在這些人還未反抗,但是,一旦曲沃來攻,這些人倒戈,拖後腿的可能性極大,甚至是闆闆釘釘上的事。
“二三子可有教我?”鄭忽開始徵詢衆(zhòng)人的意見了。
“曲沃欺我太甚,臣請伐之!”仇大唱戰(zhàn)爭讚歌。
當然了,這也確實應(yīng)該的,都被人欺負上門來了,不還回去,那怎麼能行。
“臣以爲不如先彌三地之亂,而後再伐曲沃!”
“茍可敗曲沃,三地之亂自熄!”
……
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向鄭忽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鄭忽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只是笑著聽著。
等在場的所有人差不多都說了一遍,鄭忽將目光落到了高渠彌身上,“高大夫可有教我!”
“臣以爲曲沃必來伐我!”
鄭忽點點頭,這是他至今聽到的唯一一句和他自己想法相同的話。
“然也!我兵少,若駐三地,則陘庭空虛,恐爲曲沃所乘,若弗駐,則三地必失,高大夫可有良策以應(yīng)之?”鄭忽向高渠彌問計道。
從翼城來的時候,他就開始思考這個問題,甚至產(chǎn)生了放棄三地,退保陘庭的想法。
三地的小民和他不一心,士卒守城的同時還有提防小民,手忙腳亂的同時兵力也分散了,若曲沃來個出其不意攻打陘庭,那戰(zhàn)敗的可能性是極大的。
這或許纔是曲沃的真實目的。
鄭忽不想上這個當。
若是放棄三地吧,辛辛苦苦籌謀得來的土地就這麼拱手讓人了,鄭忽實在有些心有不甘。
所以,他想聽聽高渠彌的意見,如果高渠彌有兩全其美的辦法,那再好不過了,如果沒有,那也就只能忍痛放棄了。
陘庭纔是真正的根本之地,孰輕孰重,鄭忽還是拎得清的。
“以臣愚見,毋守不若詐守!”高渠彌眼睛瞇成了一條線。
毫無疑問,這貨又開始將肚子裡的壞水往外倒了。
“哦?請大夫爲吾詳解之!”
鄭忽不恥下問。
“主上何不佯使大軍入三地,傳言曰:‘必也,使無功!’,如此,曲沃君必狐疑,然曲沃君雖狐疑,卻知以主上之明斷無棄陘庭之舉,故而必伐三地,而我則輕出銳師以襲曲沃……”
鄭忽和其它人靜靜的聽著。
高渠彌的對策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
大概就是先放個煙霧彈,做個要堅守三地的樣子。
然後高渠彌覺得,曲沃方面肯定是能看破這些小伎倆的。
而這則會讓曲沃方面覺得陘庭方面是在虛張聲勢,而且有欺騙他們進攻陘庭的嫌疑。
這樣,曲沃方面反而更會進攻三地而非陘庭。
在曲沃方面進攻三地的時候,陘庭方面直搗他們的老巢,出兵攻打曲沃城,如此一來,攻打三地的曲沃軍隊必定會回師救援。
在這種情況下,三地之圍不戰(zhàn)而解。
這個計策大概有點類似於圍魏救趙。
不過,卻比圍魏救趙稍微複雜了一點。
主要原因就在於前面的煙霧彈。
若是曲沃方面沒有看破這個煙霧彈,那豈不是弄巧成拙了嗎?
這確實是一場博弈,是心理上的較量。
若是曲沃沒有按照高渠彌的預料來,反而直攻陘庭,那這就是一場惡戰(zhàn)。
鄭忽現(xiàn)在可不想和曲沃大規(guī)模的硬碰硬,能不能勝不確定,但是死傷慘重卻是一定的。
不過,小規(guī)模的遭遇戰(zhàn)卻是可以的,權(quán)當是練兵了。
若是高渠彌的預料精準,在曲沃城下會和曲沃的軍隊來一場小規(guī)模遭遇戰(zhàn)的,但絕對不會硬剛!
打仗沒有不擔風險的,高渠彌這個計策確實是此時的最優(yōu)之選。
“善,此事便依高大夫之見!”鄭忽當機立斷道。
“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