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大人可已想清?”兩人靜默無語良久之後,林逸然開口。
“噓,吾便連夜趕往天子王宮。”老太傅長嘆一口氣,似乎一瞬間蒼老了許多,這事關係到他的門生,大周武君的性命,由不得他不去憂慮。
不過他的憂慮在林逸然看來也是多餘的了,因爲他沒有把握將那位武君置於死地的話他是不會半夜來此與三公之一的太傅理論的。
“如此甚好,太傅大人爲國棄私,晚生倍感佩服!”林逸然朝著他重重地施了一禮。
老太傅沒有回話,只是搖了搖頭,然後便穿上官服走了出去。
不一會,太傅府邸外響起一陣車馬聲,漸行漸遠,朝著那周天子的王宮快速奔去。
至於林逸然,他倒是沒有事幹,便一個翻身出了太傅府邸,向著藥無錯的醫館而去了,他身上的那些傷還需要進行專業的處理才行。
坐在馬車之中,貴爲三公之一的老太傅緩緩閉上了雙眼,心道:“爲國爲君,吾唯有如此,切望莫怪!”
馬車狂奔,沒多久就來到了王宮大門,在這裡,馬車不能再前行,老太傅下車,整理了一下衣袍,然後便挺直身子慢慢朝著天子居所而去了。
片刻後,一個大殿之內,周靈王姬泄心坐在天子龍位上,靜靜看著下方的老太傅,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沉默著。
姬泄心雖是君主,但並不像那些電視什麼的中所說,擁有常人沒有的王霸之氣,龍氣,給人很不同的感覺之類的,他看起來就是一個面貌普通的男子,要說與常人不同之處,恐怕也只有那雙閃爍著耀眼光芒的眼睛了。
“吾王……”最終,還是老太傅開口打破了這種沉寂。
“太傅星夜趕來,到底所爲何事?”姬泄心雖然不算什麼聖明之君,但作爲一代君主他還是有自己的眼光的,他能看出這位老太傅有什麼重要的事想要告訴自己。
“此事還需從王上親封的守藏室史遇刺一事說起。”老太傅平復了心神,這樣說道。
“汝說李耳遇刺?”姬泄心的眼角抽動了一下,沉聲喝問道。
“正是!”老太傅恭敬回道。
姬泄心雙眼微瞇,自上而下看著老太傅,道:“可知是何人所爲?”
“臣……知!”老太傅面色有些不對勁,最終還是吐出了這兩個字。
“何人?”姬泄心盯著他,大聲喝問。
“臣之門生,武君!”老太傅吃力地回答。
聞言,姬泄心並未出現什麼震驚之色,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道:“本王已知,老太傅還有話否?”
老太傅看著他,最後心下一橫,道:“請吾王將其論斬!”
“論斬?其最至死?”姬泄心雙眼微閉,低聲問道。
“守藏室史乃是王上親封,除卻王上之外無人可處之,但其竟暗刺之,此乃亂君臣之道,君臣者,三綱之首,亂此道,則爲亂三綱,如此大逆不道,罪應論
斬!”老太傅下定決心,將林逸然和他理論的話用了出來。
“三綱五常,我大周之禮不可亂,此事無人不知,其既亂三綱,那便留不得了,就按老太傅所說,論斬!”姬泄心突然起身,伸出右手向空中一指,“左右,宣本王之令,連夜拿下武君及其族親,其家產盡數充公,明日論斬!”
“咕”老太傅吞了吞口水,看著眼前的周靈王姬泄心,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如此強勢的姬泄心,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至於原因何在他實在是想不通,不過從這一天起他明白了,每一個君主都不是好惹的人,要是真的觸怒他們,那就等著承受他們無盡的怒火吧。
左右同出,領令下殿,率領著數百帶甲兵士離開了王宮,快速前往武君府邸。
正在府上等待自己派出去的四人迴歸的武君此時還尚不知情,靜靜地坐在屋內沉思著什麼。
“諸侯亂禮,天下不寧,吾若再與老師他們一樣,恐今生只能坐到此位,此事萬萬不可!”他的眼中閃過道道精芒,心中想到了這些。他想的這些要是說去的話,他怎麼也難逃死罪了,武君之上,還有什麼,三公,三公顯然不是他所想要的,那麼他想要什麼位置就可想而知了。
這個大周武君,狼子野心,想要自立爲王!
“砰,砰,砰”
他的府邸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有兵刃聲,有叫喊的聲音,有房門被推倒的聲音……似乎一切都亂了。
猛地站起身來,他走到屋門處,推開屋門,虎目盯著外面那混亂的場景,大聲喝道:“何人敢在此再次,豈是想尋死?”
“好生大膽的武君,不知汝何時有權奪人生死?”一道驚雷般的聲音陡然響起,震動所有人。所有人循聲看去,之見這座不少地方已經燃燒起來的府邸外一匹高大的白色駿馬竟直接踏了進來,而駿馬之上則坐著一個面露寒光的威武男人。
看到這個人,那位武君的臉色瞬間變得比豬肝色還難看,並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
“安平君……”那位武君顫聲道。
“哦?汝眼中尚有吾?”坐在白色駿馬上的男人輕笑了一下,繼續御馬而行,向著武君走來。
安平君(此人是輪迴虛構的,不影響大局),姓姬,名蒙,字止戈,正是姬泄心的親弟,他身上雖無什麼大功,但還是被封爲了安平君,這或許就是有關係的好處。
他等了這麼久,等來的不是自己派出的人帶回的消息,而是周靈王的親弟,安平君!這然他的心猛地一下沉到了谷底,或許他真的知道什麼了。
最後,那武君咬了咬牙,道:“不知安平君深夜帶軍來此作何?砸屋燒房?亦或是殺人奪財?”
“哈哈,汝很有膽識,但吾可答:盡是!”姬蒙坐在白色駿馬上,看著武君,大聲笑道。
“爲何?吾可犯法?爲何如此?”那位武君依舊不信,大聲喝問,表情有些聲嘶力竭,或許他也知
道自己敗露了,但他還是想與命一爭。
“哼!”回答他的是一聲冷哼,安平君姬蒙雙眼微瞇,沉聲道:“大膽,汝狼子野心,對此位不滿,想要居上位,至人君,汝以無人知?”
聽了這話,那位武君徹底絕望了,其實,李耳之事也只是一個小插曲罷了,他早在很久前就已經有這種想法了,想要自立爲王。所以他已是做出了很多亂禮法之事,即使姬泄心再蠢,也不可能一點風聲也沒聽到,更何況他不蠢。就算是那個老太傅也是知道這武君的做法的,只是因爲顧及師徒之情,他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若不是今日林逸然與之理論,步步相逼,爭鋒相對的話,恐怕此事還不能就這樣結束。
“人行事,只有天觀之,神明觀之,自認無人知?可笑!”安平君姬蒙冷聲笑道,然後揮了揮手,道:“將此罪臣賊子及其族親盡數拿下,聽候靈王之命,收其家產,盡數充公!”
一道冰冷無情的命令下達,瞬間決定了這位武君以及其族親之人的生死,做了這種事,難道還有可能免死?開玩笑,那時候可不是現在,不是關一段時間就可以解決的事,唯有用血的代價來警示世人,此等事不可爲!
“好,好,好,天要吾死,吾亦唯有一死!”那位武君徹底絕望,拔出腰間長劍,就欲當場自殺。
但是安平君沒有給他機會,他御馬而行,一劍挑落了那位武君手中的長劍,並自上而下俯視著他,冰冷無情地說道:“汝之生死,不由汝定!”
說罷,就有幾個十分強壯的帶甲士兵上前將其押住,鎖上雙手,接著帶往這座府邸之外的囚車之中了。
短短時間之內,這座武君府邸中凡是跟武君沾有血緣關係的人盡數被鎖上雙手,押往了外面的囚車之中。
本來可以富貴一生,去落得個如此下場,是怪他自己行事太過張揚,還是怪他暗殺誰不好,卻暗殺李耳,從而惹上了林逸然這樣一個未知的變數。
或許,這就是命,可能就算沒有林逸然所做的事,他的好日子也不會持續多久了,因爲姬泄心不是傻子,姬蒙也不傻,老太傅也不會一味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又將府邸中的財物全部收上馬車之後,又將那些無辜的下人遣離,安平君姬蒙一聲令下,將這座武君府邸一把火全部燒了。
十數年的基業,就此毀於一旦。
看著這一切,那位武君是恨,是悔?沒有人知道,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心中是怎麼想的。
在沖天的火光之中,安平君姬蒙大手一揮,便令手下數百兵士押著這一排囚車與財物前往王宮而去了。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了,花了兩晚上,林逸然終於不用再半夜出行了,睡個好覺自然是理所應當的,連續兩晚的劇烈運動,他這具還未成熟的身軀還是有些吃不消的。
“等李耳傷好之後,我便離開周國吧!”傷口被藥無錯處理過的他,躺在牀上這樣想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