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姓風,字遠揚。十五年前,朝廷徵兵,適時吾兒已經離去,留下妻女於家中,家中無壯丁,爲了充數,老朽也不得不披甲上陣,就此踏上了征途……”老鎮長將昔年的往事向林逸然娓娓道來,說著說著竟是有流淚的衝動,還好林逸然三言兩語令他的心情平復了下來。
據風姓老鎮長所說,十五年前他代兒入伍,於沙場征戰五年,積累足夠的戰功後告老還鄉,回到此地時這裡的鎮長剛剛死去,而他又是資歷最老,聲望最高,所以便成了此鎮鎮長。這倒沒什麼,但後來一支朝廷部隊途經此地,其中領軍之人正是他昔日的部下,因此他便相邀其於此地留宿,後來突發敵襲,沒想到此人恩將仇報,在戰火中不但沒有救助鎮民,還舉刀殺了不少鎮民。第二日,鎮子毀了大半,鎮民也是死的死,傷的傷,他們全都對這支殘存的朝廷軍隊痛恨不已,正是因爲他們這些外來者鎮子才遭受了這等厄運,所以,當這支軍隊離開後,風姓老鎮長決定,日後不再允許外人進鎮,將外人盡數拒之鎮外!
後來,時間慢慢過去,這也漸漸成了他們這個鎮子的習俗,鎮名也因此被他們加以自己美好的幻想改成了千秋鎮。直至今日,距那時已有十年之久,雖然很久了,但是依舊有很多人對當時的那個場景不能忘懷。如今,新的問題又發生了,連年征戰,物資嚴重不足,饒是他們很勤勞,也支撐不住了。對此老鎮長提議過還是改回舊制,允許外人進入,這樣便可有物資往來,但很多人不許,或許是當年的打擊太過沉重,這時也就這樣無果而終了。
前些日,鎮內已經有數人餓死,老鎮長對這種情況深感愧疚,但又沒有辦法,只好靜觀其變。到今天,林逸然來到這裡,他本來也是想就這樣算了的,但後來他看見林逸然似乎不同常人,或許能幫到他們,所以他便十年來第一次破例準許外人進入鎮內,令一些鎮民十分疑惑,但他們也不好說什麼,十年來老鎮長對這個鎮子算是盡心盡力,花費了許多心血,他們對其很尊敬,到其真正行動時倒也不好反駁他,只能任他去了,況且林逸然只是一個人,他們認爲是沒有什麼大礙的。
“如此說來,前輩之子十五年未歸?”聽完老鎮長的敘述後,林逸然皺了皺眉,如此問道。
“是!”老鎮長回答,臉上涌現出傷感的神色,“十五年了,至今尚無消息,恐怕已是……”
他還沒有說完,林逸然便是對他搖了搖頭,道:“老鎮長不必如此,任何時候都應心懷希望,希望還在,明日則在!”
“明日……明日是末路,亦或是新的征程?”老鎮長站起身來,緩慢地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夜空,如此嘆息道。
林逸然輕笑,同樣站起身來,走到他身旁,一手扶著他,望向星空,道:“明日,將迎來黎明!”說罷,還不待風姓老鎮長開口詢問,他便接著
道:“如若老鎮長肯放心將鎮務交予在下,半年之內,此鎮定勝過從前任何時候!”
“可能恢復生機?”老鎮長像是沒有聽明白林逸然的話,這樣疑問道。
林逸然輕笑著搖了搖頭,道:“吾可令之繁榮昌盛!”
“汝有何倚仗?”老鎮長像是還不相信他,繼續疑問道。
“治國平天下之才,不知可否?”林逸然看著他,含笑道,但眼中卻是爆發出兩道刺目的光芒,語氣無比堅定。
風姓老鎮長先是被他這話嚇了一跳,然後又大笑起來:“哈哈,老朽眼光果然不差,此半年,汝便暫留此地吧!”
林逸然聞言後點了點頭,不再說話,目光射向無垠星空,拉得很長很長,像是要望穿那片星空,直視宇宙最深處一樣。
第二天,老鎮長一大早就將鎮內有頭有臉的十幾個人召集,告訴他們這半年將由林逸然主持鎮內事務,此鎮要改革,起初所有人都不願意,反對聲此起彼伏,後來林逸然親自開口與他們談論一番後,所有人都改變了看法,轉而贊同林逸然。
他一開口就是這樣說的:“此鎮若是沿襲舊制,不出三年,必定鎮毀人亡散!但若是由在下改革,半年之內,必能繁榮昌盛,長治久安!”隨後,他又說:“此鎮與外向絕,不相往來,本意雖好,但卻是自斷活路,此制需廢!廢此制後,鎮內壯丁應勤習武技,以衛家園,習武之餘更該勤耕勞作。至於婦女,則應在家織布,相夫教子……”他說了一堆大道理,將這些鎮民說得目瞪口呆,無言以對,最後只好贊同。
此後十日,他將這個鎮子的一切不合理舊制全部廢除,開始推行新制,時日雖短,效果不甚明顯,但是已經漸有起色。
也正因如此,現在大多數鎮民都對其刮目相看,變得有些敬畏起來。
他施行新制依舊有半個多月,這個鎮子的生產力逐漸開始恢復,也開始對外開放。這一天,他大清早便起身前往鎮內最大的空地,在那裡,那些壯丁全都在等著他前去教授武技。
他跟他們說,教他們武技,是讓他們有保衛家園的力量,而不是爭強鬥狠的,若是有誰用他教的武技去施暴的話,他將會親手剁了他。他的一番狠話說得那些個壯丁有的信,有的卻是不屑一顧,爲了證明自己所說,他將鎮內最強壯的一人挑出,令其與自己赤手搏鬥,結果是,他三招便將那個壯漢擊倒在地,接連呼喚。
因此,這些壯漢都開始崇拜起他來,每天早上很早的時候就從牀上爬起來練習他教的武技。
來到空地前,他看見人已經到齊了,便是微微一笑,大聲喊道:“今日先負重雙倍,繞鎮二十週!”此話一出,那些大漢皆是倒吸涼氣,不過也沒有人有怨言,紛紛開始背起重物繞著鎮子跑了起來。
林逸然採用的是十分先進的訓練手段
,他相信不出兩個月,這些人的格鬥技能都會提升一大截。
看著這些幹勁兇猛的男人,他不由得微微笑了笑,然後在旁邊的大樹邊上坐了下來,靜靜看著這個正在恢復生機,並向著繁榮發展的小鎮的一切。
“那個……”突然,一個如鶯鳴般動聽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他回頭看去,卻是那個風姓老鎮長的孫女,風雅歌。
起初知道她的名字時,他還調笑著說:“詩分風雅頌,皆以歌曰,風雅之歌,傳頌之曲,倒是個好名字!”
雖然當時《詩經》尚未成冊,但是隻要聽說過的人都知道各地流傳著長短不一的詩篇,分爲風雅頌三種形式,所以林逸然這番解釋倒也不難懂,風老頭子笑著說他解釋得好,但風雅歌卻是一臉氣狀,怒目而視,因爲她看得出來,林逸然當時的表情分明就是在戲弄她。
風雅歌比林逸然要小上一歲多,才滿十五歲不久,身高接近一米六的樣子,其雙眉如細柳,雙眼也是十分清澈,如同清澈的水潭,瓊鼻紅脣,潔白的牙齒在看見林逸然的時候總是一咬一咬的,似乎是想要將他撕來吃了。當然,這也是有原因的,林逸然沒事的時候就喜歡戲弄她,還總是說:“雅歌日後定是個美人啊!但是呢,自古紅顏多薄命,唉……”
風雅歌確實長得挺好看,想來長大後雖不是傾國之姿,但也總能傾個城什麼的吧。
“怎麼?今日又想作甚?”林逸然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看著她問道。
“上次的故事,你尚未講完!”一身白衣的風雅歌盯著他,聲音中略帶怒意。
林逸然皺了皺眉,然後又作出恍然大悟的樣子,用手拍了拍額頭,道:“是在下記性不好,今繼續?”
“自當如此!”風雅歌點了點頭,然後就靠著樹幹坐了下來。
林逸然搖著頭笑了笑,然後便再次靠著樹幹坐下,兩人一左一右,倒也是將樹幹的這一面遮擋的差不多了。
“那在下便繼續了,”林逸然偏頭看了看她,這樣說,見她點頭,他便回過頭來,看向遠方:“硝煙隨風飄到了遙遠的天之盡頭,戰場已被漫天的風沙掩埋,將士的吶喊在空寂裡沉默,古老的戰劍在殘風中鏽蝕,爲戰鬥而生的靈魂,如今也要爲生存而戰鬥,爲了國家的興亡,他再次踏上了征程……”
林逸然慢慢的訴說著,也不管風雅歌有沒有在認真聽,反正這也是他根據一些歷史人事編造的故事,他自認爲還是挺有吸引力的,因爲畢竟沉澱了五千年的歷史,還加上他算得上不錯的敘述能力,他覺得再不濟肯定也能將這個女孩深深吸引。
風雅歌在一旁聽著他的敘述,雙眼望向遠方,似乎是在想他口中所說的是怎樣一個場面。
兩人就這樣一個訴說,一個傾聽,等待著那些壯漢跑完二十圈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