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華見玉露一會兒明白一會兒糊塗,問她媽怎麼回事,何夫人道:“這孩子原本性子太淡了,一經到事兒反倒比別人更容易受傷,只盼著雲山能轉危爲安,她也能快些好起來。”
何靖華趕緊命人換了牀單,可是因是後背受傷,血雖然止住了,雲山剛放上去,繃帶上的血水又將雪白的牀單染紅了,玉露撫摸著雲山蒼白的臉,自顧自地落淚。
慧姍平常乍乎慣了,一遇到事兒就蒙了,原本雯藍狠命拉住她,囑咐不讓她大聲哭,怕玉露再犯癡病,一個沒拉住,慧姍掙開她,撲到牀前:“二哥,你快醒醒,你若是死了,我和爹怎麼辦?”
連平日裡嘻嘻哈哈的袁克文,眼淚也止不住流了下來,他背轉過頭去,拿出一顆煙,邊揉著邊對譚慶生道:“生老病死見慣了,心早就麻木了,怎麼今兒心裡也不好受起來。”
譚慶生緊抿著薄脣,眼睛看著軍醫官問道:“沒有血漿,不是還有我們這些人嗎?驗一下血,看看他是什麼血型?用人輸血。”李如蕓搖了搖頭道:“我何嘗沒想過,可是不具備輸血驗血的條件。”
雯藍眼尖,不知何時玉露的手腕被劃了一道口子,一道血線順著她的手腕,滴進了雲山的脖領子裡,雯藍急忙從架子上扯下一卷繃帶,拿起剪刀剪下一塊,過來給玉露包紮。玉露淡泊地瞟了一眼手腕,一條紅線似小蛇一樣蜿蜒而出,她眼中忽然閃過一抹喜色,推開雯藍的手,她爬上牀,對靖華道:“扶雲山坐起來。”靖華依言把慧姍往旁邊推了推,抱起胡云山,只見玉露抓住雲山的手腕,指甲在雲山手腕上一劃,立即出了條口子。
衆人都大吃一驚,以爲玉露失心瘋了,慧姍一把拉過雲山的手腕,邊拿出手帕給雲山包紮,邊臉色不善地瞪著玉露:“二哥本就失血過多,你現在又把他的手腕弄傷,難道你怕他死得慢不成。”
玉露不悅地盯著慧姍,手指在慧姍的手背上一彈,又把雲山的手搶回來,她把自己的手腕貼住雲山的手腕,她暗暗推動真氣,衆人眼見著雲山裸露的手臂上一條紅色血線蜿蜒向上。
時間在一瞬間彷彿凝住不動了,大夥兒都屏住呼吸,眼見著雲山的臉色漸漸變紅潤,而韓玉露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玉露仍緊閉著雙目,暗運真氣,軍醫官忽然大聲道:“快阻止她,否則她就沒命了。”
何靖華如夢方醒,伸手握住兩人的手腕一分,玉露沒想到手腕會被強行分開,仍推到真氣,一股血劍射出噴了雲山滿臉,軍醫官趕緊上前,給二人止血,因韓玉露過於勞累,又失血過多,也昏了過去。
胡慧姍拿出手帕擦拭雲山臉上的血漬,邊擦邊哭。
何夫人吩咐廚房人做一些補血食物備用。
何靖華放下雲山,從牀上下來,因牀太小,擠不下兩人,早有人把沙發推過來,雯藍把躺在她臂彎裡的玉露抱起,平放到沙發上躺下。
靖華問李如蕓:“他們怎麼樣,脫險沒有?”
軍醫官道:“我想應無大礙。”
雯藍擔心地問道:“不驗血型是否相合,而冒然輸血,會不會太莽撞了?”
軍醫官笑道:“醫書上有載,此補血之法,與西醫之輸血不同,如同人飲血,並無排斥之說。”他看著韓玉露由衷地讚佩道:“想不到她小小年紀,竟精通此門絕技。”
譚芷問道:“醫書上記載的?我怎麼沒聽說過。”
袁克文拍了拍譚芷的肩頭:“妹子,不是二哥誇你,以二哥對妹子的瞭解,妹子聽過的東西,還不如妹妹說過的話多。妹妹認得字,怕是沒你李大哥看過的書多。”
見譚芷眼睛瞪圓了,袁克文攤了攤手對李如蕓道:“小姐有惑,趕緊解答。”
李如蕓笑道:“我也記不得哪本醫書上有過記載,醫書上雲,此法易發難收,太過兇險,須舍一命而救一命,所以漸漸失傳,若不是何少爺及時出手,我身邊又有上等的止血藥,小姑娘的命恐怕難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