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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玉露正低頭快步走著,忽聽前面有人招呼道:“二少奶奶。”
她擡起頭,見一個身穿翠色衣服的丫頭,一手拿著剪刀,一手扶著花枝,把花剪下來,地下竹筐裡整齊地碼著剛剛剪下的花,玉露問道:“你在這兒做什麼?”
那丫頭笑道:“花店那邊來電話,說店裡的花不夠賣,去花窖現調又耽誤時間,若家裡有讓送過去一些。”
玉露好奇地蹲下身,見筐裡紅白黃綠各色花都有,拿起一支綠玫瑰放在鼻邊聞了一下:“這一枝花能賣多少錢。”
小丫頭把新剪的花放進筐裡道:“能賣好幾分錢,有的能賣到一角,這院子裡的花一季下來,就能賣幾十塊錢,家裡一年四季購置新鮮果蔬,基本不用搭錢。”
玉lù點了點頭,心道何府的院子比這兒大幾倍,每日鮮花供應竟要一筆費用,而胡府小小的院子竟能賺錢,看來胡云山真是個商業奇材。
小丫頭將花裝滿,抓起繩子背到背上,玉露道:“這麼大的筐你一個人怎麼背得動,我幫你擡。”
那小丫頭回頭笑道:“再有一筐也背得動,二少奶奶,我要先走了,否則一會兒斷了貨,花店那邊又要告狀了。”說完一溜煙走了。
玉露轉回頭,見雲山慢慢騰騰走過來,走到玉露身邊笑道:“做丫頭也是一份工作,個人有個人的本份,君子素其位而行,不行乎其外。素富貴,行乎富貴……。”
玉露冷笑道:“我小時候每逢看書,爺爺總說有功夫讀那些閒書,倒不如把論語一字不落背下來,而我卻最不愛看四書五經,就向剛纔那句話,本就是騙人的,世間又有哪個人真素其位而行,若真是如此,從古至今豈不是富貴總是富貴,貧賤總是貧賤,誰又肯思進取。堯舜禹至今改過多少朝代,若沒有那些不素其位而行開國之君,天下爲一家一姓之天下,豈不要更加大亂了。”
雲山笑道:“那現在軍閥混戰,爲名利爭得你死我活,就不亂了?天下大事我們管不了,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二少奶奶還是選個日子,跟我圓房吧。”玉露沒想到他忽然把話題轉了,讓她沒法子接口,羞得粉面通紅,雲山又問了一遍,玉露方說道:“這事兒我做不了主,聘禮退了,嫁妝也送走了。”
雲山笑道:“我只要你同意選日子,其餘的事兒不用你操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委委屈屈進門。”
他們正說著話,錦屏跑了過來,看到雲山和玉露笑著道:“快回去吧,家裡來客人了。”
雲山問她是誰,她笑著比了一個三,一邊笑道:“快去吧,正鬧著呢。”雲山一手拉了玉露快速向前跑去,還沒進大樓,聽到裡面有人說道:“我不在這兒住,我只是過來取兩件衣服,我去何府住。”
小妹央求道:“二少爺和二少奶奶正在花園裡,馬上就回來,三小姐等他們回來再走,否則二少爺埋怨下來,我們可擔待不起。”
聽那人冷笑道:“我不管什麼二少奶奶八少奶奶,那些人我眼不見不煩。”
韓玉露漸漸停下腳步,雲山在她耳邊輕聲笑道:“一會兒見到你,她就不能這麼說了。”
玉露想起上次雯藍拿玉試探她,曾言慧姍要來,難道雯藍並沒有告訴她試探的結果。
她停住身攏了攏頭髮,慢慢隨著雲山身後走進屋,聽慧姍叫道:“樑大哥。”雲山笑道:“這裡沒有樑大哥,只有你親二哥,到了家裡不想著見見二哥,倒把外三路的哥哥掛在嘴邊上。”
慧姍臉一紅,回過頭來瞪了胡云山一眼:“爹已登報跟你斷了父子關係,我們又哪來的兄妹之情?外三路也好,內三路也罷,總比你私定終身要好。”她雖然不想見什麼二少奶奶,終是年紀少,忍不住好奇,伸長脖子向胡云山身後望去,胡云山故意逗她,挪動著身子擋著她,不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