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五

三人一聽直撲過來，佳紅笑著道：“你勇往無前也就罷了，倒拿我們取笑，看不撕了你的嘴。”

譚芷轉身要跑，被慧姍拿住，她只得叫饒：“好嫂子們，就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嘴本就不小，若是你們把我的嘴撕得再大些，那人就更看不上我了。”

慧姍笑道：“我就不知道什麼叫勇往無前，我倒是聽過勇往直前，或者勇者無懼，到她這兒什麼都能改，明兒真給醫生做夫人，她又學過幾天西醫，別拿著手術刀給我們削蘋果，就阿彌託佛了。”

卻說雲山等怕胡泰裕有事吩咐，又因長輩們閒話，不好在近前，就帶著靖華、羅正遠遠地避進了內廳，邊坐著喝茶，邊聊天，忽聽外面一陣嘻鬧聲，羅正忍不住第一個跑到窗前看熱鬧，直到見譚芷被三個姑娘給團團圍住。原本看譚芷並不比別人出衆，直至看她率真的性格，再加上格格笑起來，說不出的爽朗，眼前頓有一亮的感覺，也就跟著笑起來。

雲山、靖華看了忍不住起身過來，雲山笑道：“我還以爲是誰，原來是這幾個丫頭。”對羅正道：“左邊那個是我妹妹，挨著佳紅那個是靖華的妹妹，中間那個是上海都軍譚慶生的妹妹。”

羅正一聽譚慶生怔了一下：“譚慶生？可是榮任上海都督那個？因爲他的關係，可是有不少英國留學生中途輟學，而爭相效之。”

雲山笑道：“做什麼都要量力而行，中國能有幾個譚慶生？不過男兒大丈夫志在四方，倒沒有什麼不對。”又問羅正：“表哥這次回來，是長住，還是過一段時間就走。”

羅正笑道：“我可不是大丈夫志在四方，我只圖眼前，原本想去南京開一間醫院，可是去了一趟，沒想到國內時局如此不穩，就想等等再說。你剛說那位姑娘是譚慶生的妹妹，譚慶生一個軍人把妹妹帶在身邊多有不便，難道他就沒有家人嗎？”

雲山道：“他的出身也是名門之後，譚嗣同是他的叔父。”

羅正道：“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原來譚慶生心中抱負，緣於叔父之氣節，可惜現今如此亂世，譚慶生若學不會明哲保身，難免不步他叔父後轍。”

他們這裡正說著話，那邊慧姍等三人放開譚芷，譚芷揚起手臂嘆了一口氣道：“我看我這張嘴真該貼塊封條了，否則總有人想著撕爛了嘴不說，連帶著胳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慧姍等一看，剛纔鬧得重了，果然把譚芷的手臂弄得紅一塊，紫一塊，忙要拉她去上藥。

羅正推開窗戶道：“不用上藥，只拿熱手巾敷敷就好。”因羅正在英國長大，中國話雖說得不錯，受韓玉露影響，有時候還能象模象樣說出幾句詩詞，可是口齒還是不太利落，大家都聽成了用熱手撫撫就好了，慧姍笑道：“我們的手都不熱，那就用你的熱手幫她撫撫吧。”

羅正以爲慧姍她們說不會，讓自己拿條熱手巾幫著敷敷，想自己是醫生，不必太拘於男女有別，就說了一聲：“好。”饒是譚芷臉皮厚，聽了也不禁臉一紅。

連雲山和靖華也忍不住笑起來。

羅正回身見桌子上有暖瓶，往盆裡倒了半盆熱水，拿了乾淨的毛巾向水裡投了一下，走到窗下，讓譚芷過來，隔著窗戶幫譚芷敷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