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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嫂子冷笑道:“你哥在這兒做管家,你們才謀了這份職,如今連家裡的丫頭、小子們也都在這府上當差,若因你們出言不善,牽累的可就是一大家子。病從口入,禍從口出,別放著消停日子不過,滿嘴胡言亂語,倒惹得你哥哥跟你們吃掛絡兒。”那婆子離了她們,獨自一人先走了。
她二小姑子低聲對她姐姐笑道:“瞧她能的,訓我們一愣一愣的,在主子面前低聲下氣倒像沒吃飽的狗一樣。我大哥有能耐,我們跟著吃香兒,倒把她尾巴翹上了天。”
她姐姐道:“你小聲些,她也是爲我們好,換成別人只有看笑聲的份,礙著大哥的體面,我們在府裡比別人略風光些,人前尊我們一聲大娘,又知道哪個會在背後使絆子。”
那婆子一擡頭看見祝兒迎面走過來,手裡拿著一塊紗巾,荷香手裡捧著一個盒子,見祝兒身穿紅衫,與剛纔的綠衫截然的兩種樣式,長衫墜地,說不出的飄逸,她趕緊笑著向前走了兩步,給祝兒行禮請安,因剛纔正講究她,臉上有些訕訕的,祝兒擡眼看見她,笑了一下:“兩位大娘這是從哪兒來,你們主子正滿院子找你們呢?”說著從她們身邊走過去,手裡搖動著帕子,兩個婆子不敢停留,急忙回了屋。
祝兒則和荷香進了何夫人的院子,隔著玻璃窗望進去,見何夫人屋裡很多人,影影呼呼聽見胡云山的聲音,想是何靖華也必在屋,她慢下步子,在院子裡的一張春凳上坐下來,讓荷香幫她摘葡萄架上的青葡萄,荷香笑道:“這會兒倒愛吃那口,別一會兒吃飯時牙酸倒了。”
祝兒笑道:“狐貍吃不到葡萄總說葡萄酸,我能吃到怎麼會酸?”說笑著接過來荷香遞過來一把,拿起一個擦了擦上面的灰,咬了一口,酸得她忍不住皺了皺眉,荷香則跑到一邊,祝兒讓她吃,她笑道:“別說吃,看你吃,我都受不了。”說笑著進了屋,見丫頭們都在西屋裡坐著,就走了進去,問道:“都誰來了,怪熱鬧的。”
柳枝笑道:“就差你們主子了,若不是夫人說你們主子有睡中覺的習慣,早就下貼子去請了。”
雯藍從屋裡聽到荷香的聲音,忙走出來,對荷香道:“六姨做什麼呢?起來沒有,若起來,麻煩幫我們請過來。”
荷香笑道:“在院裡吃葡萄呢,你去叫吧,再不叫,把一架葡萄都要吃光了。”
雯藍笑著走出來,見祝兒正站在葡萄架下,挑架上的葡萄吃,雯藍笑道:“可抓到人了。”
祝兒回過頭,雯藍笑道:“怪不得媽這兩天說,‘我怎麼瞧著葡萄漸少,沒事兒誰摘青葡萄做什麼,又不能吃。’我還以爲媽眼花了,故意逗她說,不會是有狐貍精吧。沒想到真被你這隻俊俏狐貍偷吃的。”
祝兒冷笑道:“瞧瞧摘你家點兒葡萄,就把我比做狐貍精了,明兒個連飯也不敢吃了。”
雯藍笑著抱住她的胳膊:“說得好像你不是我們家人一樣,快進去吧,沒你個當家主事的在場,我們什麼也做不了。”說笑著把祝兒推進了屋,祝兒一進屋,見炕上、牀上、椅子上坐滿了人,看見她進屋都站了起來,佳紅過來拉著祝兒坐到她剛剛坐的椅子上,祝兒笑道:“你是客,不用跟我客氣。”柳枝又搬了一張椅子進來笑道:“坐這個,這個只有你配坐得。”祝兒一看正是正屋當中放的那把椅子,也不客氣,走過去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