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三

慧姍喜道：“若是爹和媽能在一起，我也就不用兩頭惦記了。只是媽性子倔強，她要是不同意，別說我們，就是佳紅的話，她也聽不進去。”

何夫人笑道：“事在人爲，緣分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雯藍道：“二哥的親事，媽這關算是過了，只是我擔心爹一向嫌貧愛富，我怕他不答應。”

何夫人笑道：“有你大嫂一個例子，你爹還有什麼想不開的。你大嫂倒是大家閨秀，剛進門鬧得不說，單是後來挑唆你大哥的兩個小老婆，今兒這個吵，明兒那個鬧，也夠讓人受的。佳紅這孩子我第一眼看見就喜歡，若是真能嫁你二哥，不是她高攀了，倒是我們家之福。難得你二哥本份，不像你大哥那樣得隴望蜀讓我、操心。”

刻兒原本低頭玩，聽何夫人說林馳時，擡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雯藍道：“媽，刻兒大了，您別總在他面前說大哥、大嫂的不是，別讓孩子聽了心裡不舒服。”

何夫人道：“刻兒真是好孩子，我們說他媽什麼，他從來不吱聲，也不傳話。在我們面前總說他媽如何掛念我們，我心裡有數，當面都不見得掛著我們，何況背後了。前兒五十大壽，欒夫人向我訴苦，說她無意間在孫子面前說了一句兒媳婦的壞話，那小孩子就把話傳到她媽那兒了，她媽也不示弱，又當著孩子的面，罵了婆婆幾句，結果孩子又傳回來了，婆婆一氣之下去數落兒媳婦，兒媳婦頂了嘴，兩下里打了起來，兒子向著媽，把媳婦打跑了，現在兩口子正鬧離婚。都是一些芝麻蒜皮的事。你提醒得對，刻兒一天天大了也懂事了，你大嫂再不好，也是他親媽，我們不看別的，就是看在她給我們家生了這麼個好孩子，也是一大功勞。”她對柳枝說：“去把小牌拿來，讓她們陪我玩一會兒。”柳枝答應一聲，去抽屜裡取小牌。何夫人讓柳枝帶刻兒去梳洗，然後哄他睡覺。

何雯藍她們三個也脫了鞋，上炕陪何夫人玩了一會兒，然後各自回屋睡覺。

次日，剛吃罷早飯，韓玉露派人給胡府送來一張貼子，上面是一首孟效的詩“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另外還給了韓晴一張貼子，是陳子昂的詩“蘭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幽獨空林色，朱蕤冒紫莖。遲遲白日晚，嫋嫋秋風生。歲華盡搖落，芳意竟何成！”另外來人說：“我們小姐說了，如果到了出嫁那天還沒人解得這個謎，她就不上轎。”

收到帖子的是胡泰裕，他拿著帖子根本看不懂，派人將雲山、慧姍找來，雲山故意裝著看不懂。兩人將目光齊聚向慧姍，慧姍道：“你們不用看我，我也不懂。什麼線、衣的。我們家又不缺這些，何況如果布料不好，再怎麼縫，也容易壞。”氣得胡泰裕、胡云山啼笑皆非。

胡慧姍道：“媽是二嫂的姑姑，她也許看得懂！”胡泰裕道：“她也收到一張。”胡云山道：“何伯母也許看得懂。她在家的時候，也喜歡這些詩詞什麼的。我小的時候總看她捧著唐詩、宋詞。”

胡慧姍道：“那你就快將她請來吧。二嫂也不知發什麼神經，臨上轎還出文章考我們，也不知道她是選婆家，還是選秀才。”胡云山道：“你自己不上進，倒說她，她與你年紀差不多，以後你要多向她學學。”胡慧姍不服氣道：“那你知道這首詩的意思，還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