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四

胡慧姍挨著韓晴身邊坐下，韓晴捏了捏她的手：“怎麼這兩天就瘦了不少？”

慧姍笑道：“哪有。要是瘦了就好了，我一直就羨慕姐姐，怎麼吃都不胖。”

佳紅笑道：“你看著我瘦好，初次去舅舅家，外祖母看見我就哭了，說好好一個丫頭，竟瘦成這樣，一看就知道家裡是吃上頓沒下頓的，媽走時，外祖母非留住我，說把我養胖了，再送回來。在那兒住著，別人是家常便飯，唯我是上頓魚，下頓肉，整整一個月，上秤一稱，不但一斤沒漲，反倒還掉了兩斤，外祖母嘆了一口氣，不是因爲吃了上頓沒下頓，而是吃多少都白扯，白白糟踏了糧食?！甭牭么筲穬憾夹ζ饋?。

正說著話，柳枝帶著刻兒走進來，何夫人見刻兒洗了澡，臉蛋兒通紅，忙摟到懷裡，問道：“黑燈瞎火的帶他出來做什麼？”

柳枝道：“不知道聽誰說這府裡有隻大鳥，周身的羽毛，比花還好看，非纏著我帶他去看看。我磨不過，只好帶他過來了。”

胡云山正給韓晴倒茶，聽柳枝說，忙站直身子道：“身上毛比花兒還好看的鳥，可能就是那隻孔雀了，實在不巧年前剛剛送到蘇州的園子裡散養去了?？虄喝粝肟矗鲀鹤屓税阉\回來。”

何夫人笑道：“聽說這兩天忙得人手都不夠，別在爲運只孔雀操心了?！?

雲山要爲何夫人換茶，何夫人道：“我這杯剛沏的不涼?！庇謱﹄吷降溃骸澳慵已e人手不夠，我一會兒打個電話，讓何管家把我們家的丫頭送過來幾個，也強似外面僱的便宜。”

雲山笑道：“這幾天還忙得過來，已叫我們家上海、蘇州的人都回來了，還有即使到正日子，村裡人都會主動過來幫忙。”

何靖華向佳紅遞了個眼色，掀簾出去，佳紅在炕上略坐了坐，藉口回去給刻兒取鞋，走了出來。出了院子，見靖華在前面不遠處等著她，她忙走過去，問道：“叫我出來有事嗎？”

何靖華道：“在家時雖不能時常跟你在一起，倒有見面的機會，現在反倒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佳紅笑道：“剛剛還不是說了幾句話，哪天沒見過幾面。”

靖華道：“那見面怎麼算，前前後後一大羣人，說的都是些場面話。”靖華頓了頓問道：“你見雲山要成親，就沒什麼想法？”

佳紅被他問樂了：“他們成親又不是第一次，我能有什麼想法？”

何靖華道：“以前我何嘗不這麼認爲，反正我們成親是遲早的，何必急於一時？可是這兩天想跟你說句體己話，都得找機會，雲山那樣的性格，尚且每天掐著指頭數日子，盼著早些把你表妹娶進門，何況我?！?

佳紅聽了靖華的話，忍不住掩口而笑，又一想玉露和自己怎麼比？他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自己和何靖華，只是心有所屬罷了，何況自己出身寒門，何笑倫豈會輕易答應這門親事。

忽然想起，昨兒胡老爺問何夫人，何靖華訂親了沒有，何夫人隨口說道：“倒是有個紗廠老闆的侄女看上他了，可是這些日子一直忙，也沒倒開空提。”

當時佳紅聽了，心裡忽然酸酸的，只覺得胸口憋著一股悶氣，再見到何靖華就不想理他，這會兒聽他問，心裡冷笑起來，嘴上也就有些冷冷地道：“別不是一時興起，明兒又該後悔了，我只是個鄉下丫頭，和你門不當戶不對的，再說我也沒個什麼紗廠老闆做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