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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慶生拿起鑷子又夾了一顆方糖放入自己的杯內,放下鑷子道:“克文不愛喝咖啡,嫌顏色沒茶清雅,還苦巴巴的,倒不如泡一杯黃蓮還能祛火。咖啡雖有提神醒腦作用,但也不能多喝,免得晚上睡不著。我在英國的時候,有一次功課太多,多喝了兩杯,竟一夜沒睡著覺。”
何雯藍正把咖啡放到嘴角,輕輕啜了一小口,覺得濃度正好,剛要誇一句,聽譚慶生說他在英國時候,問道:“大帥也是留英的學生,是哪一年去的?”
譚慶生笑著告訴她年份,何雯藍嘆了一口氣:“可惜我去晚了,否則此時也可認一門官親了。”
譚慶生正讓大夥兒喝咖啡,聽雯藍如此說,大笑起來:“你若不嫌我這個官親丟人,現在認也不遲。”他俯身向前低聲道:“當著我的面叫我大帥,背後可都管我叫軍閥頭子。”
何靖華暗暗給何雯藍使眼色,怕她胡說,譚慶生一眼看到,問何靖華:“咖啡味道如何?”
何靖華忙欠了欠身:“很好喝。”其實他根本沒喝出味道,只覺得這是一場鴻門宴,只盼著快些結束爲好。
副官走進來在譚慶生的耳邊耳語了幾句,譚慶生點點頭,問道:“備好了。”副官答道:“是。”
譚慶生笑著對胡云山道:“聽說你的槍法不錯,我也正手癢癢,我們去射兩槍試試。不用擔心女眷諸多不便,我已叫人清場了。”說完也不待衆人回答,對副官道:“帶他們過去,我隨後就來。”
胡云山聽譚慶生的口氣分明是主意已定,根本不是與他們商量,副官一聲:“請。”胡云山似聽到外面一聲槍上膛的聲音,看何靖華臉色有些煞白,胡云山低聲道:“雖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們卻已是勢如騎虎,由不得我們了。”
何靖華道:“若單我一人,我什麼也不怕,只是這一羣人……萬一有個閃失,我如何交待?”他回頭看了一下衆人,韓冰仍是一副石破不驚的淡定,何恬也是面無表情,唯有何雯藍臉上帶著喜色,拉著小金玉叫道:“你也去看看,很有趣的。”
帥府的小校場只是一個演武廳,在御園的後牆外開一個小門,直通進去,中間一個大約一米多高的看臺,高搭著涼棚,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看臺上放了幾把椅子,都是紅絨面椅搭,一溜桌子上也是鋪著紅絨布,直垂到地上,點心茶果等俱已備好。
譚慶生已換了一身白色短靠出來,看到衆人站著,笑著示意找位置坐好,自己幾步走到中間的位置上坐下。
譚慶生一團和氣,叫副官把兩位副帥請過來,去不大一刻,跟著兩位軍官進來,副帥吳志朋,長得粗眉大眼,一副忠厚相,另一副帥路挺則生得面白似玉,也是一副笑菩薩樣兒。譚慶生待吳志朋、路挺坐好,從身上解下一支左輪手槍,放到桌子上。
譚慶生叫人擡上一隻耙子過來,胡云山見共有十個紅圈,中間是一個紅點兒,跟古代射箭的箭耙差不多,譚慶生指著耙子道:“這共是十個圈,若未打在圈上,以低分數爲準,打中紅心者爲最高分,十點九分。”他笑道:“別看我們三個是行伍出身,我與兩位副帥都是銀樣辣槍頭,槍法都不行。你們那邊也選出三人,我這槍共有六個彈道,每人六發子彈,以分數多者勝,今兒雖只是玩玩,但沒有賭注也沒意思,我們勝了,條件是我們日後有所求,你們不許推辭。你們勝了,除此條件外,還得加一條,送比試者每人一支左輪手槍,其餘每人一隻腕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