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九

慧姍忍著委屈出了爽心齋，原以爲爹經(jīng)歷諸多事情，會比一般人開通，沒想到竟如此不盡人情，親事還沒提出來，就被封了門。

因他爹正在氣頭上，她不敢再去看玉寬，委屈話又不好跟何夫人及雯藍等講，只好去韓晴那兒想訴訴苦。

剛走進碧荷居的院門，就聽到裡面?zhèn)鱽硪魂嚑幊陈暎仁羌鸭t的聲音道：“和他的事兒免提。”接著韓晴道：“順清有什麼不好？你們從小到大不是一直都挺投緣，而且他家境也不錯。”

佳紅冷笑道：“從小一起玩過幾次就投緣了？媽，什麼事兒我都能依你，但是讓我嫁給順清，我死也不同意。”

慧姍心裡道：“又是一個包辦婚姻的，他們怎麼能這樣？自己從苦中過來的，到了兒女身上，就把自己過去忘了？”她見佳紅捂著臉跑出來，趕緊藏到花樹後，等佳紅去遠了，她才走出來。

屋門敞開著，她沒敲門就進了屋，見韓晴正坐在炕上擦眼睛。

她走過去輕輕叫了聲：“媽。”韓晴還以爲是佳紅，頭也不擡地說道：“你不是走了，這會兒有高枝攀了，還認我這個媽做什麼？”

聽到慧姍的抽泣聲，她擡起頭，見是慧姍忙擦了擦眼睛道：“你從哪兒來的？”慧姍想起她爹剛纔罵她，忍不住抱住韓晴哭了起來：“我從爹那兒來？”韓晴笑道：“從你爹那來兒怎麼哭了，是不是你爹罵你了？”慧姍點了點頭。

韓晴道：“我雖不知道你爹因何罵你，想天下沒有害兒女的父母，他罵你自有他的道理。”

慧姍並沒指望韓晴能幫她，只想著若能安慰她幾句也可讓自己寬寬心，沒想到連安慰也沒有。

韓晴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眼睛，回身拿了一小盤金橘放到她面前問道：“何二少爺有二十四五了吧，怎麼這麼大了還還訂親？”

慧姍低著頭邊用袖子擦眼睛邊道：“跟二哥同歲，比二哥小兩個月。小的時候兩人就商量著一起成親，大了二哥沒找，他也就耽誤下來了。”

韓晴點了點頭：“原來是看你二哥要成親，他著急了，所以才胡亂地想找個人頂數(shù)。大媳婦是前朝的皇親國戚，二媳婦卻是個鄉(xiāng)下女子，別說主子們，就是勢利的下人也會瞧不上她。我們家佳紅性格剛烈，我可捨不得女兒進門受氣。”

慧姍笑道：“那都是老皇曆了，如今也是破落戶，孃家上上下下幾十口，要不是大嫂子賙濟，早就維持不下去了，這些在何府早就是公開秘密，別說下人們不敢有微辭，就是伯父、伯母也都任著她。佳紅雖出身貧苦些，卻也是清清白白人家的女兒，在何府這段時間，哪一個不是姑娘前姑娘後的叫著。”

韓晴嘆息道：“傻孩子，她是客，別說旁的，就是看在你二哥面子上，也不會太怠慢了。可是做了人家的媳婦，豈能還像原來一樣。何家二少爺有才有貌，佳紅雖比別人長得好些，若論相貌兩人倒還般配。只是花無百日紅，自古戀貌的能有多長久，日子長了，淡了，若再娶個三房四妾，佳紅又不是能委曲求全的人。順清雖家境平常，佳紅一過門就能當家，雖粗茶淡飯，一輩子衣食無缺也足夠了。何況順清那孩子我看著長大的，十分仁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