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後的第一天一大早,狼按照規律,進宮去拜見軒轅皇帝。她在宮裡停留了半日,先後從軒轅皇帝和敏貴妃的宮裡走出來。
敏貴妃的棲鸞殿裡,狼還見到了祁妃和太子及太子妃三人,談話間,沒有人提起昨天新婚當天發生的事情,也沒有人追問、責問逍遙王爺與王妃不曾出現的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
氣氛一直都算和樂,狼收斂起了一身的鋒芒,規行矩步,問一句答一句,不敷衍,也不推脫,端莊得如同從小培養起來的大家閨秀。
她的變化,大家都看得到,但沒人多說一句,也沒有人會去刁難她。而祁妃,也總算是在今日,找到了向狼表達滿心感謝的機會。
太子孱弱的身體已經大好,歸雲天谷的仙醫雲璃和蓮華山莊的絕華公子一直都沒有離開,在這段時間裡,雲璃已經把太子醫治調理得幾乎完全健康。狼隨意地打量過太子軒轅睿一眼,他面色紅潤,氣息平穩,腳步踏實,的確是再看不出病容了。
這些,狼其實都並不關心,她不過是按照規律,走個過場罷了,以免那個男人爲難。她也根本不想久留,到了中午,敏貴妃留飯的時候,她也拒絕了。
坐著墨王府特有的墨色馬車,狼回到了王府裡,霜凌一路跟隨服侍,她也都規規矩矩,真正像個尊貴逼人的公主,得體自持的王妃,沒做出任何出格,或者有辱那位墨王爺身份的行爲。
她收斂了她的恣意!
直到回到了她住的院子後,她進了屋,才直接歪在了靠西側的軟塌上,手撐著側臉,再懶得動彈。
“楊明和王銘之進府了嗎?”她閒散地問。
霜凌看了她一眼,又重新低下頭,畢恭畢敬地回答,“回長公主,沒有。”
“原因。”
霜凌猶豫了一下,才說,“楊明讓我代他轉告長公主,他說他就留在長公主曾經住的地方,長公主命令他做到的任務,他會一一完成,不完成,他就不來見您!”
狼勾了勾脣,心裡還算滿意,“另一個呢?”
“被歸雲天谷的雲璃公子帶走了。”
狼側頭看了霜凌一眼,眼裡透出了些意想不到,但其他的反應倒是都沒有。她很無所謂,“算了,拿走就拿走,反正我也不知道留著他有什麼用,跟著我,我反倒覺得累贅。”
狼動了動身子,換了個舒服的躺法,又接著問,“你昨天抓到的是誰?”
霜凌皺著眉頭,“回長公主,是……漫妮公主!”
“噢,”狼可一點兒不意外,“綁牢了嗎?”
“是。”
只是……狼蹙眉考慮了一下,如果因爲她把雪漫妮折磨死而引起了安陵和雪國不必要的爭端,恐怕不是軒轅墨想要看見的。
她微微妥協,“還是算了吧,找機會,把她交給你們鳴風太子,讓他看著辦!”
“是。”霜凌悄悄鬆了一口氣。
屋裡靜了靜,不久,有一個小丫鬟來敲門,說是王府裡的管家請見,狼就讓霜凌去把人帶了進來。
墨王府的管家姓李,是個模樣乾瘦的小老頭,下巴上留著一縷花白的山羊鬍,有些駝背,態度恭敬,舉止內斂有度,狼看在眼裡,沒有說話。
李管家上前跪拜行禮,他身後跟來的兩個丫鬟,也跟著跪拜,但卻沒有在得到允許後,隨著管家起身。
李管家低垂著頭,恭敬拱手,“稟王妃娘娘,這兩個丫鬟都是府裡的人,手腳乾淨,做事利落,是奴才自作主張選來伺候王妃的。”
狼沒有什麼表示,跪在腳下的兩個丫鬟則又齊齊扣了一個頭,“奴婢叫煙霞。奴婢叫桂花。請王妃娘娘賜名!”
管家這時才又插言補充說道,“稟王妃,這煙霞,是前一個月裡才進府的,是逍遙王爺送來,說是,送還給王妃您。”
狼點點頭,仍舊平靜,人她沒忘,這件事情,她也料得到。她略微考慮了一下,給了她們兩個人新的名字,輕煉與淺碧,算是貼身收下了。
然後,又有丫鬟進來稟報,說是王爺的四位側妃,前來拜見。
狼很驚訝,眨了下眼睛,皺了皺眉頭,脫口而出,“他還有女人?!”
這一問,徹底讓李管家一愣,他不禁擡頭看了看狼,又立馬恭敬地垂下了頭,拱手回答,“回王妃,王爺的這四位側妃,是前幾年陸續進府的,都是皇上體恤王爺,親自挑選賜予的。最早進府的,便是燕側妃,已跟隨了王爺七年之久。”
說話間,四個穿著打扮各異,性情體態各異的女人,就走了進來。在請她們分別落座前,狼淡淡地在她們身上掃過一眼,輕輕挑了挑眉稍。
這個軒轅墨,娶女人回來,是爲了當擺設的嗎?
想必,她們也都是知道軒轅墨在新婚之夜睡在了書房的事情,幾個女人言語間,就多了暗暗的譏諷和嘲笑。狼不甚在意地聽著,由著霜凌替她打發她們,她心裡想,你們還不都是一樣?夜夜獨守空房,還敢跑到她這裡來囂張!
那幾個女人裡,也就只有被稱爲燕側妃的女人,沒有說些陰陽怪氣的話,但她在遇到狼的目光時,冷淡的面孔上,也難免有些許輕微的得意和挑釁之意,不明顯,也許是以前很少做出這樣的表情。
不過,她也確實有這個資格,因爲只有她,纔是軒轅墨真正的女人!狼倒很好奇,是什麼原因,讓軒轅墨對這個女人另眼相看?
…………
午後的天空,晴朗無雲,吹著三月乍暖還寒的春風,狼無聊地看了看窗外,轉眼間,她來到這個世界上,也已經滿一年了。
耳邊是一刻沒停過的說話聲,拿腔拿調,狼收回目光,看了看眼前,命運的轉變,令人實在感到不可思議!
狼還算心平氣和,比耐力,這裡又有誰,能比得過她?她端起茶杯,垂頭正準備抿一口,軒轅墨卻意外地來了。
一衆人都起身相迎,只有狼還歪在軟塌上,垂著頭,繼續喝茶。
隨後,沒過太久,屋子裡的人就都一個一個的慢慢走了,就連幾個丫鬟也都走得乾淨,到了最後,不出意外的,就只剩下了軒轅墨和狼兩個人。
軒轅墨來到了狼的面前,狼擡頭看他,莫名的,他們之間,又一次陷入了無言的相對中。只是幸好,這種無言,還不算尷尬。
他們默默相望,狼卻忽而微微一笑,神情安穩柔和。
她看到了,那個燕側妃是愛他的,甚至是其她三個女人,對他也都懷著滿滿的愛意和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