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月光下, 二道身手矯健的黑影,視守衛如無物般的輕身越過祝府的高牆。
“我們分頭找!”海卓顏與遙風輕易的避開巡邏中的侍衛,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啪——’的聲響, 引起了搜尋中遙風的注意。
她輕身掠上房頂, 打探著屋檐下的動靜。
只見一侍衛拎起一個年約六、七歲的小男孩, 罵道:“臭小子, 竟敢偷跑, 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說完,又是一個耳光。
小男孩奮力的又踢又打想要掙脫,可力氣卻遠遠抵不過兇神惡煞的侍衛, 只好改以怒瞪,嘴裡還一邊不停的叫囔:“你放開我!你們憑什麼把我關起來?羽姐姐呢?你們把她帶到哪去了?”
[羽姐姐?這小男孩難道說的是曉羽?]遙風心中一凜。
侍衛不耐煩的將小男孩扔進屋裡, 警告道:“什麼雨姐姐?風姐姐的?你跟我老實的待著, 如果再發現你偷跑, 我就打斷你的腿?!闭f完,準備將門鎖上, 卻被人在背後打暈,倒在了地上。
小言吃驚地看著眼前的黑衣人,“你是誰?”
“你不用管我是誰,我只問你,願意跟我走嗎?”
小言猶疑片刻, 然後用力的點點頭。
與此同時, 在明亮的大廳裡, 也正上演著一出好戲。
“爹!您把安老師弄哪去了?”祝蓮兒連聲質問祝遠山。
她一回來, 本想找安曉羽把事情問個清楚, 哪知她的房間卻空無一人,一問之下才知道是爹親自把安老師送出府的。
“是啊, 爹!您把她送哪去了?”祝飛也跟著追問。
祝遠山看著眼前的一對兒女,訓斥道:“幹什麼?你們竟用這種口氣跟爹說話,想造反哪!”
祝蓮兒和祝飛想視一望,低下頭去,旋即又擡起頭,仍不死心地問道:“爹,您就告訴我們她在哪吧?”
“她還能在哪?當然是把她送回去了?!?
“送回去?”祝蓮兒吃驚地問,“您的意思是送回西月嗎?”
“嗯!”祝遠山背過手,轉頭應道。
“爹,您怎麼能這麼做?”祝蓮兒與祝飛異口同聲道。
“爲什麼不行?難道你們想要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你們倆個爲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搞得兄妹不和,家無寧日嗎?”
“爹……”
“好了,別說了。我要休息,你們都退下吧。”祝遠山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下去。
祝飛拉住又想開口的祝蓮兒,搖搖頭?!澳悄琰c休息,我和小妹就不打擾您了?!?
見兒女已經退下,祝遠山一邊想著事情,一邊在大廳裡來回踱步。
[不知安曉羽順利接近了秦風沒有?]
正當沉思中的祝遠山背向門外時,一道黑影突然飛過,在他猝不及防時鎖住了他的咽喉。
“想要命的話,就別出聲?!焙谝氯送{道。
祝遠山見來人武功極高,於是定下心神,問道:“不知閣下夜探本府有何見教?”
“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給我老實回答,否則……”黑衣人一邊警告,一邊加重手中的力道以示威脅。
“閣下有話儘管問,老夫定當知無不言?!?
“我只想知道你兒女口中的安老師的下落?!?
“閣下與安老師是何關係?”
“現在是我問你,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
“剛纔你在外面也都聽到了,老夫已將安老師送走了?!?
黑衣人眼中掠過一絲寒光,“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還不說實話,明天就讓你的寶貝兒女爲你收屍吧?!?
祝遠山沉默半響,答道:“老夫將她送到了定遠侯府?!?
“你將她送到那兒做什麼?”
“老夫想請她幫忙偷一樣東西。”
“偷東西?”黑衣人再次加重手中力道,怒道:“你竟然讓她做這種危險的事?她憑什麼聽你的?”
祝遠山斷斷續續地說道:“因爲她……她弟弟在……在老夫手上……”
[弟弟?]
黑衣人在疑惑的同時將祝遠山打昏過去,跟著走出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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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將安曉羽被抱進定遠侯府,安置在牀上的那一刻起,她的耳朵就不曾停歇過,一直聆聽著周遭的動靜。
秦風譴退了所有的下人,而自己卻坐在桌旁喝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這個傢伙搞什麼鬼,怎麼還不出去?]躺在牀上想動又不敢動的安曉羽覺得難受無比。
“你打算假寐到什麼時候?”秦風突然出聲。
[不會吧!難道這傢伙看出我是裝暈的?]
既然被拆穿了,安曉羽乾脆坐起身,看到桌旁悠哉品茶的男人。
[原來他就是秦風!]
先前一直閉著眼睛倒沒注意,這傢伙長得挺帥的,以她的審美標準來看,應該稱得上是美男子了,看年紀頂多二十七八,沒想到這麼年輕就當上了這麼大的官,還真有點能耐。
“你早就知道我是裝暈的對不對?”
秦風放下茶杯,笑而不答,只是看著她。
安曉羽被他的眼神看得有點兒心虛,“你說呀!既然你知道,爲什麼不把我拆穿?”
[這傢伙在玩什麼把戲?]
“看你演得那麼賣力,本侯不忍心戳穿於你。再說了,本侯也想看看你接下來會有什麼行動?!鼻仫L終於開了金口,可卻是氣死人不償命的話。
安曉羽語塞,一時也答不上話。[難道我的演技真有這麼差嗎?]
“哎呀,該不會是被氣傻了吧?看來真得找個大夫來瞧瞧了。”秦風裝出一副吃驚地模樣。
她深吸了一口氣,走到桌旁坐下,順便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將之一飲而盡。
“哎???姑娘,這可是在本府,你不怕本侯在茶裡下毒嗎?”秦風饒有興味地看著安曉羽。
安曉羽丟給他一個‘你很白癡’眼神,接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滿不在乎地說道:“你不是想要看我接下來玩什麼把戲嗎,那你又怎麼捨得將我毒死?”她又將茶灌入口中。
沒辦法,誰叫她一天都沒吃過東西,只好以茶來衝飢了。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不僅容貌出衆,膽識與勇氣更是遠遠強過其他的女子。]秦風對於初次見面的安曉羽,充滿了欣賞與好奇。
他爽朗笑道:“你可真奇怪,被人拆穿還能這麼悠哉,你不怕我逼你說出幕後主使者嗎?”
安曉羽無所謂的聳聳肩,反脣相譏道:“你不更奇怪,明知我是有目的接近你的,你還留著我?至於逼供嘛,憑我直覺,我相信你絕不會是那種表裡不一、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小人啦。我說的對嗎?”
秦風終於無法扼抑地爆笑出聲:“佩服!佩服!什麼都讓你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否則不就成爲你口中的表裡不一、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小人了?!睂端囊磺兴信d趣了。
安曉羽莫明其妙地看著笑得極其誇張的秦風,唉了一口氣,看來這傢伙真的有毛病。
“如果你笑夠了,就幫我弄點吃的來,我都快餓趴下了。”安曉羽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說道。
秦風很訝異,自己居然二話不說的點頭答應了。
看著秦風離去的背影,安曉羽自己也感到挺納悶,現在自己可是階下囚,爲什麼會對他有種莫明的親切感?怪了……已餓得頭腦發昏的她也懶得去想這些了。
沒過多久,香噴噴的飯菜終於上了桌,安曉羽早已顧不得淑女的儀態狼吞虎嚥起來。
“你這種吃法,小心噎死哦?!鼻仫L覺得看著她吃飯,也是一種樂趣。
[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在她吃得正香的時候,一名侍衛突然闖了進來,險些令安曉羽噎死。
秦風見狀,連忙倒了一杯水,遞給她,順便附帶幫她捶背。
終於順過氣來的安曉羽,又瞪向秦風,“高興了吧,你的話成真了?!?
“冤枉啊,我嘴上這麼說,心裡可沒這麼想啊?!币姲矔杂饹]事,他總算鬆了口氣,又開起玩笑來。
“纔怪?!卑矔杂鹄^續低下頭吃飯。
這時,秦風才轉過頭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侍衛,問道:“什麼事?”
回過神的侍衛,想起前來的目的,忙道:“稟侯爺,有刺客潛入?!?
“哦,是什麼人?抓到了嗎?”秦風慢條斯理的問。
侍衛面有難色,跪到秦風面前,“請侯爺恕罪,此人武功極高,屬下們都不是他的對手?!?
“有這種事?那本候倒要會一會了?!鼻仫L轉頭對安曉羽拋下一句:“你慢慢吃,我去去就來?!苯又?,就同侍衛一起走出了屋外。
趕至現場,看到自己的手下一個個倒地不起,其中還有幾個也快敗陣下來。秦風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就衝向了黑衣人,“你們都退下!就讓本侯來會會你。”
數招過後,秦風突然讚道:“好功夫!”
[來者的武功極高,如果不使出全力應對,只怕會敗陣下來。]
黑衣人巧妙的將秦風凌利的招式一一化解,秦風也從容的應對,幾個回合下來,真是難分難解。
就在這時,吃完飯的安曉羽突然跑出來湊熱鬧。
黑衣人在瞥見安曉羽身影時的一剎那,猝不及防的硬捱了秦風一掌,嘴角湛出血絲,倒在了地上。
此時秦風也發現了安曉羽的身影,關切之情溢於言表:“你出來幹什麼?快進屋去!”
黑衣人趁秦風分神之時爬起身,躍上屋頂,回過頭深深地看了安曉羽一眼,接著縱身離去。
他回到安曉羽的身邊,取笑道:“你是來這兒喂蚊子的嗎?”
“我是出來看你死了沒有?”說完便跑向了屋內。
秦風又是一陣大笑,但沒有跟上去,而是留下來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