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的路上,安曉羽默默地跟在一言不發地海卓顏身後,心裡有好多話想問,幾次到了嘴邊,卻怎麼也開不了口了。
[安曉羽,我鄙視你!先前明明下定了決心要離開他的,怎麼人家一出現就屁顛屁顛的跟著走了?你可真有骨氣啊。]一面自嘲,一面又爲海卓顏的出現而高興莫名,安曉羽覺得自己都快要人格分裂了。
“呃……對……”這種低氣壓實在讓人受不了,她決定把事情說清楚。
“對不起!”
[誒!?]
盯著前面的背影,安曉羽以爲自己幻聽,哪知背影停下了腳步又再次說了聲‘對不起’,她這才確定自己並非聽錯。
安曉羽有些不知所措地問:“爲什麼……爲什麼要道歉?”
[要道歉的人應該是我纔對呀!一面享受著你溫柔,一面卻喊著要離開,明明只要把話說清楚就好。雖然和你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也知道你不是一個橫蠻不講理的人,若我執意要離開,你也不會橫加阻攔。可我卻搖擺不定,始終下不了決心,即便最後選擇離開,也只是懦弱的當個逃兵而已。安曉羽!你可真是虛僞的讓人討厭啊。]
“原本想放你走的,卻因自己的私心而……如果你現在還選擇要離開的話,你不會阻攔你,但請你以後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了。”
[什麼叫‘不要永遠出現在你面前’?明明一直跟著我卻又不現身,明明在乎我卻又不說出來,真是氣死人了!說一句真心話就這麼難爲你嗎?]
看著那孤寂落寞的背影,安曉羽很想上前擁住他,但心裡卻有一股無名的業火在蔓延,令她說出違心的話語。“你……你這個不解風情、自說自話的大笨蛋!跟著你回來是我錯,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
安曉羽頭也不回的跑掉了,一邊跑還一邊擦著因不甘心而掉下的眼淚。
到來難遣去難留,著骨黏心萬事休……
眼見這一幕的碧海和遙風不由得深深嘆息。
看著此刻的海卓顏,碧海實在於心不忍地再去雪上加霜,一旁的遙風拍了拍她肩膀,接著跳下馬,來到海卓顏的面前,神色凝重道:“今早太醫來診斷,說陛撐不過今日了,你儘快回……”
未等遙風把話說完,海卓顏已然躍上馬背,朝皇宮狂奔而去……
此時‘風凌宮’內所有的嬪妃、公主、王宮大臣們都跪地而泣。當海卓顏衝進門時,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海卓顏看著龍榻上咽咽一息的父親,一股難言的悲痛涌上心頭,窒得她說不出話來。
[爲什麼?爲什麼我會如此難過,我不是很恨他的嗎?]
“顏兒……你來了……”白虎王彷彿感受到她的到來似的,緩緩睜開了眼,斷斷續續道:“父皇就快離開了……你能……能原諒父皇嗎?”
海卓顏拭去臉上不知何時滑落的淚水,垂首低吟:“身在皇室原本就有太多的無奈……其實兒臣的心結早已解開,只是不知該如何面對您。您的對西月所傾注的心血,我不會讓它白費的,所以您就安心休息,我會一直陪著您……”
[老天!爲什麼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是啊……忙碌了大半輩子……現在也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深深看了一眼心愛的孩子,白虎王欣慰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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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然,海卓顏已貴爲一國之君。
恍如隔世的她回想起一個月之前的情形……
“什麼,太子殿下是女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退朝後的衆大臣聚在議政廳對此事議論紛紛。
海卓顏在繼位的當天,便對朝中大臣宣佈了此項驚人的消息,一時間引起了朝野上下的震動。
“閣老!您是太子殿下的老師,又是先皇最信任的老臣子,您應該知道這事兒吧?”戶部侍郎李建元率先問道。
“嗯,曾聽先皇提起過。”太師崔守忠慢條斯理地答道。
“您知道爲什麼不告訴我們一聲?這可是關乎國運的大事啊!”
“太子殿下是男是女這很重要嗎?你們應該知道‘錫月’很早以前就有這項不成文的規定吧?即便現在,這項規定也並未在各國廢除啊,有何大驚小怪的。”
“話是這麼說,但建朝以來,卻沒有真正的女皇啊!一個女人能承擔得起這麼重的擔子嗎?”這是大夥最關心的問題。
“她是先皇親自選中的繼承人,你們是懷疑她的能力還是質疑先皇的眼光?”
看著海卓顏長大的崔守忠,對於自己學生的能力還是瞭然於胸的。
“豈敢豈敢!不論皇上是男是女,只要有能力者,我們都會盡全力效忠的。”
“那就好!”
在旁邊一直沒參與議論的丞相連晉,一直陰沉著一張老臉,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