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暗施詭計脫圍攻急施援手爲嬌娘
穀梁承元久攻不下,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逢敵如此膠著,況且是兩個乳臭未乾滴黃毛丫頭。待花如月飛身加入,心中先自怯了,他武功雖高,如何擋得住這三大高手的夾攻?不敢再行戀戰(zhàn),忽忽忽連擊三掌,在兩股內(nèi)力夾擊之中,斜身向右躥出。身形晃動,已上前挾住穀梁飛燕,縱身躍進樹林,轉(zhuǎn)過山坳。李玉茹大聲嬌喝,自後趕去。
穀梁承元好容易脫身,提氣急奔,心知只要再被李玉茹一纏上,數(shù)百招內(nèi)難分勝敗,那花氏姐妹乘虛下手,自己這條老命非葬送在這無人野谷中不可。眼見前面是一片密密層層松樹,正要發(fā)足奔入,突聽得嗖的一聲急響,一人影從林中射出。
樹林離他尚有數(shù)丈,但這人不知由何處冒出,無聲無息暗襲而來,對準他面門疾刺。穀梁承元大手一揮,“嘭”的一響,罡氣正撞在劍身。他又是一驚:“這人究竟何方神聖,竟擋得住我的龍虎十象功!功力之強,決不在那花氏姐妹之下,怎地天下竟有如許高手?”
他一怔之間,只見那人凜然持劍而立,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俊美異常。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眼裡不經(jīng)意流露出精光讓人不敢小窺。烏黑茂密頭髮束裹著包於南華巾內(nèi),劍眉下卻是一對微閉的虎目。高近七尺,偏瘦,穿著一襲藍灰色紋素短袍,外罩一件淡色天仙洞衣,腳蹬一雙棉布雲(yún)履。
李玉茹大喜,喚道:“問天哥哥,這老賊害死了君哥哥,快擋住他。”
林中出來的正是莫老怪之子莫問天。李玉茹一氣之下離開後,他便四處尋訪。久覓未逢,便轉(zhuǎn)回東洲島。從漁民口中得知,李玉茹早已來過,並伴隨一位美麗少婦。只棲停數(shù)月,雙雙離去。莫問天居有旬餘,放心不下,便又出來打探。聽聞公侯府要舉行什麼比武大會,這才前來看個究竟。恰逢穀梁飛燕怒出府邸,就尾隨其後,孰料一時大意,竟跟丟了蹤跡。聽到打鬥,才循聲而來。
穀梁承元毫無懼色,捋須問道:“汝是何人?”
莫問天道:“在下姓莫字問天,富春人氏。”
穀梁承元思付片刻道:“莫老怪你可認得?”
莫問天道:“正是家父。”
穀梁承元道:“吾久聞其名,卻未見其人。今日卻巧逢莫老怪後人,幸會、幸會。你父親可有前來?”
李玉茹道:“若我?guī)煾翟冢阊赡芙拥米∷徽校俊?
這時,花氏姐妹亦飛身趕到。四人將穀梁承元圍在中間,相互點頭。穀梁承元長嘆一聲道:“若單打獨鬥,老夫誰也不懼。”
花如月道:“不錯。今日咱們又不是比試高低,誰來跟你單打獨鬥?老匹夫作惡多端,自行了斷罷。”
穀梁承元道:“當世十大高人,老夫已遇過半。而今死不足惜,但請諸位善待吾女兒。”
莫問天道:“吾答應你。”
穀梁承元頷首微笑,提起右掌,便往自己天靈蓋上拍了下去。
懷中谷樑飛燕早已清醒,見狀奮力掙扎道:“父親,不可。”
突然間穀梁承元一躍而起,左手一勾,抓住花如月手腕。高聲喊道:“爾等速閃開一條道路,放吾離開,我便饒她不死。若不然,大家玉石俱焚。”
花如月渾身使不上力,只能罵道:“老賊,爾如此卑鄙無恥,枉稱曠世三大高手。”
李玉茹忙到:“好、好、你且放手,吾答應你就是了。”
花如月急呼道:“夫人,休要顧我,快擊殺老賊。替玉蟾宮幾百條人命,還有十公子報仇!”
莫問天錯身讓開,言道:“放開她,由你去罷。”
穀梁承元疑道:“當真?”
莫問天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穀梁承元左手抱著女兒,右手握住花如月手腕,轉(zhuǎn)身向後退去。花如水淚簾珠墜,揮劍欲刺。李玉茹喝到:“如水,住手。”花如水聞聽,嘎然而至,氣得渾身顫抖。
穀梁承元退後數(shù)丈,桀桀大笑道:“還你們滴朋友。”說罷,運掌在花如月後背猛然拍出,雙足一頓,沒入樹林之中。
花如月似狂風飄葉,平地向李玉茹飛去。
莫問天忙躍起一探,展臂抱住花如月,原處轉(zhuǎn)了幾圈,化去餘勢,輕輕摟在懷裡跪在地上。
李玉茹急奔而至,伏身搭住她手腕。花如月嘴角溢血,忍痛笑道:“夫人何必惜吾賤命,那老賊此時不除,日後必成大患。”
李玉茹閉目聽脈,良久方道:“幸虧適才一場惡鬥,穀梁承元又身攜其女,功力大減。只是震亂心脈,並未性命之憂。”
莫問天方口舒長氣道:“甚好、甚好。”
李玉茹斜眼嗔道:“好甚麼?既是好,那你摟住隨我們尋一個僻靜處,療傷診治罷。”
莫問天臉色遽然泛紅,扭頭囁嚅。
花如水見狀,破涕爲笑,悄聲道:“妹妹,你可有福哩,被如此俊俏的公子服侍。”
花如月靦腆難當,且無力動彈,只好閉目不理,任姐姐嘲弄。
話說穀梁承元得以全身而退,不敢停歇,一路疾奔。到了公侯府,將穀梁飛燕放於牀榻,方纔坐下歇息。問道:“女兒,感覺如何?”
穀梁飛燕道:“無妨,早已運動自如。”
穀梁承元道:“汝可認得那少年少女乎?”
穀梁飛燕搖頭道:“花氏姐妹識得,其餘皆未見過。”
忽聽房外有人道:“稟報老爺,楚王爺?shù)健!?
穀梁承元聞聽,起身道:“知道了,先迎進大廳,吾這便前去。”轉(zhuǎn)首又道:“女兒,你且安然就寢,爲父去也。”說罷,大步邁出,掩門下樓。
穀梁承元來到正堂大廳,快步上前,施禮道:“在下有失遠迎,楚王爺恕罪。”
楚王爺?shù)溃骸柏M敢,穀梁公請坐。”
穀梁承元下首坐定,拱手道:“不知王爺深夜來此,所爲何事?”
楚王爺?shù)溃骸拔页艿梅Y梁兄之材,實乃大元之福也。聽聞汝要舉辦比武大賽,前來叨擾。亭兒,進來。”
廳外應了一聲,閃出一魁梧少年,只見他身高近八尺,著一襲繡紋紫龍袍,腳蹬黑麪長皮靴,頭頂梳盤旋髻,套在白玉冠中,自鬢兩邊垂下黑色絲質(zhì)錦帶,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
少年上前施禮道:“見過師父。”
穀梁承元撫髯道:“少亭,汝也來了。”
楚少亭道:“多日不見,甚是想念師父,便跟來了。”
穀梁承元道:“功夫可曾擱下?”
楚少亭道:“日夜苦練,未敢懈怠。”
穀梁承元頷首道:“已修幾重?”
楚少亭道:“弟子愚鈍,方至七重。”
穀梁承元哈哈大笑道:“汝天資卓越,竟衝上七重,可喜可賀。”
楚少亭道:“承蒙師父教誨,徒兒自當努力。”
楚王爺?shù)溃骸胺Y梁兄,飛燕可好?”
穀梁承元道:“多謝掛念,一切均安。”
楚王爺?shù)溃骸澳憧矗?.....”
話未說完,楚少亭連忙道:“父親,此事以後再提,先議比武之策。”
楚王爺?shù)溃骸耙埠谩7Y梁兄,本王欲派亭兒前去一展身手,汝覺如何?”
穀梁承元見那小王爺竟對女兒面露不滿之色,心中生怒,又不好發(fā)作,言道:“少亭修爲,當今世上,已罕見敵手。有何不可?”
忽聽窗外一聲樹枝折斷聲,穀梁承元大喝一聲:“甚麼人?”
楚少亭飛身向前,破窗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