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李玉茹一探脈搏大驚,忙問道:“汝被何人所傷,怎如此嚴重?”
花如水黯然道:“傷吾之人,乃當朝一品公侯,三怪一邪之谷老怪穀梁承元。”
李玉茹點頭道:“是了,吾曾聽師父講,此人習得一門佛家絕學,喚作龍虎十象功,甚是厲害。”
花如月道:“敢問展夫人,師承何人?”
李玉茹道:“吾師名喚楊不凡。”
花如月上前拉住她衣袖,詫異道:“莫非是那江湖敬尊邪仙神醫滴楊老前輩麼?”
李玉茹道:“正是。”
花如月大喜道:“夫人爲神醫高足,定能化解危難。”
李玉茹長嘆一聲,沉吟不語。
花如水面露憂慮,言道:“夫人,可否診解?”
李玉茹連道三個字:“難,難,難。”
花如月聞聽,頓時嬌淚掩面,言道:“若夫人尚不能醫,這世上恐再無人可治了。”
花如水嘆道:“小妹不哭,一切皆屬天命矣。”
李玉茹道:“莫慌,莫急,待吾想想。”說完,閉目暗思。
花如月跪伏在地,痛哭流涕道:“若能救得姐姐性命,吾二人願終身侍奉夫人,鞍前馬後,絕無異心。若姐姐不保,吾也不活了。”
花如水強忍傷疼,微笑道:“小妹,何必脅迫夫人。”
忽聽李玉茹道:“只能如此!”
花如月道:“夫人,可已悟生良策?”
李玉茹頷首道:“吾以真氣驅除汝體內瘀血,再教你紫薇法經,你平心靜氣,按注運功,必能恢復如昔。”
花如水欣然道:“那紫薇心經乃當世奇書,夫人怎能爲區區在下而輕易外泄?”
李玉茹道:“顧不上那許多了,如月,三日內你需護法守衛,不得任何人騷擾。”
如月含笑施禮道:“夫人放心。”抹淚走了出去。
李玉茹道:“如水,你且靜心打坐,閉目細聽。”
花如水應聲起身道:“遵命,夫人。”
李玉茹大喊道:“如月,汝也背記。”
花如月室外回道:“遵命,夫人。”忙移至門前,就地雙腿交疊,閉目入定。”
李玉茹道:“天愛其精,地愛其平,人愛其情,天之精,日月星辰、雷霆風雨也,地之平,水火金木土也,人之情,思慮聰明喜怒也,故閉其四關,止五道,即與道淪。神明藏於無形,精氣反於真,目明而不以視,耳聰而不以聽,口當而不以言,心條通而不以思慮,委而不爲,知而不矜,直性命之情,而知故不得害。精存於目即其視明,在於耳即其聽聰,留於口即其言當,集於心即其慮通,故閉四關即終身無患,四支九竅,莫死莫生,是謂真人。地之生財,大本不過五行,聖人節五行,即治不荒......”
說著,盤坐閉目,雙掌疊合,運轉真氣,少頃,左掌平託氣海穴,右掌抵住花如水後背。
花如水漸覺冉冉熱浪生起,自心俞穴向全身奔散,有一種無法比擬的舒暢。
李玉茹接著唱到:
“五更星未滅,緩步出山門。昂頭向東立,解帶寬衣襟。
鼻吸一口氣,直入丹田中,周身用神力,吐出疾如風。
先似一支箭,後如一條線,既要冷於冰,又要白如鏈。
氣出須緊急,不可鬆與緩,兩眼定精光,萬事都不管。
神氣扭成團,倏忽乾坤寒,山林陰寂寂,閃電出眉瑞。
煉士莫驚恐,氣堅神不動,就此起殺機,一意頻吞送。
日出陽光生,停功歸靜室,舒體任逍遙,一段工夫畢。
......
初覺大如盆,續覺小如碟,先看四面須,再看須復減。javascript:
遠看在天邊,近看在眉睫,猛然神一收,頓覺天地窄。
神氣偶恍惚,胸中如物迫,冷逼人難當,脫然衝口出。
直向月宮飛,死力吞回腹,勿使久遲延,恐怕魄散失。
急急回暖房,溫和運氣血,切忌犯淫慾,氣衝五臟裂。
......”
不傳經時,花如月便生火做飯,熱水洗衣。月落星滅,一晃而逝。
這日平明,花如水身心陡開,精神爽爍。瞧李玉茹二人還在沉睡,即穿衣下榻,輕輕來到院內。一時難忍,便使出家傳飛花劍法,舞了個漫天寒影。隨著招式,只見方圓數尺落雪紛擁、真氣激盪。哪些個冰雪皆化成水珠,環於劍身,不散不棄。又聞一聲嬌喝,水滴似飛箭一般,直射出去,只聽噗噗噗連響,直穿懷抱大樹軀幹,餘勢稍減,竟又嵌入石牆。
花如水回氣收劍,盯住樹幹上數十個豆粒般透穿小孔,仿如泥塑木雕。
有人撫掌呼道:“姐姐功力又勝往昔數倍也。”
花如水方纔驚醒,轉身觀看。
屋檐下,李玉茹含笑不語,花如月雀躍歡呼。
花如水忙伏身下拜,泣道:“多謝夫人施以聖手,又傳神功。奴婢感激涕零,今後若有差遣,定以死相報。”
李玉茹上前扶起,言道:“舉手之勞,不必如此。”
花如月道:“今後吾花氏姐妹,終身侍奉夫人。生生死死,不離左右。”
李玉茹道:“汝二人自由之身,何去何從,自可定奪。”
花如水道:“夫人嫌棄吾等麼?”
李玉茹道:“無有,只是不敢耽誤汝姐妹年華。”
花如月道:“吾姐妹性命拜夫人所賜,何來耽誤。夫人若是推辭,吾等只有以死相謝。”說罷,欲拔劍吻頸。
李玉茹忙道:“好、好、好。死丫頭,就汝精靈調皮,又來逼我。”
三人含笑相擁。
當晚,李玉茹將過往所遇之事,一一道於姐妹詳聽,兩人聞聽蹉嘆不已。
花如水忽道:“夫人所述之人,吾似哪裡見過?”
李玉茹忙到:“是君哥哥麼?”
花如月點頭道:“恍惚了,待尋著姐姐方知。”
李玉茹道:“汝姐姐可是那三花排行老大的花如蝶麼?”
二人齊聲道:“正是。”
李玉茹道:“她如今身在何處?”
花如月道:“未幾前在公侯府巧遇。”說罷,將玉蟾宮怎突遭朝廷剿殺,姐妹如何被擒,又被姐姐與那十思君相救之事細細將來。
原來那晚十思君暗隨馮見眠走後,花如蝶潛入室內,把二人帶出院落,正欲離開。穀梁承元恰巧趕到。四人便展開一場惡戰,花氏姐妹武功修爲凌駕於江湖十大高手之內,自是不弱。鬥約半個時辰,穀梁承元漸感難支,便催功運氣,使出八重龍虎十象功。見勢不妙,三姐妹邊打邊退,將要離開出侯府時,被穀梁承元瞅了個空擋,一掌拍向斷後滴花如蝶。花如水窺見,忙施輕功,閃至花如蝶面前,正被擊中,口噴鮮血,陷入昏迷。花如蝶與花如月上前左右架住,運功急遁。那穀梁承元真氣此時業已耗去五成,恐有埋伏,便轉身回府。
三人逃到此地,花如蝶見二妹傷勢嚴重,想那穀梁承元必有療傷聖藥。便囑咐小妹好生照顧,又孤身返回侯府,尋十思君偷藥盜經。
李玉茹聞聽,欣喜不已,言道:“今晚養足精神,明晨起早,一起尋君哥哥和如蝶妹妹。”
二人齊聲道:“奴婢遵命。”
燈初未央,一夜無話。
翌日,收拾停當,便直奔臨安城。
即夕,方到公侯府。三人伏身屋頂觀看,只見府內燈籠明亮,火把簌簌。守衛甚嚴,不時還有小隊官兵巡邏。
李玉茹低聲道:“汝二人在此接應,吾前去探查。”
花如水道:“怎敢叫夫人親身冒險,小妹先在此陪伴,吾自前往。”
花如月道:“姐姐體恙初復,還是吾去罷。”
正在推讓,就聽得噹噹噹警鑼突起,府內一片吆喝:“有人夜闖侯府,速速圍捕。”
三人大驚,花如水道:“莫非已被發覺?”
惶惑間,只見一黑影揮舞兵器,纏鬥中自遠而近。
花如水定睛一看,無有絲毫遲疑,飛身迎上,口內急呼道:“來這裡,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