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空下起了綿綿細雨,寧華街上各色的油紙傘輕輕飄過瓷青色的雨水,如盛開於春天的花兒,嬌媚柔婉。
一輛華貴的馬車匆匆馳騁著,車檐四角懸掛著六角銅鈴隨著馬車的節(jié)奏,發(fā)出醒耳清悅的當當聲,車窗內(nèi)紗幔浮動,被一根白淨好看的手指輕輕挑起。
“這南國當真是個養(yǎng)人的好地方!”含著淡淡笑意的嗓音自車廂裡漏出,趕車的車伕手下的鞭子嗒的一聲落在了車架上,愣了片刻,這才紅著臉,急將皮鞭撿起,手腕一揚,打在了馬屁股上,暗自嘀咕道:這位爺?shù)纳ひ簟?
“此‘音’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啊!”車伕擡了擡斗笠,情不自禁的讚道。
“哦?想不到閣下是位飽讀詩書之人!”一人挑開車簾子,望了望趕車的車伕。
“讓公子你見笑了,小人是聽那位爺?shù)纳ひ羧绱猴L化雨,想那九天仙樂也不過如此,這才忍不住賣弄了一句!”車伕轉(zhuǎn)首望了一眼車簾畔衣著華麗之人,憨笑道。
軲軲軲,急速轉(zhuǎn)動的車輪子揚起了一道水花,飛散了開來。
“公子,拐過前面那個彎,醉霓裳就快到了!”車伕挑頭大聲提醒道。話音剛落,馬車已轉(zhuǎn)出了巷道,一座精緻的八角紅樓座落於煙雨濛濛中,秀麗而氣派。
馬車慢慢停穩(wěn),那位身著華麗之人率先跳下了馬車,撐起了一柄妖紅的油紙傘,冰冷的雨滴滴落於傘骨上,碰撞出無數(shù)銀絲跳躍著,車簾晃動,還是那根極美的手指撥開了層層流紗,繼而一人彎腰步出了車外,男子有著一頭棕色的微卷長髮,此刻被玉冠束著,他身著金色鳳尾蝶爲紋樣的紫色寬袍,肩膀處一隻毛色純白的小雪狐緊瞇著一雙眼,安分的睡著覺,蓬鬆柔軟的尾巴繞過他的脖子,搭拉下來,一直垂到他的腰際,就在他舉手投足間,拇指與食指上的白玉扳指輕輕觸碰,落得一身驕矜華貴,再看看他的顏,過分的妖美妖異,太過輕挑上揚的眉眼蘊藏無盡風流,鼻太挺,脣太薄,膚過白,更甚是那雙蜜色的眸眼,流轉(zhuǎn)著驚人心魄的星澤,從他的眼睛裡看自己,那其中人影就是一紙輕煙,終是無法看透,看清……
此人正是邑國的七殿下,軒轅探。
車伕失神的望著眸底的男子,油紙傘舉過他頭頂時,雨水輾轉(zhuǎn)過他微卷的長髮,一滴一滴,沿著髮梢落於紫袍上,凝成淡墨色的淚花。
花影見將傘恭敬有加的交於軒轅探後,自腰間取出兩枚銀葉,放於車伕手中,道:“這是車錢,你收好!”之後,花影見又撐起另一把傘,率先跑上臺階去敲
黃銅包邊的紅漆大門。
“誰呀,這大清早的!我們這白天不開張,要找樂子的,晚上請早!”不一會兒,自大門裡傳出了一聲睡意濃濃的男聲。
“衃中軒轅,應(yīng)邀前來!”花影見眸眼微寒,隔著門沉聲道:“煩請小哥通報一聲你家主子!”
砰,一聲響聲自門縫裡傳來,好似是有什麼東西摔倒在地上了,緊接著細碎匆忙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接著攔在門後的門閂被卸下了。
“請,快請進,小人不知是貴客臨門,失禮了!”被打開的門畔,一眉清目秀的男子低頭哈腰的伸手作出請的姿勢。
不愧是天下有名的第一紅摟,就連裡面的龜公小廝都生得這般標緻。車伕收起銀葉深深一嘆,眸光一轉(zhuǎn),又落於那踱步上臺階的美豔尊貴的身影上,唉了一聲,連連搖首,轉(zhuǎn)身跳上馬車,心裡甚是惋惜,如斯般仙姿玉質(zhì)的人物竟也會流連於此,真是糟蹋了!糟蹋了!
軒轅探二人隨著小廝進入紅摟後,徑直往後院走去。後院很安靜,偶爾會聽到幾聲鶯聲燕語,繞過假山,踏過石橋,九曲廊坊外,一棵棵高大的銀杏樹從容傲立,呈露出令人眩目的金黃,廊外依舊下著雨,細雨纏綿,落葉貼著地面微微翕動,鋪成一地錦繡。
花影見眸光掠過銀杏葉,眸光裡涌出淡淡的笑意:“真想讓花堇也看看,南國的秋末初冬!”
軒轅探擡指拂過一片落於廊窗上的落葉,垂眸淡道:“會有那一日的!”
咻-------趴在軒轅探肩頭的小傢伙不知何時已醒了,一雙賊亮的眼珠子裡泛著水意,分外討人喜歡。不一會兒,它昂起毛茸茸的小腦袋討好似的蹭了蹭軒轅探的脖子,發(fā)出輕微的叫聲。
在前領(lǐng)路的小廝,好奇的轉(zhuǎn)了轉(zhuǎn)首,怎知他剛轉(zhuǎn)過去就對上了一雙蜜色的眸子,心猛地一縮,忙狼狽的轉(zhuǎn)回腦袋。
半盞茶後,小廝領(lǐng)著軒轅探二人在一處精緻的小樓前停下,小廝上前敲了敲門,低道:“櫻落姑娘,衃中的軒轅公子到了!煩請你知會聲王爺!”
隱約中遙聽銀鈴拂耳,待欲細聽,門被輕輕拉開了,潮溼的光影中,有一女子纖纖而立,雲(yún)鬢花顏金步搖,婀娜身姿似扶柳,端是豔冶嫵媚美人態(tài)。
葉櫻落望著門外傲然挺立的紫袍貴公子,眸底一訝,豔羨的眸光毫不掩飾的流轉(zhuǎn)在那雙堪比女子的容顏上,盈盈一笑道:“殿下請進!”言語間,葉櫻落已回身舉步,領(lǐng)著軒轅探二人往屋內(nèi)走去。
屋內(nèi)很寬敞,比起煙雲(yún)朦朧的屋外,這裡明顯要亮堂的多了。
軒轅探擡指掩了掩鼻,屋內(nèi)四處瀰漫的酒香薰得人有些昏昏然。
啾------啾----啾,小雪狐被酒香薰得鼻尖癢癢的,連著打了幾個噴嚏。
繞過寬大秀美的屏風,但見各式各樣的盞盞琉璃燈下,鬆月夏懶散的靠於錦榻上,俊逸非凡的臉上泛著薄薄的紅暈,青絲鬆散地落在半裸露的胸前,衣衫不整,他一手拎著酒壺,一手摟著薄紗美人,一派奢靡風流。
“邑國七殿下,想不到你會親自來見本王。”鬆月夏微微偏首,魅惑的紫眸望向來者,邪笑道:“你就不怕本王會藉此時機除掉你這位邑國最強的男人!?”
軒轅探撩袍坐於他對面,蜜色的眸眼裡含著笑意卻無不透著滿滿的危險之色,他從容笑答:“子夏王不是位愚笨之人,又怎會做出對自己沒好處的事呢?王爺你不正是因爲看中了可從本王這兒有利可圖,才主動要求與本王締結(jié)盟約的嗎?”
鬆月夏對上他的視線,看了許久,忽而低低地笑起來,笑得前俯後仰,須臾,停下來將懷中的美人兒狠狠地甩在地上,道:“雖說不爽,但正如你口中所言,不知七殿下的條件又是什麼?”
“兩國的通商文牒!”軒轅探接過侍女遞過來的花茶,淺抿了一口。
鬆月夏伸過手臂攬過葉櫻落嬌軟的身軀,將她帶入懷中,靈巧的手指撥弄著她繫於腰間的鈴鐺,微側(cè)首,紫色的眸眼瞥向淡雅的如一杯清茶的貴公子,緩道:“不知這是貴國王上的意思,還是七殿下你的?”
軒轅探伸手取過茶盤中另一隻杯子,斟了八分滿,擡至肩膀前,小雪狐嗷嗚一聲,扭了扭肥胖的身體,一屁股坐於軒轅探肩頭後,兩隻茸茸的前爪倏地一伸,緊緊抱住琉璃杯,埋頭舔了起來。軒轅探收回手,用風清雲(yún)淡的口氣道:“是天下百姓的意思!”
“哦?想不到七殿下還是位胸懷天下之人!”鬆月夏沉沉低笑,落於葉櫻落腰部的手指緩緩上移,最後徘徊於她肩部,指下輕柔的扯下絲質(zhì)的衣袍,剎那間香肩雪膚躍然於眸底,泛著盈盈光暈,分外誘人:“狂亂貴公子何時有了這份閒心?”
“王……爺!”一聲清喉嬌囀,鬆月夏一手揪住葉櫻落的青絲,一手環(huán)住她柔若無骨的腰身,頭一沉,埋首於細嫩的脖頸間,薄情的脣沿著頸線遊弋而下,一直劃至圓潤如玉的肩頭,脣齒一張,毫不猶豫的狠狠咬了下去。
一縷縷猩紅自他脣間流下,於梨花白似的肌膚上嫵媚盛開。
“唔!”葉櫻落吃痛的咬了咬下脣,眸眼裡淚花漣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