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鶴上仙的屍身收拾好了嗎?”沈還風問。段奎等人用東臺印束縛薛虎,元氣大傷,紛紛閉關,御辰仙府暫時由沈還風和宋清玄等長老主持工作。“已經被天兵天將護送回他的渡鳳山,上界會爲他凝魂鑄神,至於何時恢復,就得看他的造化了。”百里晉說。
“餘事倒不要緊,只是心悅上仙重傷在身,不知是就在御辰仙府療傷還是要回隱蘿山去?。”
“這…”
“你們倆這麼拘謹幹嘛,我又不吃人。”羅心悅傷情嚴重,時而清醒,時而昏睡,又疏於調理,反而常叫佟嗣風和楊路來聊天,看著佟嗣風和楊路一直埋頭呆坐著,一言不發,像木頭人似的,好生沒趣。楊路瞄了她一眼,委屈地說:“你現在是上仙,大師兄成了真君,到時候各奔東西了,以後恐怕再也見不上了。”“你可以隨時來看我,雖然我也不會老實呆在山上。”羅心悅真心實意且一本正經地說。佟嗣風白了她一眼,說:“你傷都沒好全乎就在耍嘴皮子了,難怪煅雲讓我倆來盯著你。”
“盯著我幹嘛?”羅心悅抱起一罈子酒。
“不許喝酒!”
因爲羅心悅推說還有要事處理,先在御辰仙府修養再回隱蘿山去,李竺琤知道她的心思,便同意她暫時留下,自己則先一步回隱蘿山去了。
“上仙,當時你不是用了燃心訣嗎,爲何無事?”江春一邊爲她療傷一邊問。羅心悅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說:“我這叫沒事嗎?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了你好繼承我的瀚海心法和燃心訣?”江春慌忙道:“不是不是,我怎麼敢!”
“知道你不敢。”羅心悅好像嘆了口氣,眼角突然泛起些淚光,但她迅速眨了眨眼,將那眼淚逼了回去:“雲鶴早知道沒有運用到極致的燃心訣殺不了薛虎,他···”王勝江春都噤了聲,有些憂心地看著她。羅心悅笑著搖搖頭,說:“罷了,又是我欠他一回。”
打發了王勝江春,羅心悅鬆了口氣,這兩個傢伙大戰之後突破了地仙化玄圓滿,即將飛昇上仙,此時靈力尤其可貴,不好好積累卻給她療傷,簡直浪費。反正已無戰事,她可以慢慢調養,不用著急忙慌地恢復。
取出私藏的好酒,開了封泥,深深地吸了一口酒香,羅心悅心滿意足,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還沒嚥下去呢,門突然就被推開,周煅雲愣愣地看著她,她也愣愣地看著周煅雲。
“噗~”羅心悅把酒猛地吐到一邊,揮袖將酒罈子收了,小聲問:“你怎麼來了?”周煅雲黑著臉走到塌邊,伸手:“交出來。”羅心悅抱著手,抵抗到底:“不交。”
周煅雲也不勉強,伸手將她嘴角酒漬抹去,如同呵護一朵嬌花,生怕她疼著。
“沒想說點什麼?我可以聽著。”周煅雲見她好像無話,問。羅心悅卻不卑不亢地看著他:“沒有。”
這幾天她一直顧著和來探望的仙家周旋,和佟嗣風楊路打發時間,內傷發作昏迷,卻一直迴避和他多說話,她的傷,可能很重。
周煅雲挑眉看著她,描摹她的眉眼,她的顰笑,她的一切。
“別看了,又不是沒見過”羅心悅低了低頭,避開他的打量。
“如此嬌柔的羅心悅我確實少見。”周煅雲笑著幫她攏了攏頭髮,指腹劃過她的臉頰,引得她一陣戰慄。“你,你可能對我有誤解。”羅心悅正經。“哦?是誰寡言少語,是誰惜字如金,是誰見到人多就頭暈,是誰參加應酬就跑路,誰不知道遮瀾院親傳弟子是個孤僻的怪物。”
“那不是,不熟嘛。”羅心悅有些心虛,突然覺得又有些胸悶,恐怕內傷發作,對他揮了揮手,“我歇會兒,你走吧。”“是不是不舒服?”周煅雲知道她現在元神虛弱,內傷嚴重,恐怕清醒不了一會兒。羅心悅笑著搖搖頭:“就是困了。”“那你睡吧,我看著你。”周煅雲扶她躺下,羅心悅實在支持不住,躺下後太過難受,佝僂著身子陷入了昏迷。
朱玉瑩和王一禾對她的傷做了些治療,但她還得閉關,自我修復元神最爲要緊,元神不定她也沒法自愈內傷,周煅雲便不再讓她留在西海,讓王勝江春帶她回山去。
“若不是你這傷,我一刻都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那還不得膩死你。”羅心悅真懷疑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周煅雲一輩子的喋喋不休,這也沒聽說可以中途退貨的。
“那你要去多久?”周煅雲追問。羅心悅沉默半晌,儘量讓自己輕鬆些:“也許會很久,這傷實在是···”羅心悅自知燃心訣的威力,即使只運用一半也難痊癒。周煅雲突然將她擁入懷中,一句也不她說下去。羅心悅稍稍一愣,雖然有些勉強,但還是眉眼笑開了些,在他胸口輕聲說:“你現在是水府真君了,穩重些。”“你走之後我再做水府真君。”周煅雲偏過頭在她眉間烙上一吻,“聘書誓文都準備好了,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