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你們三個是奇相峰的。”一個練氣圓滿的仙侍覈對著姓名簿,一邊點頭一邊說:“你們且去博士堂住下,有你們的名字,一應服飾已經準備好了。”三人與佟嗣風道了別,便先行離去了。
“唉,我修行這麼多年,終於半隻腳踏入仙班了。”楊路感嘆。羅心悅只是笑而不語,成仙固然難,但仙道卻是難上加難,尤其是地仙這段時間,漫長又煎熬,她算運氣好的,已經成爲了上仙才遇到了雲鶴,如果地仙時沒能守住情根,往後恐怕再難突破。在三六九等更加嚴格,上下流通更加閉塞的神族仙界,一輩子做一個地仙可是非常悲慘的一件事。
“心悅,我總覺得你不是來修行的。”周煅雲看著她思索的側臉,發覺她最近越來越多心事,也越來越多秘密。“嗯?你說什麼?”羅心悅回過神來。周煅雲懷疑她選擇性地忽略自己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你真是來修行的?”
羅心悅無言,擺擺手:“不是,來喝酒的。”
三人先找到了羅心悅的住處,離他二人不遠,剛把羅心悅送進院子,便有一羣人走了過來,擋住了道路。
“你們仨,新來的?”爲首的弟子長得一臉兇相,而且語氣也很不善。二人見禮:“奇相峰新晉弟子周煅雲,楊路,不知師兄有何指教。”兇相的弟子居然噗嗤一聲笑起來,說:“原來是奇相峰的窮小子,我是你們的師兄李喬,知道你們剛來可能追不上進度,特意爲你們準備了一些有助於修爲的丹藥。”原是敲竹槓的,周煅雲微微一笑:“奇相峰修行向來腳踏實地,不允許弟子隨意使用丹藥。”“我這師兄說話不好使了是不是,都是些小丹藥,隨便給個百八十萬的就可以了。”
“你這不是搶嗎!”楊路終於按耐不住,想要爭辯,卻被周煅雲攔住,周煅雲也收起笑臉,冷聲:“師兄的意思,這錢是非交不可了?”
“這是咱們御辰仙府的規矩,大師兄已經不再是奇相峰弟子了,怎麼還這樣迂腐。”何瀾從人羣后擠了進來,身上穿的正是御辰仙府的服飾。“二師兄?你不是被廢了修爲了嗎,怎麼…”楊路見何瀾神采奕奕,哪像是修爲被廢之人。何瀾看著周煅雲臉色鐵青,冷笑一聲,洋洋得意:“我已經退出奇相峰,做了一個散修,高人指點,現在已經練氣大成。”
“不可能!短短幾天時間,你哪來的十幾年的功力!”周煅雲也不敢相信何瀾修爲盡失幾天的功夫便又修回來了。
“少廢話,快交錢,不然可別怪我不客氣了!”李喬一跺腳,一陣靈力波動,他至少也是地仙入境了。
“李喬師兄好大的威風,收保護費還要顯擺一下自己的地仙身份。”人羣散開一條通路,另一波人擠了進來,爲首的年輕人約摸二十五六模樣,五官周正,只是眉眼有些妖異,尤其是眉間一點藍色金印,格外惹眼。“這裡有你說話的份?”李喬並不買賬,反而兇意更甚。蘇忘言並不理會他,只是先向周煅雲見禮:“蘇忘言,遮瀾院弟子。”周煅雲還禮:“周煅雲,奇相峰新晉。”
“遮瀾院的弟子不過是些飛禽走獸,也好拿出來講,西海餘孽,恐怕你是進來偷師學藝,好造反吧!”李喬陰陽怪氣地說。蘇忘言並不生氣,只是身後弟子怒斥:“放肆,遮瀾院有教無類,有的是道心持正,像你這般貪嗔癡欲橫生的人連進去的資格都沒有。”
“說你壯你還喘上了!我今天就是要收拾收拾你們這幫西海餘孽,清理門戶!”
劍已出鞘,圍觀羣衆紛紛避讓,這兩幫人經常動手,破壞力極強,一個不小心就會被誤傷。
“何人在博士堂鬥毆!”來人聲如洪鐘,氣如奔流,衆弟子連忙收手,俯首:“還風長老。”博士堂長老沈還風慢騰騰地走到衆弟子之中,環視了一圈,說:“才下令不得欺壓同門,不得私下鬥毆,都當成耳邊風了?”“弟子不敢,只是…”李喬先開口,正要惡人先告狀,羅心悅突然從屋裡出來,打斷了他:“我在屋內聽得清清楚楚,是李喬師兄想要指點我們幾位新弟子,蘇忘言師兄也想借此機會切磋切磋。”沈還風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衆人,問:“當真?”
“確實如此,確實如此。”衆弟子異口同聲。沈還風出了一口氣,拂袖說道:“那也不能在博士堂切磋,念在你們心意尚好,就罰你們四個去抄一晚上的御辰仙府戰紀吧。”沈還風指了指周煅雲,楊路,蘇忘言和李喬。
“好好抄,不用謝。”羅心悅拍了拍周煅雲的肩。
李喬吃了啞巴虧,在無我堂單獨找了一個角落抄書,周煅雲楊路以及蘇忘言則坐在一起。“蘇師兄是海族?”楊路看著他眉間金印,問。蘇忘言笑了笑,點頭:“西海水府大將蘇柄言是我大哥。”楊路恍然大悟,不無豔羨:“你身世顯赫,爲何還要進入御辰仙門學習。”
“海族一直不被仙界認可,進入御辰仙府是仙道正途。”周煅雲幫蘇忘言回答。蘇忘言看了他一眼,接著說:“代西海水府真君年事已高,在仙界已經說不上什麼話,我們現在只能好好修行,想法尋回當年的西海真龍後裔,重振西海。”楊路看了看手裡的戰紀,疑惑:“不對啊,八百年前西海大戰,西海真龍一族叛逆不是已經被夷滅了嗎?”
“這是我西海秘事,師弟不要多問了。”蘇忘言笑了笑,埋頭抄書,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