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哪也不能去。”雲鶴看她在一旁沉思,便厲聲阻止了她的危險想法。羅心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總得有人前去探查,順便解除西海水府之困。”雲鶴一邊查看滿地屍體,一邊嚴肅說道:“長老們會安排,不要輕舉妄動。”
周煅雲見兩人之間似乎又有些不對付,拉了拉羅心悅,羅心悅才抱著手不再說話。蘇忘言見這西海海族的慘象,又擔心西海水府被困,對雲鶴說:“弟子身爲西海海族,請命前往水府解圍。”“此事回府再議。”雲鶴和沈還風交換了一下眼神,與他共同作法,在海岸上建立起了一道結界。
回到御辰仙府,弟子們受了驚嚇,又斬妖有功,葉一雲吩咐不必問話,好生歇息,羅心悅叫上週煅雲,楊路,佟嗣風三人,一起討論今天的事。
“我向其他四門討要的戰紀上都記載當年妖族大軍是突然來犯,海族並沒有提前報告,所以西海海族被指認叛逆。不過廣悟天門的西海戰事紀有些特別之處。”楊路拿出一卷抄本,指著某處:“此書雖然一筆帶過,卻寫著當年黃廈真人對海族沒有報告,御辰仙門第一個發現敵情卻傷亡最小的疑慮。”
“會不會是妖族如法炮製,和當年一樣,先困住水府,再大舉進攻。但斥候上岸不會不被發現,除非…”佟嗣風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除非御辰仙府當年隱瞞了斥候探路之事。按照妖族行軍習慣,如果不是正面宣戰,必定有斥候探路,弟子無法聚氣正是非常時期,五門不可能不加強戒備,西海其他四門都沒有記錄到斥候相關信息,也佐證了御辰仙門率先接敵的事實,御辰仙府既然發現了斥候又率先接敵卻傷亡最小,還以五六百人催動地衍大陣,以土轉金,以金御水…”
周煅雲自然不會放任水府不管:“依我看,明日蘇忘言必定請纓辭行支援水府,我們最好同行,順便探查一番。”楊路在桌上卜了一卦,羅心悅瞄了一眼,眉頭緊鎖:“不行,此戰生死未卜,還是不要去了。”
“怕什麼,要死一起死唄,我等那些妖族大軍也有好幾十年了,自從進了御辰仙府,長老們日日把那隱蘿上仙掛在嘴邊,她一個女兒身,上仙化玄都能力戰妖族,我輩豈能貪生怕死。”
“你們和她差遠了…”羅心悅不禁嘆了口氣。
“心悅,你這是在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啊!”楊路也不以爲意。羅心悅撇撇嘴,也不好爭辯,只說:“總之此行兇險,你們不要輕往,好了好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楊路,正好沐沐這幾天在府內,看好她不要貿然前往,水府解圍之後再說,”楊路應允,與佟嗣風先行離開了。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死。”羅心悅看著兩人離去,自言自語。“是不怕虎吧。”周煅雲糾正。羅心悅回過神來,擺手,坐回桌邊:“你怎麼還不走。”
“你剛纔說當年催動地衍大陣的人有五六百,可戰紀上明明是兩百八,你怎麼知道的?”周煅雲突然問。羅心悅心頭一怔,喝了一口茶,隨口說:“口誤。”
“那你怎麼對妖族的進攻方式如此瞭解?”周煅雲繼續問道。“書上寫的唄你以爲我晗玉樓白去了?”羅心悅理所當然。
周煅雲彷彿是氣笑了,插著腰:“那我問你地衍大陣土生金,金御水的事你也要回答我說是你打聽到的咯?”羅心悅衝他眨眨眼,重重點頭:“聰明。”
“你是不是那場戰鬥的親歷者?”
羅心悅停下手中動作,沒有回答。
“你默認了?”周煅雲的情緒有些激動。羅心悅好生地看著他的臉,發現當初有些稚嫩的少年現在已經變得沉著俊朗許多,經歷了這許多事,終於靈光了些。
可惜,靈光得不是時候。
“像你說的,知道太多沒好處。走吧,我要休息了。”羅心悅起身想走,周煅雲卻叫住她:“我會和你一起去。”羅心悅心頭一顫,沒回頭:“我不會幫你收屍的。”
“我會好好保護你。”羅心悅回過頭想再說他兩句,卻發現他人已經離開,桌上放著兩壇醉八仙。
八百年前西海戰事的親歷者,羅心悅,和隱蘿上仙同名同姓,周煅雲反覆思量她就是隱蘿上仙的可能性,任尚悟,段奎,葉一雲,福元也是親歷者,他們沒有認出她來,甚至父親也沒有認出她來,似乎可以擺脫嫌疑,但她時時透露的遠見卓識,深謀遠慮,對西海之事的瞭解和執著,她到底是什麼人?
也許,得和她去西海里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