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說要洗澡了還不出去。”羅心悅撫平緊擰的眉頭。
王勝乾咳了一聲,解釋:“上仙洗的時候我自會出去。”羅心悅擡擡手,說:“有幾件事要你去辦,周問渠或許就在城內,趕緊找到。關鶯兒一家十三口被半城衛殺害的事,覈查清楚,將半城衛的罪證都給我搜羅起來送到他們新皇那去。我已經將點玉心法傳授給她,你多盯著些,她有不懂的你就教一下,如果她靈識雜質完全祛除,突破到練氣圓滿,就把她帶回隱蘿山,傳授明慧心法和升霧鞭法”
“你收徒弟了?”王勝如遭雷劈。
“我收徒弟的話你和江春都得叫師父。她執念太過風塵氣也重,想要完全祛除要吃很多苦頭。”
“點玉心法都給她了,還怕她不能摒除雜念?”王勝陰陽怪氣地蔑了她一眼,那可是他和江春饞了好久的。
“出去!”羅心悅緊緊握拳。
“是。”江春眨眼就不見了。
燒水自然是不必,頃刻間便是滿桶的熱水,羅心悅又倒了些安神的藥粉,才躺進去享受這片刻的安寧。周煅雲這憨貨,有什麼好的,居然還有人巴巴地貼上來,他是長得一副好皮囊,好像也不至於…唔,確實生的好看。
“師兄,你怎麼不陪著師姐了?”周煅雲剛走回住處便又遇上了林北韻。“她在沐浴。”周煅雲想繞過她。
“可我怎麼聽見她房中有男人的聲音。”這次不是林北韻攔他,他自己便不走了:“休要胡言亂語,她房中哪來的男人。”林北韻挑眉,煞有介事:“我聽見師姐說了句怎麼她說要洗澡了還不出去,看來那人一直在房裡而且和師姐關係匪淺啊!”
“林北韻,我再說一次,無論如何我都對你沒興趣,如果你再出言不遜,別怪我不客氣!”
“可我實話實說啊!要是師兄不喜歡,我下次不說便是。”林北韻委屈得緊。
“你委屈巴巴地給誰看,我又不會可憐你。就算她房中真有男人,你爲什麼要去偷聽,偷聽了還拿出來講,講給我聽還添油加醋,這就是溫嶺派所謂以德正心嗎!”
“師兄~人家真心待你你怎麼這樣惡意揣測,師兄!我可是真心喜歡你的呀!”林北韻突然衝上來將他抱住,周煅雲嚇得一僵,猛地將她推了出去,怒吼道:“你怎的這般輕賤,哪還像個名門正派弟子所爲,若你真有這心思,自己回去好好檢點一番纔是,傳出去也不怕天下修士恥笑,多嘴多舌,確實討厭。”
周煅雲狠狠剜了她一眼,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憤然離去。林北韻瞬間收了眼淚,手裡捏的正是周煅雲的御辰仙府印信。
“心悅!”
羅心悅都快在桶裡睡著了,突然被周煅雲急切的敲門聲吵醒,十分不耐:“幹嘛!”
“噢,那個,我就是,剛纔…”
“什麼毛病。”羅心悅聽他吞吞吐吐,以爲他有急事,只好簡單穿戴給他開門:“妖族打到星辰殿了嗎?”
周煅雲愣愣地看著她,腦子裡“嗡”地一聲變得一片空白——因爲剛從藥湯裡起來,她雪白的肌膚比平日更多了一層暖融融的粉色,好似輕輕一碰就會化,急著開門也沒好好收拾打扮,嫺靜淡雅沾著薄薄水汽,讓姣好的容顏和玲瓏的身段比平日裡更加誘人。
在她面前,三春之桃略多妖豔,九秋之菊更顯哀愁,只有她,將柔美雅緻拿捏恰到好處。
周煅雲猛地甩甩腦袋,臉上似在刀鑿火燒,低頭不敢看她:“我我我能進去嗎?”羅心悅看了他的紅耳尖一眼,頃刻換了一件常服,只是鬢角沾溼還掛著水珠,她隨意地抹了抹。
“進來說。”
周煅雲出了好大一口氣,纔跟著她進了屋。
“什麼事?”
“就在剛纔…”周煅雲偷偷看了她一眼,心裡盤算著她本來就生氣,方纔又有所冒犯,現在用靈識查探她的房間肯定會被發現,到時候可能小命不保,還是老實交代,“剛纔林北韻找我說你房間裡有男人,我擔心你,就過來瞧瞧。”趁羅心悅沒來得及開口反駁他,他趕緊一口氣把他如何義正言辭懟林北韻的話也交代了。
“那你幫我看看有沒有人隱身在我房中。”羅心悅伸懶腰,“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周煅雲手足無措,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不看的話就在門口貼張符咒吧。”羅心悅起身,藥浴助眠,她得趁著藥力好好睡一覺了。周煅雲見她表情淡然,不見生氣,小心翼翼:“我,真是擔心你。”
“我知道,不是擔心我房間裡真的有男人。”羅心悅擺擺手,淡淡看了他一眼。周煅雲低著頭,小聲說:“也有一點。”
“…”羅心悅心裡突然被揪了一下,說不清楚是生他的氣還是林北韻的氣,或者是自己的氣。他現在整日裡除了惹自己生氣,就是吃飛醋,連蘇忘言都躺槍了許多次,嘴上也從不遮掩,恨不能全天下都知道他喜歡自己,可自己要查西海戰事,告訴他身份並無益處,還多了一個破綻。再者,保留一些東西,分別時也好有個由頭,絕情心法第九重她始終無法參破,到底情深緣淺,不能善終,實在不行,還能說他不過一個工具,方便掩人耳目罷了,想來他也會放手得灑脫些。
“你怎麼不說話了?”周煅雲見她失神,輕聲問。羅心悅回過神來,泯嘴笑了笑,說:“沒事,回去休息吧,明早進城去找你父親要緊。”
“你真沒生氣?”
“真沒事。記得貼符。”
就算貼了符紙也看不住他們隱蘿山的人,換他個心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