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夜飯的時候,林家壽屁顛屁顛的跑來,說他兒子升官了。雖然他跟林大軍走得近,但一直以來心裡挺不服氣,因爲他的兒子從小到大這方面就比不上林大軍。後來當兵去了幾年,也是沒混出個名堂來。
現在卻來信說,他在部隊裡當大官,林家壽憋了幾十年的一口氣終於嗝出來了?,F在是林大軍最落魄的時候,這個消息於他來說,更是喜上加喜。
所以在看了信之後,他第一時間來到了他大哥家。
“大嫂,吃飯呢!”林家壽平時很少來,有事都是喊林大軍去。
“三叔來了?要不要坐下一起吃?”林大軍問道。
林家壽自己搬了把椅子坐下,“你們吃,我吃過了。大軍啊,你堂弟來信了?!?
這有什麼好稀奇的?那丫的去年也寫過信回來,林大軍雲淡風輕的“哦”了一聲。
“想不到他這次還出息了,”林家壽的雙手在大腿上摩挲著,“聽說又升官了呢!”
這句話的時候,他故意看著吳翠花和林大軍的反應。
果然,吳翠花的臉立馬就黑了,以前她兒子纔是纔是落煙坪最優秀的後生,想不到大軍下來沒幾天,老二家的那個渣渣就當上大官了,聽著就不爽。
林大軍也是一頓,這老傢伙算在這個時候說這事,就是想故意氣他嗎?他嘴裡的那口飯怎麼都咽不下去,就好像是一口氣憋住似的,“是嗎?”
他們的表現令林家壽滿意極了,也更加得瑟起來,“哎呀,說心裡話,我還真沒想到過他能當上大官呢!這輩子我都沒見過大官,真想去南省看看他!”
見到林家壽這付德xing,馬南湘心裡涼了半截。但聽到南省,她忙問道:“堂弟在南省的哪個部隊高就?”
林家壽以爲馬南湘在捧場,立馬笑得見牙不見眼,“你還莫說,他現在搞科研去了。真是世事難料啊,一個只讀過高小的人,竟然還可以搞科研。這小子能耐大呢!”
林大軍瞪著馬南湘,這女人究竟是什麼意思?明明曉得他三叔是來得瑟的,不搭理他不就完了嗎?她還越整越起勁了,存心給他找難受不是?
如果吳翠花不是礙於林大軍現在低人一等,她早就罵得林家狗血淋頭了,眼下只能先忍著這口氣,待會兒再找個機會收拾那個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妖怪。
馬南湘完全不將他們的警告放在眼裡,繼續追問道,“你確定是在南省的科研部門?”
“對啊,地址上就是南省研究院?!?
這麼巧!也在南省研究院?還是個大官?真是天賜良機。馬南湘想打探出這個堂弟到底是當多大的官?不料林家壽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什麼官名我不曉得,總之,就是個很大的官?!?
“那不能不能把他的信拿給我看一下?”
林家壽琢磨了一下,搖搖頭,“不行,這屬於國家機密,一般人怎麼能看的呢?”
見他這麼說,馬南湘確認對方真是個不一般的官了,一條毒計開始在腦海裡翻滾......
陸晴川的右眼皮陡然跳了起來,她撕下十行紙的一個小角,用舌頭舔溼了,夾在雙眼皮上。
“眼皮子又跳了?”進屋拿線的陳小鳳剛好見到了這一幕,俗話說得好,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她難免擔心起來。
“興許是沒睡好的原故?!眾A了紙片,陸晴川覺得好多了,嘴上雖如此說,但她內心卻莫名的不安,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即將發生似的。
陳小鳳把挑選出來的幾團白線、黑線放在寫字檯上,關切地說道:“要不就別上工了,在家休息一下。”
歇一歇也好,眼下小鳳也忙得團團轉,顧不上幫郭秀秀做飯,陸晴川便給她打下手?,F在風調雨順,隊裡條件好了,孩子們的伙食標準也升上去了。中午得弄個葷菜,再配兩個蔬菜。
葷菜是隊裡負責的,每次殺的豬、羊都會留一部份出來,製成臘肉。當然天天吃這個也會膩,周保生生偶爾會讓人在桃花溪釣幾條魚,或者從畜牧組弄些雞蛋,搭配著吃。
至於蔬菜就很好解決了,家家都有自留地,種得有菜,婦女同志們按照何春香的安排,輪流往學校送菜。
這天送菜的是吳翠花家,可是十點鐘過去了,仍不見她的人影。
郭秀秀把圍裙解開,往椅子上一摔,“這個老娼/婦,輪到她送菜就跟要她命似的?!?
陸晴川曉得,這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畢竟她認了吳翠花作乾孃,可那也不是沒辦法嗎?“這樣吧,我去菜園子里弄些菜來?!?
“那怎麼行?”郭秀秀是個認死理人,“這是隊裡分配下來的任務,分給哪個就得哪個負責。她吳翠花敢不送菜,就是不把我郭秀秀,我這就去會會她去。”
陸晴川急忙攔住她,郭秀秀那個xing子,到了免不得一通大鬧,到時指定連去的目的都忘了,“算了,還是我去吧!”
當然,陸晴川也是有點私心的。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去過林家了,而且林家似乎過於風平浪靜,上門觀察一下形勢爲妙。
“乾媽,給湘湘熬藥呢!”陸晴川進門便聞到一股酸酸澀澀的中藥味,與前世記憶中她所喝的味道稍有不同。
也許是做了虧心事,吳翠花眼神飄忽,“是呀!南湘小產後身子弱,我特地讓大軍姑父開了些中藥,幫她調理調理,好給我們林家添個一男半女。”
心腸真黑!陸晴川暗罵道,不過馬南湘也好不到哪裡去,看來今天她來得正是時候,趕上了一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