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兩個月沒他的消息了。”李大伯站在柳湖邊的一株垂柳下,幽幽地說道,“麻煩你幫我打聽一下。”
對面是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好,等我消息。還有,聽說姓康的被趕出了雲市,往湘省去了。”
湘省?那不是川川下放的地方?李大叔急忙追問,“有沒有具體的地址?”
“目前還有路上,確切位置大概要等個三五天才能知曉。”
“這事也勞煩你放在心上。”李大伯言辭肯切,遠征跟川川,都是他們李家的孩子,哪一個也容不得半點閃失。
目送中年男人遠去後,李大伯慢慢踱回了家,翻找十行紙和筆。遠征聯繫不上,最著急的是川川。如今整個流雲市洪災、饑荒連連,想必小丫頭的日子很艱難,得在遠征的事上給她一些安慰。
可他剛提起筆又放下了,民樸上午已經在電話裡開導過她了,若他立馬又修書一封,只怕聰慧無雙的川川會起疑,從而起到畫蛇添足的效果。
細細琢磨一番,李大伯決定暫時放下寫信的念頭,等查明瞭康有志的行蹤再說不遲。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陸、李兩家看起來很平靜,似乎所有的人都在有耐著xing子等候著有關李遠征的消息。
與他們一同等候的陸晴川這天忙得暈頭轉向,錢志彬已經弄到書本了,開學在即,她帶著陳小鳳將教室、操場打掃得乾乾淨淨。
忙活了一天,二人累得腰都直不起了。早早洗了澡,天未全黑便鑽進了被窩裡。
“呯呯呯!”
門被擂得山響,她們以爲是林小梅,不想搭理。
可外頭的人好像跟她們槓上了,只敲門不說話,惹得陳小鳳火冒三丈,“有本事你就把門給拆了。”
“陸晴川,再不開門,我可真把門給拆了啊!”郭秀秀粗氣粗氣地吼道,下手更狠了。
這貨又是哪根筋搭錯線了?陸晴川腰痠背痛的,不想起身,“什麼事?”
“幫我個忙。”
不容置疑的口氣聽得陳小鳳堵得慌,“衝這態度咱就不能幫她。”
陸晴川大眼睛撲閃了幾下,心裡有了主張。她翻身下牀,打開門,故意揶揄道:“你郭秀秀上能入天,下能遁地,有什麼我幫得上忙的?”
郭秀秀不管不顧地撞進來,盤著腿坐在牀沿上,“你跟錢志彬說一聲,明天我來學校上班。”
明天是學校開課的日子,這丫的想霸佔錢志彬的勇氣可嘉,可學校不是她陸家開的,“這事你自己去跟錢老師說不就好了?”
“呵,我說話好使,還會來求你?”
郭秀秀這話讓陸晴川又好氣又好笑,“教書的不比養豬的,不是哪個想幹就能幹的,況且錢老師能力出衆,一個人應付所有的學生也綽綽有餘。”
郭秀秀不樂意了,“你這擺明是看不起我們鄉下人唄!再說我也沒想著當老師,給伢子們做個飯而已,還講什麼文化?”
呃......她沒聽錯吧?這貨腦殼讓門給夾了?好好的售貨員不做,要給學生們當煮飯婆?不過仔細一想,她的提議蠻不錯,學校是中午十二點下課,然後下午一點半上課。但農忙的時節,這個鐘點大家都在地裡忙活,等他們做好飯,下午已經上完一節課了。如果讓孩子們統一在學校吃中飯,還能有個把鐘頭的休息時間,下午上課精神也足些。
當然,陸晴種還有她內心的一套想法。雖然錢志彬和郭秀秀是奇葩中的奇葩,兩個人的心地卻不錯,要是能湊到一堆,興許是一段佳緣呢?不過,她嘴上卻說:“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有個xing是好事,但哪個男人會喜歡一個帶著濃濃男人氣息的女人呢?陸晴川決定先打磨打磨她,估計剛中帶柔的她錢志彬更容易接受。
郭秀秀哪受得了磨棱兩可的態度?“陸晴川,你給個準信,到底是幫還是不幫?”
“我沒說不幫,”陸晴川漫不經心地說,郭秀秀xing子急,總不能斷了她的念想,“但醜話說在前頭,第一,成不成我不打包票;第二,成了,你不準撂挑子,說不幹就不幹。而且做飯的工分也不高。”
郭秀秀答得很乾脆,“那就這麼說定了,我等你消息。”
什麼人啊?好像人家幫她是理所當然的,連句客套話都沒有,陳小鳳等她出門便開始發牢sao,“這麼不知好歹的人,幫來做什麼?”
陸晴川不用猜,明白鳳姐姐心裡還惦記著郭秀秀幫著馬南湘給她使絆子的事,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何必用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折騰自己呢?“以前她害過我們不錯,但既然今天來求我們幫忙,就說明她分清了好壞。再說了,有專人打理孩子們的中飯,對學生和家長都好。”
解釋過後,陳小鳳默認了陸晴川的做法,“不過郭秀秀跟錢師兄不合,曉不得錢師兄怎麼想呢?”
“這不用我們操心,該怎麼做,他心裡自有定數。”
第二天陸晴川早早起牀,特地做了一大碗蛤蟆跳水,還打了個雞蛋,送到了錢志彬屋裡。一個人帶四個年級,錢志彬從早站到晚,從早講到晚,不吃好哪有力氣?
錢志彬正在備課,應該是熬了一夜,雙眼裡佈滿了血絲。
見他不說話,陸晴川把碗擱在了寫字檯上,同時擱下的還有一包胖大海,這是她專門讓楊喜蓮從雲市寄來的,泡茶喝對嗓子好。
“錢老師,郭秀秀讓我帶個話給你。”
說到這裡,陸晴川頓了頓。
“她的話我不想聽。”錢志彬冷冷地回絕,想起那個像男人的女人,他就腦殼痛。
“她提個瞭解決孩子們中飯方面的建議,既然你不想聽,我就不說了。”
陸晴川這招欲擒故縱用得相當好,錢志彬立馬叫住了她,“什麼中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