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什麼大事呢?陸晴川琢磨了幾天,仍沒理出個頭緒來,只是感覺前世林大賢在李遠征被誣陷的事上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所以必須得提醒遠征哥哥。
她一骨碌爬起牀,卻聽到教室那頭傳來吵吵嚷嚷的說話聲。剛剛六點半,孩子們基本上是在7點半左右到學校,莫非出什麼事了?
換好衣服,推門出去,教室前擠滿了大人、小孩。
陸晴川眼尖的看到了謝老八、周保生、周麥生,還有錢志彬。
“老周,你們就幫幫忙,當行善積德吧!”
謝老八苦苦央求著,他身後的人也跟著附和,“是啊,你們隊的伢子都認得那麼多字了,我們隊的還只曉得玩泥巴。”
“周支書,你就答應了吧!大不了以後你們隊裡農忙,我過來幫忙?!?
“對,我們也過來?!?
……
周保生招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不是我不想幫你們,咱隊裡就只有錢老師一個人忙前忙後,這麼多伢子,他怎麼教得過來?”
謝老八不肯放棄,“不是好歹有一個嗎?總比我們對一個沒有的強。我們不要求伢子們學得有多好,多認一個字是一個?!?
錢志彬一直沒說話,他的視線流連在那些求知若渴的小臉上,便不忍心拒絕了??梢粋€人的能力始終有限,這令他左右爲難。
謝老八見到陸晴川像見到救星似的,周保生最器重這女伢子了,他屁顛顛的跑過來,“小陸同志,你幫著出個主意吧!”
發展教育是國民大計,祖國之所以落後於西方國家,正是因爲這一段時間的教育滯後了。陸晴川比在場的人多經歷了以後的幾十年,自然明白教育的重要xing。
“謝隊長,你們隊有小學,也有下放的知青,把他們組織起來當民辦老師,所有問題不都解決了嗎?”
謝老八苦著臉嘆了口氣,“那些知青?能指望我還用的著在這裡求爺爺告奶奶?”
說到這裡,謝老八突然眼睛一亮,又纏著周保生不放了,“老周,是不是我有辦法解決教室和老師的問題,我們的伢子就能在這裡上學?”
周保生揹著手點點頭,“成?。 ?
“教室後頭還有空地,我們隊負責再蓋幾間教室,保證是南竹那邊的上好紅磚。至於老師嘛,你們隊的那些知青,個個都是好樣的。只要你們願意,他們的口糧歸我們付?!?
陸晴川會心的笑了,這個謝老八看起來老實巴交,還是一點就通。
周保生也很贊成這個主意,這羣知青個個一肚子墨水,放在畜牧組跟牲口們打交道,確實浪費人才。不過他向來尊重錢志彬,所以先徵求他的意見,“錢老師,你覺得呢?”
“可以?!卞X志彬也暗中觀察過知青們,還真有幾個入得他法眼的。
“那具體的人員就由你來定,”周保生是個人精,懂得權力下放,“以後老師多了,還得仰仗錢校長你多多費心?!?
兩天過後,梅素素、白明月、陸巧兒、黃建華,以及楊衛國、王威都成了學校的民辦老師。每天接受錢志彬對他們的上崗前培訓。大家終於學有所用,因此都特別珍惜這份工作。
謝老八也說到做到,花大價錢從南竹購買了一批紅磚回來,在原有的教室後頭加蓋了四間,一到四年級,每個年級有兩個班了。
伢子們多了,學校更熱鬧了。
老師多了,伢子們的課程更加豐富有趣了,增加了音樂課、體育課、美術課。黃建華教畫畫,王威教體育,白明月教音樂。
沒過多久,白明月便開始抱怨,“那些伢子不曉得怎麼回事,上其他課都好好的,就音樂課不行。一首歌教好幾節課,他們都學不會?!?
陸晴川一邊算工分一邊心疼著那些伢子,“你天天教人家樣板戲、紅歌,人家伢子哪有興趣學?”
“可現在就只有《白毛女》、《沙家浜》、《打靶歸來》這些呀,你叫我教什麼?”白明月心浮氣躁的辯駁道。
這點的確不能怪她,眼下的形勢就是這樣,陸晴川擡起頭來,“伢子們天真爛漫,他們只對童謠感興趣??!”
“童謠?什麼童謠?”白明月表示不懂。
陸晴川對童謠倒是很在行,這放在十幾二十年後叫兒童歌曲,前世她指望著帶孫子,學習了不少。比如《拔蘿蔔》、《捉泥鰍》、《小毛驢》、《兩隻老虎》……
這些歌曲極富有童真,唱起來又朗朗上口,保證伢子們喜歡。於是,陸晴川當場唱了一首《捉泥鰍》,衆人都覺得非常好聽。
“川川,你們學校真好,老師能教你們唱這些歌曲?!标懬蓛簼M眼的羨慕。
陸晴川當然不能隨口糊弄,陳小鳳就不說了,馬南湘、莫寶珍、錢志彬都在同一個市,上的相同的學校,說謊很容易穿幫,“我不是在學校學的,是我爸爸的同事教的。”
“要不以後的音樂課就由你上吧!”白明月衷心的懇求道,陸晴川是非常喜歡孩子,可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婉拒道:“以後我每天教你唱,然後你再去教伢子們唱。”
白明月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便儘可能地跟陸晴川學習,一、二年紀的教《兩隻老虎》,三年紀的教《我們的祖國是花園》、四年級的教《讓我們蕩起雙槳》,
果然,伢子們非常喜歡,時常回家了也唱。家長們覺得好聽,在田間地頭勞作的時候,便三五成羣的合唱。
陸晴川又教了白明月十年八年後流行的《溜溜的她》、《年輕的朋友來相會》。很快,這些歌從教室裡傳到教室外,傳唱到了漫山遍野。
衆人高興得不亦樂乎時,卻有個人開心不起來了,她就是郭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