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趕緊圍了過去。
來的是林家壽,看著兒子像個糞球球,全身上下裹滿豬糞、牛糞,賣力舞動著鐵鍬,將大糞一鍬一鍬拋出來的樣子,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堂堂一個大官,居然在這裡鏟糞?還不快給老子滾出來!”
說實話,林大賢覺得在這裡比在部隊有趣多了,乾的活雖然髒了點,累了點,但心裡特別放鬆,“爹,你懂什麼?我這是親民!”
“親你個死人頭!”
林家壽想進牛欄,不料林大賢鏟了滿滿一鎬熱騰騰的牛屎,朝他站的位置拋來,逼得他後退了幾步。
他的臉已經因爲林小丫丟光了,巴不得兒子回來耀武揚威,哪曉得他這麼沒出息!
狠幹了一天,林大賢有些累了。他雙手撐著鎬把,“爹,現在畜牧組人人手不夠,你又閒在屋裡,要不我跟陸組長說一聲,讓你來這裡挑糞?!?
氣的林家壽直翻白眼,拉開牛欄門,林大賢順勢把鐵鍬遞了過來,“還是我爹覺悟高,這麼快就想嘗試了。來,你鏟幾鎬,我看看姿勢對不?”
那麼多人看著,林家壽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自己的臉不在了,兒子的臉不能再丟了。這麼一想,他只得咬牙接過鐵鍬,將牛糞往外拋。
“嗯,不錯不錯,我爹幹這活有板有眼的,小陸,你看以後能不能把這份工作給我爹幹?”林大賢一本正經的問,全然不顧他老爹要吃人的目光。
真是坑得一手好爹!陸晴川暗自好笑,同時也鬆了口氣,其實林大賢的爲人並沒有衆人口中的那麼差,可以改造。
“只要他願意,我無所謂?!?
林大賢咧嘴笑道,“那就這麼定了!爹,你今天就當練習一下,明天一早正式來上工。小丫,熱水燒好了嗎?我要洗澡。”
林小丫忙應道:“燒好了,我這就去給你找衣服?!?
礙於林大賢兩兄妹在場,衆人想笑,又不敢笑。各自間做鬼臉、使眼色。
陸晴川假裝看不見,打心裡說,她並不希望林家壽留在畜牧組,但現在正是跟林大賢搞好關係的時刻,爲了遠征哥哥,她唯有忍耐。況且眼下這裡的確缺人,多個人也是好的。
林家壽咯著一口老血,硬是清理完了五個牛欄的牛糞,一身臭烘烘的,鼓著牛眼睛把鎬一扔,頭也不回地走了。
林大賢準備吃了晚飯再回去。如今小丫成家了,他爹媽又不對付,與其對著兩張火藥味十足的黑臉,倒不如在這裡看著陸晴川舒坦。
大家剛入席,陳小鳳火急火燎的來了,“川川,快去冬桃嫂子家看看吧!軒兒不曉得怎麼了,整條手臂都腫了?!?
陸晴川從周冬桃手裡接過哇哇大哭的軒兒,那條白嫩嫩的小手臂又紅又腫,虎口上隱隱約約可見兩個小針孔,看樣子是被什麼東西咬的,“請大夫了嗎?”
“讓林大壯去找我堂叔了,到現在還沒回來?!敝芏夷ㄖ蹨I,愁眉不展。
華兒和花兒怯怯的躲在門角。陸晴川招招手,她們纔不情不願的過來。
“你們告訴姐姐,剛纔是不是帶弟弟去抓蟲子了?”
華兒已經六歲了,曉得弟弟在父母心裡的分量,不敢亂說話。花兒還小,逞能的搶答道:“是的,我們在禾場玩,見到一條很多腳的蟲子,它跑得很快。姐姐想抓它,又怕咬人。然後,就叫弟弟去抓,弟弟被咬了一口,蟲子也跑了。”
“華兒,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周冬桃揚手要打華兒,被陸晴川攔住了。事情已經發生了,打孩子管什麼用?
聽花兒的形容,那蟲子很可能是蜈蚣。農村鄉下有蜈蚣很正常的,可突然這一陣,隊民們時常見到大蜈蚣。
頓時,陸晴川迷糊了。前世她沒聽說過有大蜈蚣出現??!
軒兒被咬超過一個鐘頭了。越大的蜈蚣毒xing越強,他這麼小,抵抗力不好,得馬上處理才行。
前世林朝陽也被蜈蚣咬傷過,陸晴川在這方面有處理經驗。她抱著軒兒的小手,對著那兩個發黑的針眼處吸了下去,順便讓林小丫找了些折耳根回來。
等吸出來的血是呈鮮紅色後,她用肥皂水清洗了傷口,然後敷上搗碎的折耳根。
等林大壯帶周有德過來時,鬧騰了許久的軒兒已經睡著了。
因爲林大壯表達得不清楚,周有德以爲軒兒是被蛇咬了,背了些蛇藥過來?,F在一看,也猜測是蜈蚣咬傷的。
聽說蛇藥對付蜈蚣咬傷也有很好的效果,陸晴川又用肥皂水清理了傷口,再上蛇藥。
“三叔,軒兒到底怎麼樣?”林大壯急得手足無措,兒子就是他的命根子,要是出了什麼事,他也不想活了。
周有德仔仔細細的檢查了幾遍,“咬傷處沒有發黑,人也沒有發燒,應該沒有什麼大礙?!?
周冬桃還是放心不下,“三叔,要不你今天就住在這兒,要不要得?”
“好?!敝苡械聸]有打推遲,周冬桃是他看著長大的,大家之間感情較深,再說陸晴川也在,那就更不能拒絕了。
陸晴川看出他有話要說,故意抱著花兒往禾場走去,周有德很快跟了上來。
“小陸,我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
陸晴川明白他指的是蜈蚣,她也覺得疑點多,不過剛纔人多嘴雜,她不好發問罷了,“你是說現在這個時節,不應該有蜈蚣出現?”
眼下已是初冬,寒風蕭瑟,百草凋零。蟲、蛇早已進了冬眠期,居然有反應那麼敏捷的蜈蚣出現,的確不合常理。
周有德也是這個意思,他點點頭,“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東西極有可能是人爲放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