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密談結束,穆珩青先回了客棧,過了會兒,司徒旭才悄聲返回。誰知剛掠過院牆,身後便傳來女子的驚呼聲:“什麼人?”
司徒旭目光一沉,飛身躍起。而那女子,亦跟了上來,嘴裡嚷道:“哪裡來的賊,別跑!”
話音剛落,便聽得她“哎呀”一聲,司徒旭轉身看去,但見一嬌小身影從屋頂上滾下來,眼看就要摔地上。
司徒旭手腕一轉,極細的銀冰絲如閃電般從袖口飛出,穩(wěn)穩(wěn)繞住女子的腰,將她拉到跟前。此時,兩人才看清對方的模樣。
“原來是你,姓司徒的無禮小人!”香芩指著司徒旭的鼻子叫道。
司徒旭眉峰微蹙:“我何時得罪了姑娘?”
“哼,當初你不就是這樣將我家小姐拉到你跟前的麼?你這根鐵絲,難不成就是用來綁姑娘的?”香芩冷著臉,狠狠推了司徒旭一把,可腰上還纏著人家的東西,這一推,直接讓自己跟著踉蹌了幾步,差點整個人撲在對方身上。
鐵、絲?司徒旭嘴角直抽:“姑娘,剛纔我若不用銀冰絲拉住你,你可就要受傷了?!?
香芩眼神一閃,叉腰道:“我受不受傷關你什麼事?我又沒要你救。還不快把你這破銅爛鐵收起來!”
司徒旭幽幽瞥了眼香芩,將兵器收了回去。
“你大半夜的,在這兒晃盪什麼?見我出聲,還打算跑。”香芩上下打量著司徒旭,“不會是想偷東西吧?”
“當然不是。我睡不著,出來走走。剛纔只是被姑娘嚇到了,所以才跑,姑娘別誤會。”話音未落,前方突然傳來激烈的打鬥聲,而且仔細聞,似乎有一股奇怪的煙味。
“不好,迷煙?!彼就叫癯谅曊f,立刻屏氣,順帶捂住香芩的鼻子。
“唔唔……”香芩瞪著雙眼,掙扎了兩下,忽覺腰上一緊,隨之被司徒旭帶到了屋頂上。
香芩探身看去,嚇了一跳。只見不遠處十幾二十個黑衣蒙面人,手持利劍,與墨錦等人打鬥??蜅F渌嘶驀樀盟奶幪痈Z,或躲得遠遠的觀看,場面混亂不堪。
“你在這兒躲著,我過去幫忙?!彼就叫裾f著,腳下一點,手持白色摺扇,好看的身姿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度,輕巧落於前院中,乾淨的衣角隨之翩然落下。
摺扇一打,自有股淡雅的氣質從周身散出,月色下,只見其清俊秀絕,好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吹孟丬艘汇兑汇兜?。
司徒旭反手殺了一人,環(huán)顧四周,不見穆珩青,便躍上屋頂,見鄢月等人在隔壁院子,連忙縱身而下。旁邊的墨錦見狀,瞥了眼屋內與黑衣人打鬥的司徒霜,眼眸轉深。
這邊,袁成毅的四個侍衛(wèi)正護著鄢月和穆珩青,身上或多或少掛了彩,行動上看起來已有些吃力。地上倒著兩個侍衛(wèi)的屍體,周圍瀰漫著絲絲血腥味。
而簡振和另外兩個侍衛(wèi)護著袁成毅和唐何,在院子一角。眼見十來個黑衣人連番攻擊,招招致命,形勢不容樂觀。
“噗”的一聲,鮮血飛濺,又一個侍衛(wèi)倒下。唐何嚇得身子一抖,一張俊臉早已慘白。袁成毅陰沉著臉,緊緊將唐何護在懷裡。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知道本王是誰麼?”
來人不語,手起劍落,直接挑斷了一侍衛(wèi)的手筋,隨後一劍刺向穆珩青。
穆珩青冷眼一掃,帶著鄢月往後退。趕來的司徒旭迅速將手中的摺扇飛出,打落那黑衣人的劍,緊接著身形一掠,接住迴旋的摺扇,順勢擰斷了那黑衣人的脖子。
鄢月眨眨眼:這男人好快的身手。
司徒旭看了看鄢月,微微凝眉,隨即目光轉向穆珩青:“這些人,恐怕是……”
“小心後面!”鄢月猛地提醒。
司徒旭微微側目,袖口一甩,那根銀冰絲便如離弦之箭,眨眼間擊穿身後之人的胸口。
其他黑衣人見狀,立刻向天空發(fā)了煙花暗號。
“他們還有同夥,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一行人邊打邊退,匆匆離開客棧。
袁成毅看著身邊剩下的四個侍衛(wèi),眼底閃過一道幽光。剛纔,他暗中吩咐簡振,藉機將那個奸細侍衛(wèi)除了。
“素綾,我們的人呢?”如楓回頭看了眼不斷冒迷煙的客棧,小聲問。
“都出城找宮主去了,怕是一時半會趕不回來?!?
如楓嘴角一抽:“好吧?!?
玉靈抹了把髒兮兮的臉,氣急敗壞的說:“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啊?爲什麼要殺我們?”
“難道是趙家莊的?”穆澤仙猜測著。
楊靖奚搖頭:“看他們的武功路數,不像?!?
“他們應該不是衝著我們來的。”墨錦望著跑在前頭的穆珩青,沉聲說。
“這還不是衝著我們來的?”玉靈叫道,“如果不是聽到香芩的叫喊,我們恐怕就被那股迷煙迷昏了,哪裡還逃得掉?”
“話說,香芩呢?”穆澤仙冷不丁冒出一句。
衆(zhòng)人你看我我看你:“沒看到她啊,人呢?”
這廂,可憐的香芩哆哆嗦嗦爬下屋頂,望著滿地狼藉、空無一人的院子,幾乎要哭了:“我還沒走呢,你們別丟下我啊。”
身後,似乎有什麼聲響,香芩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扭頭一看,只見一渾身是傷的黑衣人艱難爬起來,沾滿血的劍,緩緩舉起。
“啊——”香芩嚇得花容失色,連最基本的功夫都忘了,一個勁兒往前跑。在轉角處,猛地撞到一人。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香芩胡亂揮著雙手,帶著哭腔喊道。
“姑娘,是我?!彼就叫衤燥@無奈的說。
香芩定睛一看,果然是那個俊俏公子。當即“哇”的一聲,哭了:“嚇死我了,你說你走之前,幹嘛不帶著我?我還以爲自己要死在這兒了?!?
“抱歉,姑娘,我當時一心保護……忘了你還在屋頂上?!彼就叫袂妇尾灰?,“你沒事吧?”
“沒事,”香芩抹了抹眼淚,“纔怪。他們人呢?”
“往那邊去了,走吧?!彼就叫裾f著,突然神色轉冷,將香芩拉到跟前,“小心?!?
話音未落,一枚暗器,就此從香芩身側擦過,深深的沒入旁邊的柱子上。
“什麼東西?”香芩驚呼不已,扭頭一看,只見高牆之上,立著一人,黑色勁裝,披散著頭髮,半張臉佈滿暴起的青筋,好似一條條蜈蚣交錯,另半張臉則是大大小小的傷口疙瘩,正滲著噁心的膿水,月光下,一雙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們兩個,甚是駭人。
香芩看了一眼,便提不起勇氣再看過去。司徒旭漸漸沉了臉:“這人怕是不好對付,姑娘,待會你先走。”
“我怎麼能讓你……”
“你留下,我會分心?!睅讉€字,將香芩還未說完的話,生生堵了回去。
說話間,那人已朝他們攻來,招式怪異卻直擊要害。司徒旭一邊護著香芩,一邊與之打鬥,漸漸地,有些招架不住,接連後退,當即將香芩一把推開:“快走!”
香芩深吸口氣,咬了咬牙,撒腿往院外跑。那人見狀,飛身躍過司徒旭,直接追了過去。
司徒旭一甩袖,銀冰絲閃電般飛出,瞬間穿過那人的心臟。香芩聽聞動靜,轉身,濺出的血正好落在她臉上,似有股腥臭味。而那人瞪著雙眼,死死盯著她。
香芩匆匆擦了把臉,無意中瞥見自己的袖口,突然尖叫起來。
“姑娘,怎麼了?”司徒旭收了銀冰絲,上前問。
“他、他的血,是、是綠色的!”香芩抖著衣袖,結結巴巴的說,“而且看起來黏糊糊的,好惡心?!?
司徒旭亦深感意外:“還有這等事?”
這時,那人喉嚨裡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兩隻黑黢黢的眼睛,也不停地轉。周圍,忽然靜的可怕。香芩渾身發(fā)抖,下意識抱住司徒旭。司徒旭的心,隨之猛然一跳,不自覺已伸出手,將香芩攬在懷中。
“嘿嘿嘿嘿?!蹦侨送蝗贿肿煨α耍冻鲆慌虐迭S不齊的牙,陰測測的盯著兩人,緩緩舉起手中的刀。
“啊——鬼??!”香芩慘叫不已,嚇得眼淚都出來了。
司徒旭臉色一沉,立刻拔出腰間的軟劍,寒光閃過,那人的一隻手臂,便被齊肩削斷。
而那人卻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疼痛,繼續(xù)朝他們攻來,只是動作相比於之前,慢了些。
司徒旭心有所悟,躲閃了幾次,便趁機削下那人的另一隻手,隨後摟住香芩的腰,飛身離去。
“剛剛那個,不是人吧?”香芩縮在司徒旭懷裡,心有餘悸的說。
“現在不知是不是,但曾經,肯定是個人?!彼就叫衩碱^緊皺,對方竟有如此恐怖的殺手,看來,他們得萬分小心了。
“人怎麼能變成這樣?”香芩想到剛纔的情景,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突然,她感覺臉上有點火辣辣的疼。
“我、我的臉,好痛?!?
“怎麼了?”
“不知道,你幫我看看。”香芩摸了摸,驚叫道,“好像起包了?!?
司徒旭仔細一看,頓時變了臉色:“姑娘,你的臉,起了好多小疙瘩?!?
“什麼?”香芩大驚失色,“對了,剛纔……剛纔那個人的血,濺到了我臉上,難道、難道他的血有毒?天哪,我不想變成他那樣!”想到自己很可能變成那副噁心嚇人的模樣,香芩只覺渾身發(fā)冷,當即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姑娘,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