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不斷深入，周圍環(huán)境就越是陰暗。
地上遍佈著翠綠色的青苔，奇異的野花各自盛開，石壁上橫插有乾癟的枯樹，時常有水滴落下，空氣也變得潮溼無比。
“還好我是信神的，不然就被嚇到了。”
莫言法笑著調(diào)侃出聲。
而後，繼續(xù)邁步向深處走去。
半晌過後，莫言法來到了一個山洞內(nèi)。
“這裡就是盡頭？”
山洞內(nèi)很是昏暗，到處都是巨石，只能靠一縷月光看清前路，期間不停有水滴聲響起，惹得莫言法心煩意亂。
不過好在，莫言法看見了那塊冰晶，這讓他感覺勝利已經(jīng)不遠，它就放在山洞的最裡面。
“嘖，不會和熾熱火湖一個套路吧？”
莫言法皺眉。
他總感覺不可能會這麼簡單。
以監(jiān)管者的尿性，絕不會讓試煉者如此輕鬆通過，途中肯定有陷阱！
想到這，莫言法小心謹慎地向前移動。
“是不是這？”
走到一半，他突然擡起頭，對著牆壁大聲道。
見無事發(fā)生，莫言法又走了幾步，忽地轉過身，“難道有偷襲？”
結果還是毫無動靜，他又繼續(xù)向前。
就這樣，一步一扭頭，三步一轉身，莫言法終於來到冰晶旁。
“竟然啥事沒有，怪哉。”
莫言法拿起冰晶，仔細檢查了下，冰晶貨真價實，完好無缺。
“這第二關，就過了？”
他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可現(xiàn)實打了他的臉，告訴他，你多疑了。
當莫言法返回太極石板時。
夜幕垂落，墨灑長空。
四野寂寥無聲，只有四處奇景仍在黑夜中，展現(xiàn)著獨屬於自己的異彩。
莫言法無力地坐在石板上，身前擱置著三塊精妙絕倫的冰晶。
黑夜，依舊無法蓋住它的美。
“在嗎？這一關，我過了。”
莫言法呼著氣，輕聲道。
天穹上，一道耀眼閃爍的光輝亮起，它斬碎了黑夜的幕布。
“試煉者，在你心中，冰是什麼樣？”
熟悉的聲音響徹雲(yún)霄，最後的問題如約而至。
莫言法不假思索道：“在我心中，冰就是美好的代名詞，我爲何會參加這試煉，因爲我見到了世間最完美的冰，她甚至成了我的師父，爲此我感到無憾。”
“冰乃高潔，與蓮花一般無二，卻又比蓮花更加冷傲，純潔地屹立於雪山之巔，不被世俗染塵，傲然俯瞰這蒼茫大地。其性格直似一位漂泊劍客，孤僻自在，愛好逍遙。”
“無論是冰還是劍客，皆爲我所愛，也正因如此，熱愛才變得更加強烈。”
“我知道，我說的與答案有所差別，但這這一關，我過定了，這種自信亦來源於冰！”
莫言法的聲音迴盪八方，久而不散。
天穹上，監(jiān)管者沉默。
良久。
“你說的對，你與答案有所差別。”
監(jiān)管者繼續(xù)道，“但我還是給你過，這是她的意志，恭喜你，試煉者。”
“這一關，過！”
太極石板上，莫言法鬆一口氣，總算過關了。
不過……她的意志？
不等他再多想什麼，監(jiān)管者的聲音再度傳來。
“試煉者，守住本心。”
莫言法面露疑惑，這話是什麼意思？
突然！
天穹之上綻放著絢麗光芒，極光四射，在空中逐漸勾勒出一道虛幻光影。
光影大手一揮，一股恐怖駭人的力量從天穹傾瀉而下，這片小天地瞬間開始土崩瓦解，無數(shù)星辰垂落，宛若世界末日。
“這是怎麼了？”
莫言法內(nèi)心撼動，忽然眼前一黑，就地昏倒。
毀滅仍未停止，光影飄浮在空中，宛若世間的主宰，隨著手部每一次揮動，伴隨的就是一處奇景歸於虛無。
狂風怒號，席捲八荒。
這時，三塊冰晶光芒四射，它們環(huán)繞在莫言法身邊，形成一道透明的防護罩。
須臾間，這片天地被光影破壞殆盡，顯露出了最原始的狀態(tài)。
……
浩瀚無垠的宇宙，漆黑如墨，萬籟俱寂，仿若混沌初開，爲最初的模樣，空空如也。
極遠處，一道精神體飄蕩在星空深處，精神體周圍有三塊冰晶盤旋，流光溢彩。
這道精神體赫然就是莫言法。
他緩慢睜開眼，向四周看了看，神情恍惚。
“這裡是？”
莫言法困惑不解，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在神秘蒼茫的星空之中。
周遭一團漆黑，他大喊道：
“監(jiān)管者？系統(tǒng)？師父？”
許久，無人迴應。
莫言法靜下心，不由深思。
在我昏倒後，究竟發(fā)生了什麼？
那道光影是誰，它爲什麼要將那片天地摧毀？
我現(xiàn)在又在何處，應該怎麼做？
一個接一個問題浮現(xiàn)在腦中，莫言法絞盡腦汁，卻一個也無法解答。
“守住本心？”
他忽的記起監(jiān)管者最後所說的話，與師父說的一模一樣。
守住本心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
這是新的試煉？
“假若真是如此，這關我又該怎樣通過？”
莫言法喃喃，“置身於遼闊無垠的蒼茫宇宙，我能做的，唯有靜下心等待。”
“恐怕守住本心的含義，也只是提醒試煉者勿要在漫長的等待中，心生浮躁，以防走火入魔。”
“待我看破虛妄，歷經(jīng)歲月後，傳承已經(jīng)結束……”
黯淡星空中，空無一物，甚至連時間的概念都未曾產(chǎn)生，有的只是渺無邊際的冰冷黑暗。
莫言法盤膝而坐，觀察著最初的星空。
彈指之間，白駒過隙。
不知過了多少萬年，這片星空仍舊黯淡無光。
三塊清瑩冰晶綻放著唯一的輝芒，莫言法盤膝在防護罩中，內(nèi)心平靜，直似老僧入定。
未經(jīng)世事，眼中卻已佈滿滄桑。
試煉？
他早已漠不關心。
這無數(shù)年來，他孑然一身，用盡了全部心神精力去抵禦那直衝內(nèi)心的孤獨，再也無法分神去想其它任何。
他也已然明白，自己早就身處試煉之中。
只是不知，何時是尾。
又是萬年過去……
這片浩瀚星空終於發(fā)生變化，星海各處陸續(xù)有星辰閃過，冰晶再不是獨自綻放，宇宙開始變得炫彩多姿，而他也不再是孤身一人。
浩瀚宇宙無生機，星辰亦是玩伴。
流星劃過，輝光燦爛。
這便是最初的宇宙盡頭麼？
試煉……
或許我已知曉了答案。
莫言法滄桑的眸中，罕見透出些許欣喜。
他遲緩地轉動腦袋。
視野之中盡是透亮的天藍，偶爾有宛若水珠般的晶瑩涌現(xiàn)。
果然是這樣。
答案已經(jīng)瞭然於心。
“這便是師父的經(jīng)歷嗎？”
莫言法輕語，“還真是孤獨啊……”
就見，他身處一塊冰晶的核心內(nèi)部，冰晶龐大，與天齊高，渾身綻放著耀眼奪目的輝芒，驚人的寒氣將周遭虛空給完全凍結。
無邊宇宙，死氣沉沉。
此刻，唯有它在展現(xiàn)生命的多彩。
這塊冰晶赫然是最初之冰——冰伊伊！
這時，冰晶神光乍現(xiàn)，熠熠奪目，整個星空被其瞬間點亮。
“原來，這一關考的耐力，及意識。”
莫言法環(huán)顧四周。
璀璨的星海中，哪還有他的身影。
如今，只有那塊冰晶傲然屹立。
如高潔的蓮花，純淨無瑕；又若那孤傲的劍客，放蕩不羈。
而此刻，他也融入其中，成爲了冰晶的一部分。
“無盡孤獨後，當你看破虛妄時，這一關自然也就過了。”
“對吧？監(jiān)管者。”
話音剛落。
咔嚓！
清脆的破碎聲響起。
莫言法擡頭望去，整個浩瀚宇宙龜裂出幾道碩大的縫隙，如破碎的玻璃般，無數(shù)道細小裂縫也接連出現(xiàn)。
旋即，一塊又一塊碎片相繼掉落。
空靈悠長的聲音響起，傳徹星空。
“試煉者，恭喜你！”
“冰之試煉，通過！”
宇宙破碎，蕩然無存。
先前經(jīng)歷的一切，直似鏡花水月。
莫言法站起身，傲然道：“宇宙盡頭？這一世，我終會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