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宴上, 皇上爲了雅興,總是要衆人作詩的。
這是蘇曼的拿手好戲。
每年總要因這受衆人誇讚一番。
蘇景卻是不愛這些的。
所以這也是蘇曼要在父皇面前掙表現的機會。
蘇曼本也是打算如往年一般,先用低婉的聲音吟了一首詩, 然後就打算眼觀鼻, 鼻觀心的坐著, 吃點茶點, 熬過這個年夜宴的。
但是這一天卻發生了意外。
其實她每年做的詩中都暗含的一個謎語, 但是從沒人發現過。
可是那天,當她聽到有人用詩答出了她的謎語。
她當時震驚的擡頭。
正好看進那人綴著熠熠星光的眼裡。
從此沉迷。
……
那夜,她輾轉難眠。
只想著, 貪心一次。
反正也不能多見,就放在心中, 沉湎一下。
只是這相思, 本就是越不見, 越濃厚。
等到她發現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時候。
蘇景已經跟蕭希翼兩情相悅了。
蘇曼那時候不知道是因爲真的愛得太深了呢, 還是單純不甘心她喜歡的又被蘇景搶走。
她便也狠下心,與蘇景爭了起來。
用了各種蘇曼自己都覺得不入流的手段。
諸如買通蘇景身邊的人,把蘇景與蕭希翼所有的消息弄過來,然後出現在他們兩個要約會的地方,硬蹭上去, 又如故意讓約了蕭希翼的蘇景拉肚子, 然後自己代替她去了等等。
但蕭希翼一點不爲所動, 甚至非常厭惡蘇曼。
蘇景和蕭希翼沒少爲此諷刺蘇曼。
蘇曼卻依然不爲所動, 堅持的做著這些讓人厭惡的事情。
她自己其實都有些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執著些什麼了。
這一切, 都被沈誠看在眼裡。
在某一天,沈誠找上了蘇曼。
他問她, 要不要跟他做個交易,好好報復他們。
他引誘了一個本就在懸崖邊上的人,與他同墜地獄。
蘇曼盯著他看了許久,點了點頭。
他笑了起來。
真真是勾魂的使者。
沈誠的主意是,讓蘇曼與他成婚。
蘇曼聽到的時候,就皺了眉。
她在想。
這人,不會是太自戀,以爲蘇景最愛他吧。
難道他以爲他們兩成婚了,就是對蘇景的打擊報復吧。
那自己可就選錯了合作伙伴了。
沈誠自然看出來了蘇曼的想法,然後就給了蘇曼解釋。
說什麼成婚是交換條件,至於報復他們兩個,他會幫她出主意。
蘇曼聽了沈誠的解釋後,眉皺的更緊了一些。
一聽到交換條件,就讓人覺得不安。
而且,蘇曼以爲,皇上不會同意他們兩個成婚的。
皇后那關就更是難過了。
沈誠這身份並配不上她這長公主的身份。
沈誠目前文不成武不就,雖說父親是開國元勳,可是什麼都沒留下給他,只有一個名。
他又自小就在宮中養大,可以說毫無自己的勢力。
基本上這一輩子是廢了。
但蘇曼當時鬼迷心竅就答應了。
其實主要她並不認爲沈誠真的能娶到她。
但沒過多久,她就收到讓他與沈誠完婚的聖旨。
蘇曼很是驚訝。
所以她就去打聽了一下事情的緣由。
不過打聽的結果,卻讓人大失所望。
只知道沈誠去找了皇上,兩人單獨在御書房聊了很久。
但他們具體談了什麼,並沒有人清楚。
蘇曼也就作罷,安心的做她的待出閣的新嫁娘。 ●тт kǎn ●¢ ○
因爲她內心覺得沈誠有他的本事,從某種角度來說也是她的助力。
而心裡那淡淡的不安,蘇曼早就甩開了它。
只是皇后依然覺得心氣不平,覺得皇上是越發的不將她放在心上了。
但是無奈,皇上金口玉言都已開了,她也沒有任何辦法,只是看著蘇曼越發的不順眼。
怕是又想起來,她不是個男孩,而且還因爲生她傷了自己的身子,再也不能生育的事情了吧。
蘇曼早就習慣了。
她又早就養成了這種冷情的性子。
皇后這般的冷眼,她一點都不在意。
想來卻是可悲的。
畢竟自己親孃的冷眼,都要不在乎了。
……
蘇曼和沈誠在那日後到婚前,都再也沒有見過。
一是因爲新郎新娘婚前不能見面的習俗。
二是他們本來就沒有經常相處的經驗。
這樣過了幾個月,就到了吉日。
公主出嫁,要搬入公主府。
所以她是與沈誠一道從宮中出發,到的公主府。
只是她一直坐在轎中,而沈誠剛開始是步行在最前方,等出了宮,就騎上了馬。
然後,拜堂,送入洞房,挑喜帕,喝合巹酒,順勢推倒。
這般就到了蘇曼剛醒來的那一幕了。
蘇曼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本來還想理之後的劇情的。
卻在此時感受到了背後傳來的聲響。
那是衣料摩擦的聲響。
蘇曼正轉身想看看沈誠做什麼妖呢,就感覺自己眼前突然被一片陰影覆蓋。
等蘇曼反應過來那是沈誠從自己面前翻過去的時候,蘇曼就只能看見沈誠跌跌撞撞往旁邊淨室走去的背影。
蘇曼正在猶豫要不要過去看看的時候,又聽到了裡面傳來陣陣嘔吐的聲音。
這回蘇曼不再猶豫,直接起來,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看到沈誠背對著她,跪坐在地上,一手撐在地上,另一手死死壓在肚腹上,對著痰盂在狂吐。
聞著空氣中瀰漫的酸味,蘇曼忍著心中泛起的噁心,勉強往那邊走。
在蘇曼離沈誠還有幾步的時候,沈誠突然說道。
“別過來。”
可能因爲剛嘔吐過,那聲音嘶啞的可怕。
聽到沈誠這般說,蘇曼就住了步子,問道。
“需要叫御醫嗎?”
沈誠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不知道是因爲搖頭帶來的眩暈感還是本來就沒吐乾淨,沈誠又開始撕心裂肺的吐。
蘇曼終是沒忍住,走上前,俯下身子,給沈誠拍背。
沈誠就是在蘇曼拍上他背的時候僵了一下。
但他沒力氣說什麼,也就沒再理會。
沈誠大抵上晚上就沒吃什麼東西,光被灌酒了,吐出的也多是酒,到現在酒吐沒了,就吐得都是酸水。
過了好半響,沈誠才吐完,只是似乎還有些生理上的嘔吐反應,看他身子還是一顫一顫,似乎想吐的模樣。
蘇曼只能給他拍了拍背說道。
“先起來吧,地上涼。”
沈誠轉頭看了一眼蘇曼,就手撐著地想要起來。
結果卻一個脫力,又坐了回去。
蘇曼伸手去扶也扶不住他,反被他帶的也往地上摔。
最後蘇曼還算幸運,摔在了沈誠的身上。
沈誠就沒那麼幸運,做了肉墊就算了,蘇曼摔下來的時候,還正好砸在他胃上。
沈誠沒忍住,悶哼了一些,緊緊咬著牙。
蘇曼忙起身說道。
“抱歉,抱歉,你還好嗎?”
沈誠只能看了一眼蘇曼,然後繼續忍痛。
蘇曼看沈誠都要痛的打滾了,也不再猶豫,直接把香梅叫了進來。
兩人都使了吃奶的力纔算徹底把沈誠給拖上牀。
然後蘇曼就打發香梅去準備熱水還有湯婆子。
香梅忙去準備。
蘇曼看了看沈誠的狀況,又問了一句。
”真的不需要叫御醫嘛?“
沈誠只是搖了搖頭,他已經沒有力氣吐出一個字了,光跟痙攣的胃抗爭都已經花去了他全部的心神了。
蘇曼想了想,覺得現在叫御醫確實也沒有什麼用。
胃病這種慢性病,還是關鍵靠平常的養。
而且這裡也沒有現代的那些藥,能夠迅速緩解疼痛。
等御醫來了開了藥方,再把藥煎出來,估摸著沈誠也痛過這陣了。
所以她也就放下了叫御醫的打算了,只是還是時刻關注著沈誠。
若是再惡化的話,還是得叫御醫來稍微放心一些。
……
等香梅端著熱水進來的時候,沈誠已經痛的有些恍惚了。
蘇曼接過香梅瀝乾的毛巾給沈誠擦臉上的汗還有之前嘔吐後嘴上留下的酸水痕跡。
沈誠也只是虛虛的動了下眼皮,看了一眼蘇曼。
蘇曼把沈誠臉上的擦好,就在糾結要不要幫他把身上也擦了。
最後想了想還是放棄了,反正這汗一身身出,估摸著也擦不徹底,還是就讓他這般吧。
然後蘇曼就拿了香梅已經灌好熱水的湯婆子想給沈誠放到胃上暖著。
可是蘇曼發現自己根本掰不開沈誠死死壓在胃上的手。
蘇曼嘆了口氣,拍了拍沈誠的手說道。
”你鬆開點,我給你放個湯婆子,會舒服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