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最重要是換輛馬車。
蘇曼一停車就帶著香梅下去了。
在她們下車後,就有人上車將冀誠抱了出來,放上之前已經準備好的輪椅上。
蘇曼一直看著全過程。
所以冀誠坐到輪椅上,一擡頭的時候,正好對上了蘇曼的眼神。
他衝她笑了一下。
乾淨純粹的笑。
沒有任何意義。
蘇曼卻像是被灼傷了,慌忙避開目光。
但是又愣愣的站在原地。
還是冀誠搖著輪椅,走近她。
她才反應過來,開始往裡走。
她有些尷尬,步子就邁得很大,走得也很急。
冀誠根本追不上她,也就還是用了自己原先的速度,綴在她後面。
蘇曼走到門口,才反應過來,又停下,臉還是朝前的,耳朵卻恨不得豎起來,時刻注意後面的動靜。
冀誠沒追她,所以也不喘。
冀誠看蘇曼停在這裡,就說道。
“進去吧。”
蘇曼才又擡步。
不過這回是真像個大家閨秀一般,邁著小碎步。
驛站的官員,早就知道公主和國師會來,所以看了銘牌後,直接就領著他們去了已經準備好的房間內。
房間在驛站的後院,中間有些臺階。
一到臺階,都是冀誠身邊那人推著輪椅,一點點下去。
不過一下了臺階,就又會是冀誠自己動手。
兩人配合的很默契。
看來那人就是一直照顧他的人。
一路,驛站一直在問蘇曼和冀誠需要點什麼。
蘇曼全程保持沉默,裝著高冷。
倒是冀誠時不時迴應一下。
……
冀誠房間就在蘇曼的房間旁邊。
到了分開的口。
冀誠就問蘇曼道。
“先洗漱再吃飯,可好?”
蘇曼對他點了點頭,就向自己的房間去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蘇曼還是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冀誠。
他還是坐在那裡看著她,看她轉頭,就衝她笑笑。
她也不好再矯情,轉頭就進了門。
裡面房間顯然剛打掃過,還算乾淨。
沒過多久,就有人送來熱水。
蘇曼打發走了,要來服侍她的人,又讓香梅自己下去歇息,就舒服的泡進了熱水裡。
想來是今天累慘了。
蘇曼泡著泡著竟然睡著了。
等到冀誠來敲門,她才迷迷糊糊醒過來。
冀誠卻已經等不及直接推門而入了。
一進門看見屏風後面的木桶,和隱約的人影,他就有些尷尬,但是還是有些擔心,就打發了身後的人問道。
“公主,您沒事吧?”
蘇曼還有些迷糊,迷茫的問道。
“嗯?我能有什麼事?”
冀誠聽蘇曼這聲音就知道她大概是睡著了,便說道。
“你整整洗了半個時辰了,快起來,泡久了對身子不好。”
蘇曼這才知道自己這一覺迷迷糊糊睡了這麼久,看了一下自己的手,都被泡皺了,忙說道。
“哎呀,我睡著了,不太知道時間了。”
然後冀誠就聽到了,嘩啦的水聲。
再然後他就看到了,屏風後那突然起身的隱約的曼妙的身姿。
冀誠看了一眼身後的小廝,那個小廝忙轉身出去了。
冀誠自己也頗爲不自在的挪開了眼,但是又忍不住回頭偷偷看了一眼。
然後又快速的轉回頭,心裡默唸。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動……”
……
蘇曼披了件薄衫出來,頭髮還溼淋淋的掛著,看到冀誠就說道。
“不好意思,還麻煩你過來叫我,已經開始吃了吧?”
冀誠看著蘇曼這樣,先是皺了皺眉說道。
“把頭髮擦乾。”
蘇曼乖乖的應聲。
“哦。”
然後她就乖乖的拿了布,坐在梳妝檯前,擦著頭髮。
冀誠搖著輪椅到她身邊,接過她手裡的布,幫她擦著頭髮。
蘇曼也不甚在意,就交給了他,隱約中似乎記得有個人也會這樣幫自己擦頭髮。
蘇曼看著鏡中的冀誠,感覺自己記憶中的人似乎跟冀誠重疊了一般。
蘇曼這般看著就有些恍惚,這時冀誠卻說了一句。
“還沒。”
蘇曼被突然驚醒,不知道冀誠此話何意。
“啊?”
冀誠看蘇曼這般,笑了笑說道。
“你剛問我是不是已經吃飯了。”
蘇曼呆呆的應了一聲。
“哦。”
然後才反應過來,急急的說。
“是在等我嗎?嘶。”
結果因爲太急,想要轉頭對著冀誠說,忘了她的頭髮還在他手裡,就被扯到了。
冀誠皺眉說道。
“別這麼風風雨雨的。”
說完,又輕笑起來說道。
“以前都聽說,蘇曼公主比蘇景公主穩重,原來也是個說風就是雨的性格,那個穩重大氣是裝給別人看的吧?”
說到這個,蘇曼有些低落的應道。
“嗯,母后要求的。”
冀誠倒是淡然的說道。
“皇后大家閨秀出身,自然要求嚴些。”
不知道是氣氛太好,還是怎麼的,蘇曼突然說道。
“可我還是羨慕蘇景。”
冀誠卻說道。
“羨慕什麼?羨慕她沒娘管?”
蘇曼笑著說道。
“呵,你嘴巴荏毒。”
冀誠一臉無辜的說道。
“我這不是實話實說嘛,怎麼毒了?”
蘇曼自然不理會他這假裝的無辜,直接了當的說道。
“你不就想說她沒娘管,脾氣大嘛。”
冀誠依然很無辜的樣子。
“公主誤會了,我只是稱述一個事實,她確實沒娘管。”
蘇曼“哼”了一聲。
“哼,我纔不信。你慣會一語雙關,諷刺人,一把好手。”
冀誠這也笑起來說道。
“謝公主謬讚。”
蘇曼冷笑。
“呵呵。”
這時,冀誠也放開了她的頭髮,說道。
“擦好了。”
蘇曼理了理頭髮說道。
“唔,國師擦頭髮真是好手,專門練過?”
那不輕不重的力道按著頭皮,然後擦拭頭髮,真像是按摩,讓蘇曼都有些想舒服的喟嘆出聲。
不過蘇曼這時出口,卻是開他的玩笑,示意他是不是給很多人擦過頭髮。
冀誠卻很坦然的說道。
“嗯,以前有頭疼的毛病,剛洗了頭,要是不擦乾,就疼的慌。後來就專門的去學技巧,自己給自己疏解。”
這麼說蘇曼就有些尷尬了,只能說道。
“唔,那件事情留下的後遺癥?”
冀誠自然也不想多提這些事情,只是應了一聲。
“嗯。”
然後他就擡起頭與蘇曼對視,說道。
“出去吃飯吧。”
蘇曼乖乖應下。
“好。”
冀誠擡起手,摸了摸她的頭髮說道。
“真乖。”
說完,冀誠就率先走了。
蘇曼有些愣神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纔有跟上冀誠。
……
蘇曼和冀誠兩人都是家教好的,自然都是食不言寢不語。
所以吃飯時並沒有什麼聲音。
連碗筷都不會發出相撞之聲。
剛開始,還又驛站官員介紹菜的聲音。
後來,大概是因爲他們兩人實在太安靜了。
驛站官員也就說不下去了,只能壓抑的沉默著。
兩人吃完飯,就各自回屋,完全零交集。
弄得驛站官員都在心裡打了個突,感覺這兩人似乎關係不大融洽。
……
第二日,兩人就又離開驛站,啓程了。
因爲驛站這邊實在沒有什麼好的馬車能抵過他們原來那兩輛,又因爲蘇曼那輛只是底下受損,而冀誠的是車頂破了個大洞。
故此他們就覺得把兩輛馬車拼成一樣。
所以就只是把蘇曼那輛的馬車的頂摘了,給換到了冀誠這輛馬車上。
現在只有一輛馬車,蘇曼就還是得跟冀誠坐在一輛裡面。
蘇曼這次出行其實也帶了書,還帶了很多吃食,就都擺了進來。
兩人倒是徹底把馬車變成了書房。
各自認真的看書。
一天下來,沒個幾句話,還多圍繞“吃飯嗎?”,“休息嗎?”之類的。
全程毫無交流。
最多就是兩人都伸手去拿小零嘴的時候,手碰到了,那麼倒是會對視一下。
總之這日子是真真無趣。
……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
終於到了邊境。
華夏跟楚越的邊境是一個小鎮。
叫做夏越。
這個鎮雖小,卻很繁盛。
因爲這邊是華夏跟楚越互通交易的地方。
總有些南來北往的商人聚集。
還會有很多市場,趕集。
倒是熱鬧。
裡面的商品也是千奇百怪。
有很多京城見不到的小玩意。
蘇曼對這些很是有些興趣。
總是撩開車窗上的簾子向外張望。
也很想下車逛逛。